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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过了忘川，润玉摇身换作一副魔界装扮，信步闲逛。
魔界的集市依旧热闹非凡，走出不多久便看到一个卖各式杂耍的小贩，润玉在摊前驻足，从桌上拾起一对兔耳朵，不由想起了那个扎了两个小辫的可爱锦觅……
“这位妖君好眼光，只要戴上这对兔耳朵，就可隐匿真身幻作兔子，任谁都瞧不出来。”那小贩满眼含笑，卖力的推销起来，“想来，妖君是要送给某位妖娘吧，这礼物绝对是不二之选……”
“好，给我包起来吧。”润玉温润一笑，掏出一枚五百年的灵力珠递给小贩道：“不用找了。”
看着灵力珠，小贩顿时眼里冒光，手脚麻利的将兔耳包好恭敬送回到润玉手中，“谢谢妖君，妖君真是好气扩，妖君您慢走！”
“阁下器宇不凡、一身贵胄之气，似乎不是我魔界中人……”
一个直率爽朗的女子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质疑与挑衅。
润玉嘴角擒笑，淡然转身，“听闻魔界有一女子骁勇善战远胜男儿，有魔界第一勇士之称。想必阁下就是卞城王的女儿——鎏英公主了。”
“你认识我？”鎏英一惊，抱拳行礼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润玉。”
闻言，鎏英不由的心头一怔，赶忙俯首行礼，道：“原来，竟是夜神大殿下。不知，大殿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润玉微微颔首以示回礼，笑意不改，悠然道：“润玉特来寻一位朋友，不知鎏英公主可有指引？”
“朋友？不知殿下这位朋友姓甚名谁，鎏英定全力帮殿下查找。”
“奇鸾！”润玉报出名字，看着鎏英顿了顿，继续道：“不知公主可有耳闻？”
“鎏英……未曾听过此人，殿下怕是问错人了。”鎏英有些不自然道。
“哦？”润玉看着鎏英，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么，‘暮辞’公主也没听说过？”
鎏英努力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殿下这是何意？莫非这奇鸾与暮辞是同一个人？”
“看来，鎏英公主确实不知。”润玉抬手弹了弹衣袖，“那他身上的尸解天蚕之毒，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说着，润玉转身欲走。
“殿下！”鎏英赶忙叫住润玉，上前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润玉笑笑。
两人行至一处僻静的客店，鎏英转头对身后随从命令道：“你们都守在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是！”
润玉随鎏英的指引上了楼，两人行至一个房间，鎏英谨慎的看了看周边环境，确认并无不妥后将门窗关好。转身对润玉道：“殿下方才说尸解天蚕之毒，殿下可是有解毒之法。”
“解毒之法，自然是有的。”润玉一改温润之色，敛了笑容拾椅而坐，随手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不过，暮辞曾几次三番欲置花神于死地，更加用灭灵箭射杀了本神生母，如今还胆敢闯入天界，幻作侍女挑拨离间……这一笔笔账，是否要先好好算算……”
闻言，鎏英心中大骇，夜神今日来此莫不是来寻仇的？但她已顾不了许多，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错过任何可以解尸解天蚕之毒的机会。
鎏英赶忙解释道：“殿下，暮辞前番种种作恶皆是受废天后胁迫，被逼无奈才犯下滔天大错的。殿下既然知道尸解天蚕之毒，那必定也知道，他受蛊之后，若不听从废天后的命令行事，便会遭到虫蛊的灵力反噬，命在旦夕。他亦是无计可施啊……”
任鎏英如何解释，润玉只淡淡的端详着手中的茶杯，始终不置一语。
见状，鎏英已知无论如何辩解都是无用的，低头抱拳道：“暮辞有错在先，鎏英无话可说。既然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那鎏英愿代暮辞受过，听凭殿下处置，只求殿下告知解毒之法，为暮辞解除尸解天蚕之毒！”
润玉闻言，缓缓放下手中茶杯，抬眼看看鎏英，道：“鎏英公主用情至深，润玉很是感动。润玉此番前来，也并非寻仇。”说着，润玉瞟了眼墙上的水墨画，“但账还是要算清楚的，既然都在这里了，就不必躲躲藏藏的了吧。”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自墙上的水墨画中闪身而出。
“暮辞！”鎏英惊慌的看着眼前之人，不自觉的惊呼一声。
“殿下有什么可冲着我一个人来，断不需为难鎏英。”那黑衣人除去假面，露出一副清秀的俊容。
“说的不错。”润玉嘴角撇出一丝笑意，却并未正眼去瞧暮辞，“那么，我们就来好好算算旧账。你弑花神、伤洞庭水君之事，冤有头债有主，本神可以不予计较。但是，你擅闯天界，故意在花神重伤之机，假扮太巳府仙侍挑拨离间之事……你说，本神，该拿你怎么办呢？”
暮辞一怔，并不否认，“此事亦是受废天后胁迫。当日，我蛊毒发作，痛不欲生。无奈之下，趁天界不备，悄悄潜入毗娑地狱，求废天后一解蛊毒，她便命我伺机挑拨殿下与花神的关系，令你二人婚事难成。而后，我恰巧听闻了太巳仙人欲推其女入主璇玑宫为妃之事，后面便是殿下知道的了。此事，虽是被迫，但终究是暮辞所为，殿下既然敢独自来此，暮辞便知反抗亦是徒劳，况我也厌倦了为人傀儡、被人当工具一样使唤的日子。殿下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很好。”润玉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抬眼正视着暮辞道：“够坦诚，本神很是欣赏。那么，本神便也坦诚的告诉你，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是来谈一笔交易。”
“交易？”暮辞与鎏英不禁面面相觑。
“不错。”润玉示意二人落座，“你二人想必已然知晓，这尸解天蚕的秘术虽可为将死之人续命，但虫在人在，虫死人亡。若想将你体内的尸解天蚕移除，需用火系法术炼化子虫，但到时，你依然会命不久矣。”
“可殿下方才不是说有解毒之法吗？”鎏英焦急道。
“对，我的解毒之法就是……不解毒。”
“不解毒？”鎏英闻言皱起了眉头，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暮辞，转而不解的望向润玉道：“这……”
“尸解天蚕分为子虫和母虫。”润玉不急不缓的解释道：“母虫一定要定期以养蚕人的鲜血来供养，其后再有母虫来喂养寄托在宿主身上的子虫，如果子虫得不到定期喂养的话，它就会反噬宿主的灵力，令宿主生不如死。但若强行将子虫炼化，只会令宿主死的更快。既然如此，何不留着虫蛊继续为他续命？”
“若如此，与当下情势何异？”
鎏英气急，猛地站了起来，却被一旁的暮辞一把拉住，“我想，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
鎏英回头疑惑的看向暮辞，暮辞继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将子虫继续留于体内，只需设法从废天后那里拿到母虫，如此，我便可以摆脱天后的操控，还可安享寿元。”
闻言，鎏英惊讶的看了看润玉，缓缓坐回原位，“可是，那母虫若离了天后，要由谁来喂养？”
润玉笑笑，“凡是修习火系术法者，皆可……换言之，只要修习了火系术法便可喂养母虫。”
顿时，鎏英豁然开朗，欣喜的抓起了暮辞的手，却见暮辞并无多大喜色。
“既然是交易，那就请殿下开出自己的条件吧。”暮辞望着润玉，神色戒备道。
“我的条件就是，你要继续听从废天后的调遣，必要时，还要助她逃出毗娑地狱……”
“什么？”鎏英与暮辞异口同声震惊道，眼前的夜神殿下沉如一潭深水，让他们如何都捉摸不透。
“你们没听错。”润玉肯定道，“但是，她的计划皆要第一时间告知于我，不得有任何遗漏。还有……”说着，润玉的神色突然变得格外淡漠，一字一顿继续道：“绝不允许损花神毫厘。”
言毕，润玉抬手幻出一本术法要诀置于桌上，望着暮辞泰然道：“此一本非寻常火系术法，可融合你体内自身灵力，短期内便可令你达成不俗的火系修为，足以应对喂养母虫之举。待事成之后，本神自会将母虫交付予你，并且对过往种种皆可既往不咎。”
暮辞看了看桌上的书册，抬头望向润玉，“殿下便这般自信，暮辞一定会答应吗？”
润玉漫不经心的笑笑，“不是自信，而是你已别无选择。死，或许很容易……”润玉侧头看了看鎏英，“可你若死了，漫漫天寿，带给她的，将是千万年的孤单与苦楚……况且，你若为此而死……”说到这里，润玉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当真是死的毫无价值！”
不管怎么说，想到前世，鎏英独自抚养“青天”长大，润玉终是有些不忍。
暮辞垂眸沉默片刻，抬头怔怔的看向身旁满目悲伤的鎏英，紧紧握起她的手，半晌，下定决心般点头应道：“好，暮辞愿为殿下效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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