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猫狗在手

　　盛无秋泄了好一会愤才停下，看着瘦猴的脑袋都被摁进了土里，怪可怜的，又有些悻悻地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拔|出来，捏着他脏兮兮的衣摆拍落那脸上的泥。

　　方思明移开视线，觉得简直难以直视。

　　盛无秋重新把三人捆得结结实实后，雨都停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六扇门的人等来了，她早早屏息躲在了树上，看着十来个捕头将他们扛起来丢进囚车，还探头探脑地似是找着人。

　　不是追命还能是谁？盛无秋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小声抱怨：“追命可真是个猪头。”

　　追命：……这是三爷的错吗？是三爷想变成狗的吗？他就算是想！也不是变成这只丑不拉几的土狗好吗！？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狗子的右边屁股凉飕飕的，多半是秃噜皮了……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盛无秋没耐心再等六扇门的人整装离开，转身就朝密林里匿去了踪影。

　　她把怀里装着“麦丽素”的锦囊再往腰封里塞了塞——下一秒，那东西便消失不见了。

　　那个所谓的梦里丹，由于她的认知化名为了“一颗麦丽素”。

　　虽说天还未冻，但被暴雨冲刷了半天，这会风吹来黏糊糊的还有点冰。盛无秋朝着换装的老地方赶路，浑身不舒服，心里也和四肢一样凉凉的。

　　这会回到自在门，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烧热水了……不过没想到这耽搁的一趟，居然还能意外被黑毛和小厨怕得要死地紧紧抱住，嗯，不亏，快落！

　　她就大人大量原谅追命师兄这一回，盛无秋甜滋滋地揉了揉手里的两只绒球——

　　“啪！”x2

　　盛无秋住了手，两边脸颊红彤彤的。

　　紧赶慢赶，终于隐约可以在夜里窥见桃溪村的影子了，盛无秋心情愉快地哼起了改编过头的小调，“如果感到幸福你就喵一个，喵喵。”

　　方思明的额角猛地跳了一下。

　　“如果感到幸福就快快汪一个哟，看哪大家一齐汪一个。”

　　追命扯了扯嘴角。

　　又是这个奇怪的调子……！方少阁主再次被强迫勾起了有关点香阁母猫的回忆，抬起来的手都不需要再经过思考了，一猫爪就糊了过去。

　　像是为表严重警告，原打算撤回来的手还挠多了几次才收回——方思明的猫瞳中闪过一丝恶意的光。

　　“……”追命看着他冷笑着使小绊子，终究没有汪出来制止方思明，犹豫地看了看自己粉嫩的肉垫，为了耳膜还是跟着伸爪按在了她另外一边脸上。

　　她是不是个傻子啊。追命真实地闪过一个念头。

　　盛无秋吃了一记超疼痛·连环猫猫拳，眼角泛起了点点小泪光，“……那个，其实这样打下来好疼的，黑毛你能学学厨儿宝贝吗？”

　　追命脑门蹦出十字，爪下用力摁了摁。

　　她一边絮叨着黑毛爱打人的坏毛病，又称赞了小厨肉垫的治愈程度，总算是到了目的地。

　　总算到了。方思明和追命毫无自觉地暗自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忽略掉了盛无秋的声音，环顾四周。

　　天色虽暗了，难掩景致的秀丽。他们最终停在了距离村落还有十数里的一处丛林里，盛无秋将猫狗都放下，走到一处石头缝里扒拉着找东西。

　　崔略商看着愈渐逼近的故地彻底沉默下来，知晓自己已经不能再有侥幸之心了。

　　——毫无疑问，此乃三清山脚下。

　　碧桃花落仙人去，静听松风心自凉，说的就是三清山。此地四季皆宜，民风淳朴良善，但终究离了京，和城也相距甚远，故而总是人烟稀少的。

　　山底下的桃溪村更是名副其实的小村庄，它不繁华、简朴而安逸，简单来说，就是数月也少有一个半个生人来访。

　　来了人，多半是去了外头闯荡后回乡的，要不然，就是像她这样的。

　　追命看着红衣女子从某处隐蔽的石缝中掏出了一个皱巴巴的包裹，也不管他俩了，独自朝着茂密生长、相互遮掩着的深林间走去。

　　像她这样，来寻他师门的。

　　结果这女人从桃溪村乘车往外溜达一圈，最后又绕回此处了吗……方思明若有所思，瞥眼看着追命，看他的反应。

　　他出万圣阁后选择的第一个去处，便是从小道截获而来的自在门址线索，仅凭聊聊数句描述，他耗时月余才不确定地来到桃溪村，却怎么也没办法再近一步——看来这次会有意外的收获了。

　　方思明没在追命身上看出破绽，略带赏识地移开了视线，和他一起蹲坐在草地上看着红衣人赤脚走进林里。

　　这种愚蠢、轻浮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桃溪村民呢，所以不用想都能知道了，有什么值得这般身手的人反复流连的存在，就在这高耸入云的奇峰之上——

　　为何，为何会来此处。追命盯着那个勾人的背影，面上毫无波澜。

　　不仅是因为旁边还有一只暗地里挑衅、不知底细虎视眈眈的黑猫，还因为追命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自己没意识到，但只要遇上事情，无论是大醉抑或是清醒，他的脑子只会越来越冷静清晰。

　　比如他立刻就察觉到变成了黑猫的男人终于歇了想要寻事的心。

　　也立刻察觉到此时此刻，他真正对那个女人产生了敌意。

　　此处距离桃溪村不过十数里，抬头瞧已能看到零星灯火，偶尔还能听闻传来的鸡鸣犬吠，一派宁静详和。

　　与大师兄无情不同，追命当年是带艺拜入的世叔门下，说实在，真正待在自在门的时间可能还不如入门最晚的冷血师弟。

　　但身为自在门创始人韦青青青第三徒诸葛正我的徒弟，他就是不容置喙，最正统的自在门人。这桃溪村上，三清山峰，就是他崔略商的师门。

　　那么他就容不得任何人不怀好意的窥探。

　　追命凝眉，从头到脚开始认真打量那个红衣女人。她一身世外流派的功夫，来历不明，行为更是莫测，且出手遮遮掩掩，还不知道真正实力究竟几何，怎能不让他心生顾忌。

　　门中还有师祖首徒叶哀禅叶师叔坐镇，他自是不担心她能掀起多大风浪，但这一路下来，追命算是见识了，此女太过刁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手段防不胜防，实是难保会不会真给她钻了空子。

　　……罢了！顶着这模样左右不过会被师兄弟们笑话一番，还是趁早回侯府将这个目的不明的存在知会世叔……诶？

　　追命和方思明极其同步地怔住了。一直注意着那边的追命眼神都涣散了一下，方思明则是在不由自主舔了舔爪子后停顿住，也不知是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还是因为此刻眼前所见。
　　只见一面容陌生的豆蔻少女微弯腰，躲过枝桠，垂首从暗处钻了出来，一身朴素的夜行衣，黑长的丝发没有绾好仍落着水珠。

　　剔透的浅棕色眼眸抬起，看着他们就笑弯了眉眼，“这回好生听话，免我一番好找了。”

　　少女特有的声线与方才的妩媚甜腻大相径庭，分不出优劣，但以方思明的喜好来看，他至少不会产生她一开口就想皱眉的冲动了。

　　……就连声音也变换地如此完美吗。他瞥眼看追命。至少不只是他一个人蒙在鼓里，被戏耍至此。

　　只是他也直接略过了一个想法，一个和追命第一眼看到来人时一模一样的想法——这是个可堪称仙姿佚貌的绝俗美人。

　　夜也难掩其靡颜腻理，对着他们笑时，清眸流盼，秀靥略殷，能看到丹唇一点，齿如编贝。若说先前的红衣女人是千娇百媚的牡丹，她便如一弯无暇静美的皎月。

　　玲珑的身段被漆黑的夜行服裹得严实，挡了妙肌却显了一掐女儿腰，纤细得仿佛合能一握，□□挺翘，巧合尝得其滋味的追命微微移开了视线。

　　那处似乎也稍有变化……崔略商有些控制不住地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一张奶汪的脸写满了复杂。

　　少女负气含灵的绰态，确是足以惊人之姿。但追命捕头百花丛中过，从来定力十足，而旁边的方少阁主则压根就对女色不屑一顾。故而这些不过是维持了秒计的第一想法，很快追命便如方思明一般，转而开始对她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易容感到忌惮。

　　两个心思深的人还在揣测她可以利用此技做些什么，化身为了猫狗的他们远远就凭借胜于从前的嗅觉闻到了一丝极淡的、熟悉的香味。

　　此时盛无秋已经踱步到自家宠物跟前，弯腰就捞在了臂间。追命和方思明这才真的确定有幽香盈路，完全是因为她。

　　所谓易容术，乃是人为修正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这四个要点。视觉与听觉不必多说，但其次重要的气味，只要武学造诣到达一定程度，都能做到简易识人，所以就是最次的易容，也会辅以香粉之类改变体味。

　　但……她…这是有什么目的吗？故意混淆视听？追命想说服自己问题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好像失败了。

　　……没有如此行事的道理。不加以掩饰气味，若是与她相熟之人察觉了，或是遇到被易容那位的熟人，顷刻之间就完全露馅了。

　　易容的意义还何在？

　　“……”猫狗不禁对视了一眼。追命更是五味杂陈，相较之下，不是肌肤相触便难以察觉的触觉都做到了如此细致……咳，她何以在气味上露了马脚？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了：可笑的蠢货。/这小姑娘好像就是干坏事也不够聪明的样子……

　　盛无秋揣着俩毛孩儿，鬼鬼祟祟地穿梭在寂静祥和的桃溪村小路，也许是沙雕的第六感，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不愉快，明明怀里的两只没有动作也没有叫唤，硬是赖了个由头发作道：“没日没夜暴饮暴食，看你们肥的！爷揽着你们都被拖累了脚速。”

　　追命有些惊了，当她的宠物是何等倒霉，胡说八道张口就来，偏生半句冤也伸张不得。盛无秋总觉得不是滋味，构陷完了，还动了动放在自家猫狗胸口上的手，攥着那片毛茸茸就是一通手法讲究的乱抓揉。

　　“！！”绿色的猫眼和褐色的狗瞳俱是一缩，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逃离她的掌心！盛无秋一愣，低头看去的表情有些茫然，似是不知道它们怎么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绕了点远路，防止它们叫出声惊动了村里的看门狗。

　　她是不会明白的了，但追命和方思明也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茬。当一个成熟男人被那削葱般的指尖揉弄胸口已经是很不妙，还有更糟的是，属于猫狗身体的敏感点，他们是一个不落地继承了。

　　就在方才她那看似随意简单的抓挠，竟让两人有种自尾骨升起的爽利，下意识地就想对着她蹭/摇尾巴来博得更多抚慰……

　　方思明何许人也，万胜阁少阁主！那心性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但自从遇到了这个傻子，再变成了（有肚腩的）猫，心里的冷静自持都快被磨尽了，一向静如止水的他此刻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恼羞了。

　　他强迫自己放空了目光：还杀不得，杀不得……

　　杀不得。

　　原本妖异的金瞳早已变作翠绿的猫眼，任谁看都显得明亮剔透，但终究是不同了，里面藏着无法融化的、深沉的冷漠。

　　方思明已有自己的考量，早就歇了杀心了。

　　……忽视掉杀不掉这个问题，主要此次离开阁中，为的就是历练，他不可能才出来半月就变成一只猫跑回阁中，岂不滑天下之大稽！虽说这……变成猫。

　　变-成-猫的历练让他恼怒非常，却也算是对他的考验罢。就这几个时辰下来，他已发现自己还是不够沉稳，如此易怒如何能助养父成就大业……

　　眼下这情况，怎么想，跟着此女都是最优的选择。
　　况且这畜生……不，这只猫儿，是此女的爱宠，跟着她，才有恢复原身的希望。

　　而追命，还没等他想出万全之策，眼瞅着盛无秋轻车熟路地拍醒早已休憩的白鹤，三双眼睛在夜里看着鹤抖了抖羽毛，黑衣少女腿一跨就坐了上去。

　　白鹤振翅，直冲云霄。

《战起1938》
二战题材，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