[香蜜沉沉烬如霜]江山如此多娇

作者:安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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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六 忘川河畔群英用计 天庭朝会鸳鸯陈苦(上)


      “我长话短说,斗姆元君已证混元,将我体内余毒清理完毕,还赠了我一份礼物,如今我分(河蟹)身有成,此乃我分(河蟹)身之一,法力低微却善知善查,能晓我本体所知,本体亦能与分(河蟹)身互相感知。罗睺星君传讯,道忘川善克一切火。”
      “旭凤乃是战神……”穗禾喃喃念道。
      “除了业火。业火乃地狱之火,忘川底下,就是鬼界地狱,凤凰业火可借地狱之力,忘川之风来自地狱,因风吹火,业火便可燃尽忘川魔气,这也是诸魔惧怕之因,然焱城王身具天火,并不惧怕业火,尤其是旭凤之业火并非大成。而忘川克一切火,需引忘川水倒流于战场方可克制,如今又有谁能引动忘川之水?”
      穗禾双目闪烁:“会琉璃净火的,不止旭凤一人。”
      “不可。”竟是锦觅出言阻拦。
      润玉点了点头:“正是。如今局势步步危急,行事更需小心谨慎。我离去之时,旭凤安危不定,更要谨慎行事,母之爱子,可能远比我们所想来得疯狂。”
      说到此处,他心中不觉生出几分苦涩感。
      “穗禾,”锦觅定了定心神,将刑天先生所言假托罗睺星君指点和盘托出,“罗睺星君有言,让你趁早决断,舍执念弃死气修仙道,还是去忘川试试叩开忘川河底的鬼界大门求以上神之躯去走鬼修之道的修炼法则……”
      穗禾打断了锦觅的言语:“我去忘川。”
      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锦觅看向她,即将出口的关于入魔的言语又被穗禾打断:“我自己的修行,自己晓得。或许,也到了我该决断之时。”
      食过绛珠草,被绛珠草汲取了魔气,穗禾也有了那么一点窥见天机之能,她握住袖中滑落的乾坤一气袋,轻轻柔柔地叹了一口气——叩开鬼门关,还有比曾经沾染了魔气的凤凰第八魄更好的东西吗?曾经被魔念浸染过的凤凰第八魄,就像加了药草的水,熬煮过后取出药草也无法回复清水本质,是以无法安置回去旭凤身上了。
      绛珠草汲取魔念无分月下或是旭凤第八魄,一视同仁,如今穗禾乾坤一气袋中的第八魄,也就成了一个只可留念的东西,第八魄来自善使业火的凤凰偏生被魔气侵染,除了鬼界,大概不会有人会用此物了,魔不魔,仙不仙,鬼界则正好相反,六界生灵,只要不曾修行至跳脱轮回,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只能在忘川梭巡,或者有其他机缘,都会沉入忘川之底,走过鬼门关,进入鬼界,由独立于六界之外的轮回路孽镜台判善恶断来世,再入轮回——这也正是仙神身归鸿蒙之后可能遍寻不着的原因之一。
      锦觅看穗禾坚定如斯,轻声一叹,后面的言语,也就无须说出了。
      穗禾心思一转,拱手躬身:“若是穗禾能叩开鬼门关,请元帅同意穗禾一探魔界深浅之请。”
      润玉沉吟片刻,颔首道:“务必小心。”
      穗禾露出了一个艳丽动人的笑:“尚有执念,穗禾不会死。”
      锦觅忍不住道:“抛却执念,不好吗?”锦觅当然知道穗禾的执念与谁有关,她虽不知穗禾经历,却也能猜出无非与生死有关,与天魔之分有关,经历了那些非比寻常,为何还要执着于某些事某些人?
      穗禾笑着摇了摇头,轻启朱唇:“不好,真的不好。既然我曾身在无间,那么他就应该与我一道,才不枉我一片痴心真挚被抛之如敝屣,不是吗?”穗禾说得那么温柔那么甜蜜,像情人呢喃私语,尾音轻轻的上扬彰显着她的愉悦。
      锦觅的胳膊不自觉地冒出了鸡皮疙瘩,她不知自己为何眼内竟有些许酸涩模糊——润玉按了按锦觅的胳膊,话题一转,对穗禾说道:“我从离开栖梧宫到往璇玑宫休整完毕不过片刻功夫,离开天界之时,父帝对乱点姻缘的震怒已传遍了天界。”
      穗禾一怔:“夜神大殿的意思是……”
      “姻缘之事,可做的文章多了去。”润玉轻声叹息。
      锦觅心中不由一跳,悄然低了头去盯着自己的鞋面,不知是否错觉,她竟有几分如芒在背之感,总觉润玉此时应是双眉颦蹙地看向她。
      “夜神大殿是怀疑,明日早朝,会有什么文章?”穗禾说到一处,忽地一笑,“呵,上神盟约,岂是如此简单就能取消?夜神大殿这是关心则乱。倒是水神仙上与风神仙上……”
      润玉叹道:“希望是我杞人忧天。觅儿……”
      锦觅听到了润玉呼唤自己,像是老师点名一般迅如闪电一般抬起了头:“小鱼仙倌?”
      润玉无奈一笑,便是分(河蟹)身,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无甚差异了:“觅儿,你交托之事已成。现下,你且回花界,不要让人知道你修得此术法,尤其是天界之人。若你真心担忧,再过几日,或许父帝还会再让花界运送粮草,你可借机前来此处,我有一事交托于你。”
      说着,润玉修长白皙的手掌一翻,掌中托着一物,只见那物事是一块石头,大如雀卵,七彩斑斓,莹润有光:“此物乃是罗睺星君交付,大战之时必有观尘镜可见战事,你见情势无可逆转,便捏碎此物,自可回天。觅儿,此事重大,我等性命,交托于你了。”
      锦觅接过那石头,明明轻盈如羽,她却觉如接过了一座山:“好。那锦觅就祝二位马到功成奏凯而还,先行离开了。”
      说罢,锦觅将斗篷一拉,又把面容和身形掩得严严实实,出了营帐。
      栖梧宫中,火德真君步入豢养之所,满目皆是羽族飞禽,不禁怔然,那双奇大无比的眼眸黑沉如暗夜,他冷声道:“今日方知,物伤其类四字如何书写。”
      他振袖挥手,磅礴浩瀚之灵力轻柔地推开了所有的牢笼。
      “去吧,回去你们应去的地方,就算弱肉强食,就算天灾人祸,也好过囚于此地,只见寸方天地。”火德真君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对蒙童再耐心不过的夫子,就像是对着不懂事的孩童循循善诱的父亲,他再一振袖,双手负于背,抬首望向栖梧宫上方。
      只听一片叽叽喳喳之音不绝于耳,片刻,一只朱色焰鸟摇摇晃晃地扑打着翅膀缓缓地飞到了半空,它竟有几分孤注一掷的孤勇,像是无数次都曾经想要从栖梧宫逃出而不得法门一般,它闭着眼睛扑上了原以为必被阻拦的结界之墙,却只听到了风声簌簌。
      它睁开了眼,一声清越之鸣响彻云霄。
      火德真君含笑看向了跃跃欲试的众雀鸟。
      鸟鸣声声,群鸟盘旋数圈,似致谢似欢喜,而后振翅飞向了远方。
      火德真君心思一转,不着痕迹地将数道法力灌注他们身上——太微荼姚各有所求,他不担心这些飞禽的安危,但囚于此地,只怕早失了警戒与生存之能,该让它们吃吃苦头,紧急关头保它们之命也就够了。
      火德真君看着那鸟群越飞越远,飞向了鸟族聚集之地,不由叹息:“倦鸟还巢,唯愿你们不是自投罗网。”
      “那就要看陵光前辈的诚意了。”伴随着环佩作响之声,荼姚人未至话语已至。
      “放心,”火德真君微微转了半个身子,对荼姚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微笑,“在为后人讨公道之前,你儿并不会出事。”
      荼姚眉头一跳,她为旭凤可上天入地可斧钺加身可舍弃一切,自是留意到了火德真君此语言外之意:“荼姚深知陵光前辈修行多年,阅历丰富,必有救援小儿旭凤之法。荼姚愿立上神之誓,上神若肯援手小儿,救小儿旭凤于水火之中,荼姚自当下令鸟族善待陵光前辈后人,再奉上自己性命为小儿一时行差踏错赎罪。”
      荼姚一片爱子之心,真挚恳切,只换来了火德真君一声冷笑。
      “哈,食我族血肉后人,用善待和一条命就要做抵?”火德真君一双大眼笑得都眯了起来,语调温柔平和,却远比怒火中烧还可怖,“再者,天后的一条命,可远比你自己所想值钱。天后代表的,是天界,天界的天后为了给朱雀一族赔罪,自尽前下令善待朱雀一族,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好,情深义重?现在的鸟族,化形了还是鸟脑子吗?你这是赔罪么?你这是将我族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天界难容,鸟族忌惮,将来还有我族立足之地吗?或许,是我小看了天后,天后想要一举多得,为子筹谋?”
      火德真君的语气温和并不咄咄逼人,但连续几个问句却让荼姚毫无招架之力。
      荼姚对于太微的了解,源自于朝夕相处,源自于都是重权势胜过一切的同类,甚至源自同为旭凤血脉至亲,如今面对朱雀神鸟,因了血脉的限制,对于朱雀神鸟颇有几分天生忌惮,再加上对于朱雀神鸟确不了解,竟有几分左支右绌的狼狈感,竟有几分当年被师父斥责的心虚之感。
      “你也是鸟族,你看看这些笼子,关的皆是和你一般有飞羽的鸟族,皆是和你一般……然后杀其取肉,养其取卵,你们这种行为,与魔何异?”火德真君之语让荼姚不觉将目光投注在那些笼子之上,荼姚一愣,她从未踏足此地,只当是栖梧宫豢养了些许鸟族,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今这般一看,不觉背脊发寒,若说豢养了一两只鸟族,她还可说旭凤少年心性,也就是玩心重了一些,将来补偿这鸟族一家也就是了,但如今……
      鸟族感应,荼姚可以感受到这里原先豢养的,远不止自己所想的一两只鸟族,范围之广,简直网罗了所有鸟族……荼姚想起了火德真君所言,窃运道之说,身躯一震,自神魔大战之后,鸟族表面强盛,实则颇有些青黄不接,而这些,又与旭凤——旭凤的第八魄所沾染的魔气,是否有关?荼姚自知能坐稳天后之位背后的鸟族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不禁背脊发寒,而她又究竟为何与穗禾隐雀一道昏了头,同意了进献雀鸟当做天界食物?太微和其他天界之人竟也毫不觉得奇怪?越想荼姚越是站不住。
      “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儿沾染的魔气,与姻缘府应有莫大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荼姚银牙紧咬,自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丹朱!”
      火德真君悄然睁圆了一双眼,唇边微微勾起些许弧度:“凤凰缺了第八魄,也不过是昏睡个数百年罢了,与其求我,不如去找个适合照顾他的人。”他手中捻了一片孔雀掉落的翎毛,稍一用力,便化成了齑粉。
      小孔雀呀,老夫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翎毛的气息与他所察忘川水混合浮梦丹之气息,如此相近,相近得他都不用动用他的脑子就能推出一切,无非是情与痴罢了。
      荼姚思索良久,竟躬身对火德真君真切地行了一个晚辈揖礼尔后离去:“陵光先生指点,荼姚铭感五内。荼姚愿立上神之誓,只要不伤旭凤性命,荼姚愿付出一切代价替子偿罪,也会对鸟族做出一个交代。”
      火德真君摇了摇头:“溺子与杀子何异?陵光只知,冤有头债有主,不过你且放心,大战在即,我暂时不会做出任何出格举动。”
      说罢,他便察觉荼姚的脚步越发快了,渐渐地眼前便消失了荼姚是身影,火德真君轻笑一声,旭凤这些举动,皆是魔气影响,而默许他行事的,默许他做出这一切的,难道不是……天界两位至尊吗?冤有头债有主,自要找那真“债主”来偿债了。
      至于荼姚之误解,那就随她去吧,就势而行,也是火德真君之本事了。
      他仰首看向天空,夜神之职位已有人暂代,夜幕渐临,星罗棋布。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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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给基友看了最近写的同人,说了原作和我的想法,基友惊呼,你想当女娲啊!我:……突然爆笑。
    珍惜每一个写香蜜同人的盆友,他们可能都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想当女娲补天的愿望(你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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