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罗西

　　在灿烂炫目的烟花里，一束束的光印亮了他们青雉而纯洁的脸，仿佛在这夜空下，眼中都只有彼此，与这天地万物融合在一起。
　　……
　　刘文瀚动了动酸涩的手臂，起身下楼去找点水喝，客厅里满是玻璃碎屑和打翻的桌椅。
　　他重重叹了口气，拿扫帚将玻璃弄进垃圾堆，又扶起凌乱的桌椅。
　　他的爸爸正在房间里抽烟，浓重的烟味透过没关上的房门传到客厅里。刘文瀚记得，以前爸爸是不会在家里抽烟的。
　　他的童年是幸福的，在郸城这个小县里，他的爸爸是个会摸爬滚打的商人，他的妈妈也能干，守着服装店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第三次争吵，原因是他爸爸在赌局桌上骗走了所有的积蓄，包括他未来大学四年的学费。
　　当一向亲密无间的父母为了钱争吵不休，当他投给杂志社的散文被一次次退回，刘文瀚突然觉得从小到大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美梦。
　　一口凉水灌下去，刘文瀚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罗西。
　　罗西接起手机只说了地址就挂了。
　　“是谁要过来吗？”烟花燃得差不多了，邓芳扯着成天敖去夜店蹦迪，现在河边只有他们两个。
　　“翰子，听他的声音，情绪不太对。”隔着屏幕，他依旧能听出来兄弟话中的不对劲。
　　贺佳音“哦”了一声，提议道:“要不把欣子也叫出来吧。”
　　罗西没什么意见，李文欣也答应得很快，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打车过来需要点时间。
　　等到四人会面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凌晨的平楠小巷还有一些通宵的店铺没有打烊，他们点了些烧烤，刘文瀚出乎意料地从门外的冰箱里拿了箱酒出来。
　　好心的老板很是关心，扯着嗓子大喊:“小娃娃喝什么酒勒……店里有开水。”
　　李文欣见眼色行事，拉着贺佳音进店里面打温开水。
　　“刘文瀚最近貌似心情很不好。”李文欣拿出饮水机上的塑料杯子打完一杯，又换了个杯子。
　　贺佳音接过塑料杯，摇摇头“罗西也这样说。”
　　“那我们找个借口回家让他们两个好好聊聊？今天晚上你住我家吧。”
　　“可以。”
　　达成协议后贺佳音带着李文欣一溜烟跑回家了，临走前还朝罗西使眼色。
　　毕竟男生自尊心比较重，她们在场反而不好。
　　寂静的长巷漆黑无比，只剩小店这点微弱的黄色街灯。
　　“罗西……”双颊泛红的刘文瀚醉眼迷离，一瓶又一瓶白酒下肚，剩不了几分清醒，“我想学商务，不想学文学。”
　　罗西知道他心情差劲，两个女生先走，他肯定要清醒着，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没有醉。听到刘文瀚这么说，他微微惊讶。
　　和贺佳音一样，刘文瀚从小到大成绩就好，能文能笔，是老师眼中的乖宝宝，同学嘴里的学霸。
　　去北大文学院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到如今，他居然想学商务。
　　罗西预感到，或许发生了什么改变他的事情。“你真的要学商务吗？”
　　刘文瀚突然笑起来，手中还攥着个酒瓶子“为什么不问原因？”
　　“不想多问……而且，你不是个草率的人。”
　　他又猛地灌了口酒进去，刺激得喉咙火辣辣地难受，“我爸被骗了好几百万，呵呵——把家产都赔进去了。”
　　罗西:“这跟你是否学商务没有多大关系，你天生对文字敏感，也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刘文瀚又深深叹了口气，白皙的脸蛋通红::“那也不是学文学的料……”
　　新年临近，已是除夕。
　　在贺佳音的布置下，三层小楼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一楼门口也贴上了跟罗西一起购买的对联。周玲在厨房里忙着做除夕饭，贺佳音躺在被窝里冥思苦想着该送朋友们什么新年礼物。
　　今年的除夕不再只有她们两个人过，以往贺家雄极少回来，以工作忙做借口。
　　刘海出去买饮料了，桌上已经摆满了除夕宴。
　　等到刘海回来，贺佳音已经坐在桌前对鸡翅蠢蠢欲动了。也不顾卫生，赤手和鸡翅作战又惹来了周玲的假骂。
　　从上次和罗西刘文瀚四人碰面后，她就极少出去，待在房间里刷试卷，偶尔跟他们发个信息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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