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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汉时关6
叩叩！
长孙无垢听到敲门声，转身，就看到萧绰正好推门进来。
“还不睡？”萧绰道。
长孙无垢合上手里的书，艰难的扯了下嘴角，“睡不着。”
“怎么不去找她。”萧绰直白的问道。
长孙无垢垂下眸子，“她想走，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等她想回来，自然也就会回来了。”
萧绰皱了皱眉。
“那天的事我听管家说了。”萧绰说着坐到了长孙无垢的对面。
长孙无垢愣了下，反应过来萧绰说的是冷凯那天的事。长孙无垢没有接话，萧绰顿了顿继续道，“你觉得她做的不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长孙无垢抬头诧异的看着萧绰。
“管家说，那晚之后云晓和你之间似乎就有点不对劲了。”萧绰道。
长孙无垢皱着眉想了想，“我当时……好像是说了两句重话。”
……
屋内一时安静，长孙无垢脸色几变，“我当时只是……”
“担心是吧。”萧绰接道。
长孙无垢脸色很是不好看。
萧绰看着对面的人，认真的道，“无垢，这些年里，我们这些人中，看着最冷静的是你，说话做事最冷静的也是你，你比洛水更像一个仙，可这只是因为云晓不在，她不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你也不用顾虑太多。”
“可现在云晓回来了。你可以不顾忌其他人，但是云晓呢……这两千年来，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心境都变了，和在大秦时多少都有些变化，只有她，三世记忆，还和之前一样。”
“这么多年终得以见，你比谁都担心她，她清楚，情急之下你说出的话，她也明白是为在担心她。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不在意。”
长孙无垢看着萧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是想说你们两个都太轴了！无垢，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么多年来，你处理事情上越来越像云晓，漫长的岁月里，你把自己活成了她。”
“我……”长孙无垢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从西京回来的第一天，云晓就发现了。”萧绰道。
长孙无垢一愣，“她……？”
“就像你很了解她一样，她也很了解你。或者说，她的感受是最直观的。”萧绰道，“你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可能也是她心里想对你说的话吧。”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长孙无垢想起了那天她对云晓说的话……
“你活成了印象中云晓的样子，又把印象中的云晓，强加到现在的云晓身上，时光久远，远到让你忘了云晓到底是什么样了。”萧绰轻声道。
明明是轻声阐述，在长孙无垢听来却更像晴天霹雳。
长孙无垢连忙反驳道，“我没有！我一直记得，我记得她……”
“记得她什么？记得她一己之力通北地，踏西庭，定南琅？还是记得她在朝上辩百官，行新政，慑诸国？”萧绰打断长孙无垢的话。
“我……”长孙无垢想要反驳，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能想到云晓，似乎就是这些事了。
长孙无垢沉默的低着头，萧绰说的对，时光久远，这两千年里，她听到的看到的“云晓”多是后世的史料记载，杜撰也好，事实也好，所有人看到的“云晓”都是那个伟岸的皇帝，真正的云晓什么样，没有人知晓。
真是可笑啊……她越不想忘记她的点点滴滴，记住的却越是些不重要的东西，三人成虎，她听了世人说了两千多年的“云晓是千古一帝”，所以自己也觉得“没错，她只是千古一帝。”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把云晓“忘了”，她错了，错的离谱。
萧绰看着死死地咬着嘴唇，扑簌扑簌掉眼泪的长孙无垢，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
还不晚……
“云晓和你说过我们俩第一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么？”萧绰突然问道。
长孙无垢刚刚收拾好情绪，听到萧绰这么问，微微摇了摇头。
“我第一次见云晓的时候是在湛城的太守府。”萧绰一脸嫌弃的道，“当时见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她是大秦的皇帝，就想着这大秦的太守府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瘦的和猴一样的文臣，看着她那小胳膊小腿，真担心她能被风吹走了。”
“噗……”长孙无垢被萧绰的描述逗得一乐。
萧绰也勾了嘴角，“结果谁能想到，这个瘦猴一样的人是大秦的皇帝，还以德报怨帮辽疆度过了寒冬，并且传给了辽疆耕种技艺。”
“当时就觉得这个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萧绰看着长孙无垢道，“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么想她的。”
大概是被萧绰的话刺激的，许久没有被“翻开”的记忆，竟然记得还算清楚，长孙无垢点了点头，“是啊，真的很不可思议。”
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云晓的“唐突”和之后在长孙家花园里云晓对她说的那番话，长孙无垢忍不住摇头轻笑出声。
“我刚刚去问了阿一。”萧绰看着面露轻笑的长孙无垢一脸欣慰，“云晓和唐乔去了广平。”
“广平？”长孙无垢疑惑出声，片刻后，反应过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等会！”萧绰连忙拉住长孙无垢，“这么晚了，你干嘛去？”
“去广平。”长孙无垢认真的答道。
萧绰哭笑不得，“我的皇后娘娘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先不说有没有航班，就算有，你就打算这么杀过去不成？”
“这……”长孙无垢看了看自己，“那我先换下衣服。”
萧绰叹了口气，“不是这个意思！云晓又跑不了，你这样匆匆忙忙的赶过去，想好怎么和她说了么？”
“恩，实话实说。”长孙无垢点头。
萧绰：“……”
没救了！
“怎么了？”长孙无垢看着无语的萧绰眨了眨眼。
“想见她？”萧绰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无垢。
“恩。”长孙无垢点头。
“那你就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让阿一陪你去。”萧绰不由分说的把人拉回来，摁到床上。
“别反驳。”萧绰出声止住长孙无垢的话头，“你还是养足精神，想想见了她怎么说吧，实话实话你也得想好说些什么。”
长孙无垢闻言，想了想，艰难的点了点头。萧绰说的对……她确实应该好好想想……
萧绰轻轻的关上长孙无垢卧室的门，舒了一口气，拎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摇了摇头回了自己的卧室。
进了门，就看到某人毫无形象的瘫在床上。
“知心姐姐开导成功了？”床上的人听到声音，翻了个身，看着门口笑着道。
“刚回来？”萧绰看着床上的洛水道。
“是啊。”洛水起身，半跪在床上，伸开双臂，看着萧绰一脸委屈的道，“累死了，要抱抱！”
萧绰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正形……
洛水的委屈一秒变成笑脸，她就是习惯性的皮一下……
……？
洛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天上的谁下了迷咒，要不就是今天太阳从北边升起的。
萧绰竟然主动的投怀送抱？
要知道这两千多年来，萧绰主动投怀送抱的次数那可真是屈指可数了。
洛水感受着怀里人的心跳，轻轻的拍了拍萧绰的后背，轻声道，“怎么了这是？这么反常，恩？”
萧绰不出声，只是把头埋在洛水的肩上。
“是因为云晓和无垢？”洛水道。
萧绰轻轻的“恩”了一声。
“好了好了，一切都会好的。”洛水安慰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不会……这么……”萧绰说到后面突然不知道用什么词描述。
“没关系，每个人都不一样。再说了，不要去考虑那些没发生的事，活好当下就好了。”洛水轻声道。
“恩。”萧绰难得乖巧应声。
“其实人真的很厉害。”洛水语气平静，“两千年遇到的了那么多人，发生了那么多事，还能始终如一的去爱一个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的人，记住曾经的那么多事，这就已经很厉害了。”
“恩，你卖鱼的样子我也记得。”萧绰突然道。
洛水：“……”她难得煽情一次……
“还有你当老鸨时候的样子。”
“……”
“还有帮母猪接生的时候……”
“……”
你怎么记得全是黑历史啊！！！！！
萧绰感受着抱着的人不停的在深呼吸，无声的弯了嘴角。
幸好你一直在……
第二天早上。
萧绰和洛水两人皆是一副睡眠不良的样子落座，萧绰抬头看了眼长孙无垢，嚯，本以为会整晚上都会睡不着的人，精神奕奕的坐在那，温和端庄，洗尽铅华。
“昨晚回来的？”长孙无垢看着洛水问道。
洛水打着哈欠手上抹着果酱，点头。
长孙无垢又看了看萧绰，见她也是精神萎靡，笑着道，“看起来战况激烈啊。”
“我……”洛水刚要说什么，萧绰在桌下狠狠地踢了她一脚，止住了她出声。
“你什么时候走？”萧绰出声问道。
“恩，现在就去机场。”长孙无垢笑着起身，“你俩还是节制点吧。”
长孙无垢说完，又说了句“走了”，便离开了餐厅，走向大门。
“有没有觉得无垢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洛水咬着面包道。
“……”萧绰感受着后腰的酸疼，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
洛水看着萧绰扶腰的动作，面上一脸的老实，心里却在窃喜，萧绰看着洛水发亮的眸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勾了勾嘴角，暗道了一句，来日方长。
……
“云晓云晓云晓！”唐乔一边敲着房门一边喊道。
“门没锁。”
唐乔听到屋里云晓的声音，拧了一下把手，果然是没锁。
“你怎么没锁门……啊……”唐乔想着云晓这也太不注重安全问题了，回过头就看到云晓正抱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你昨晚不会没睡吧。”唐乔打量着云晓道。
“睡了。”云晓点头。
唐乔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探过头看到云晓手里拿着的书，又是一愣。
“菜谱？”唐乔惊讶出声，“你看这个干吗？”
“准备年夜饭啊。”云晓答的理所应当。
“年夜饭有你什么事啊？”唐乔想到云晓家那位陈大娘，厨艺是真没的说。
“我家传统，年夜饭自己动手。”云晓答道。
“……”唐乔很想说一句放着现成的大厨不用，这不就是找罪受么。
“急忙忙的来找我干嘛？”云晓看着唐乔纠结的小模样，笑着问道。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唐乔看着云晓兴奋的道，“今天广平有庆典，我们出去看看啊！”
“好啊。”云晓点头欣然同意。
“好好！你快换衣服，我在楼下大厅等你！”唐乔连忙道，说完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云晓的屋子。
云晓笑着摇摇头，放下书。
“早上好。”
唐乔正在张望电梯方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康茹雪的声音。
“早啊，康学姐！”唐乔回过头笑着打招呼。
“今天有庆典要不要出去玩玩。”康茹雪笑着邀请道。
“要的要的！”唐乔点头，“我和云晓刚刚也说了要出来玩，她应该也快下来了。”
“诶。来了。”唐乔回过头，正好看到云晓从电梯里走出来。
康茹雪视线转过去，眸子一顿，今天的云晓和之前见到的……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若说昨天是寒月冬风，今天就像是春雪润物。
“早。”云晓看到一边的康茹雪微微颔首笑着打了声招呼。
“早。”康茹雪敛下心神，笑着回道。
“走走走，庆典要开始了！”唐乔拉着云晓的胳膊就往外走。
康茹雪跟在后面看着云晓含笑的侧脸，眼神荡漾，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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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无垢这边也交代了，云晓记忆恢复后在秦府和萧绰洛水说的那句话那个坑也终于能填上了。长孙无垢一直想“抓住”那个伟岸的皇帝，所以把自己变得“伟岸”，可是她忘了，小皇帝并不是那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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