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爱人

　　18岁你经历过怎么样的恋爱呢？
　　痛彻心扉或者伤人不自知？
　　年近而立之年的乔凤翎坐在化妆台边，用粉饼轻轻拍打着脸颊，18岁，她被两个人拒绝。一个是暗恋对象的嘲讽，另一个是被别人嘴里所谓的她的专属暖男背叛。原因，就是左脸颊这条小时候留下的细细的伤疤。
　　那个人从那一刻开始，总是再跟她说：“小翎，对不起。”这五个字，一直坚持了那么多年，就连去了国外，每年寄给她的礼物也总是带着卡片写着这五个字。对了，想来是她跟他说过，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错了吗？
　　尽管有时候喝完酒不清醒的时候会后悔的痛哭流涕，但是好在她没有像个疯婆子一样打电话过去撒泼取闹，还算是保持了应有的节操。再说，从小到大，被伤害的人从来都只有她，为什么她要背负着那么重的心里罪？
　　咚咚咚。
　　门外，收拾早餐餐具的钟点工陈妈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慌忙敲门催促乔凤翎，生怕她迟到，“小姐，该出发了。”
　　陈妈是个严谨又勤劳的女人，总是有清晰的时间观念，偶尔她想偷个懒都不行。
　　“知道了，马上就来。”乔凤翎努力对着镜子扯动了几下嘴角，想起乔善至的交代，不要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觉得你多有距离感。
　　今天是Quxic股东聚集共商新年计划的日子。执行长乔善至是最后一个进场的，他一落座，会议便立刻开始。
　　在新年提案全部讲演结束，乔善至的秘书起身，进行了一个新的项目汇报，股东们忍不住侧头议论。
　　乔凤翎眯起眼眸，那个蓝色的文件夹，这是她刚到办公室，乔善至吩咐自己的助理塞给她的那个文件夹，光顾着准备这次开会的材料，以为是后面的任务都没来得及仔细阅读，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带过来，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这个项目在国外开展的非常普遍，国内的市场暂时还没明朗，人工智能取代现有的人工服务部分当然还是有待商榷，但是家用的机器人开发，已经投入市场使用….希望各位能够考虑下这个项目，谢谢！”
　　演讲结束，股东们都皱着眉头提出自己的质疑。
　　激烈的争论后，作为公司理事的徐舟笑笑，“既然大家对这个项目充满了疑虑，那么下周样机发过来，就拜托我们新任总经理亲自测评吧！大家正好通过这个项目来检测下我们总经理的业务能力。”
　　莫名被点名，乔凤翎有些愕然，一般这种新项目，特别是突然提出，之前大家都不知道的项目，都会先交给技术部做下相关的评估，然后由市场部做些类似产品的调研，之后大家在坐下来，讨论下是否应该跟进，“这不符合常规的流程。”
　　“所以希望市场部在了解产品性能的情况下，做好详尽的同类产品市场调研，还有就是乔经理的个人体验报告，将会给与技术部提供新的思路，我们如果长期都只是从技术层面去考量，忽视个性化体验，可能会忽略掉很多卖点。”
　　乔凤翎觉得还是要尊重下技术部的意见，“区经理同意吗？”
　　区经理抬眼看了下董事长，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乔凤翎，舔了下嘴唇，谨慎地说：“事实上，这个项目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考察意见，不过，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和董事长颇有渊源，而且是董事长提出让我们进行这个项目的初期考察，当时不知道是要拿到这一次会议上讨论的内容，所以没有立刻报告总经理，只是报告给了董事长。总经理既然是从市场部出来的，那么我也很期待你对这个项目的意见。”
　　乔凤翎环视一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出来会议室，乔凤翎被乔善至拍拍肩膀，“人已经在你办公室喝茶了，好好干！”
　　乔凤翎一路上深呼吸了几次，都不敢相信他们怎么把这么扯的一个案子定为今年的新业绩目标的，简直脑子进水了。她一路快走，到了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已经在门内等候多时的西装革履的男人立刻起身。
　　“您好，我是M项目的负责人Mars，这是我的名片，您之后一切的维修和保养也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乔凤翎。”乔凤翎说着伸手和对方握手，几秒之后，她伸手对着桌子对面的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谢谢。”
　　“有什么想喝的吗？”
　　“咖啡就好。”
　　乔凤翎笑了下，按了下座机，通知秘书，“两杯咖啡。”
　　“乔总，是这样的，我们希望您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机器的部分性能。”
　　“什么？”乔凤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对方又重复了一遍定制要求。
　　“虽然我们提供的是样机，但现阶段，我们可以根据客户需求进行专属的人面、性别、性格、身材、身高定制，当然了，不瞒你说，目前也只有这些可以在定制的范围，你可能觉得我们的现阶段提供的选择可能过于狭窄，后期我们保证还会继续完善….”
　　乔凤翎觉得，他们真是谦虚了，原本以为进场到出厂都是一个模板走下来，还那么精工细作，这能卖吗？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吧？无所谓，既然是被迫接下的体验，到时候体验报告先把这个价格问题写最前面好了。
　　乔凤翎接过他的笔电，一边听这个人漫长的广告词，一边打开他们提供给她的选择软件。
　　“我看你这个机器人是可以仿造人做的，甚至可以让用户上传照片来做模拟人？”
　　“是的，这也是我们的核心技术之一，不止是可以制造幻想中的人，而且可以仿造已经存在的真实人类。”
　　赶在他滔滔不绝地演说之前，乔凤翎打断了他，“那么，你们的相似程度可以达到什么水平？”
　　Mars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心坎上，搓搓有些颤抖的手指，眼睛也泛着激动的泪光，“百分之九十五，我这个是保守说法….为了谦虚….”
　　乔凤翎笑了下，忍不住腹诽，天哪，这个人还真谦虚！
　　“既然你都这么有把握，我当然要亲自看下成品。这样吧，我就拿个真人的照片，看看你们仿制的水平。”
　　“顾客就是上帝。”
　　“不过，性格的话，我可能会选和这个人完全相反的走向，不知道机器人能够适应多少人类的情感变化？”
　　“细微的情感捕捉程序是有，但是需要后期他自己和你的接触中，自行总结一套合适你的情感反馈，就是你表现了某种情绪，他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当然，你也可以根据他的表现或者提前输入部分你需要的情感反馈行为。”
　　“就是为了不失望，提前做了准备。就像是我自己过生日，提前和人说好要送我什么礼物，是这样吧？”
　　“呵呵，乔总说笑了。但我们的智能系统可能只是记住每年你生日的时间，礼物嘛…这个如果您不介意，他每次可能都会送同一样东西，哈哈哈！”
　　“没关系，记得买蛋糕就可以了。”
　　“这是必须的！”
　　被Mars的自信吸引的乔凤翎突然觉得这个项目还挺有意思的，或许，她能找个传说中的机器人男友也说不定，啊，不行，不能这样，这个是替代陈妈的打扫工具，哎呀，这样一想又觉得对不起陈妈，好矛盾，“让我看看，其他需要定制的项目。”
　　“我们的机器人还有很多功能，是隐藏的，后期在特殊情况下会自动触发。”
　　“Mars，你能老实和我说下你们的销量如何吗？”
　　Mars的笑容微微僵了那么三秒，然后继续打哈哈，“哈哈，乔总，销量如何自然是看您这里了。”
　　“我只能说，拭目以待了。”乔凤翎起身再次和Mars握手告别，“希望不要太久。”
　　Mars非常自信地说，“那当然，我们保证月底到货。”
　　Mars走后的三天，乔凤翎每天还在想怎么和陈妈提这个机器人帮佣的事情，但是时间越久，工作的事情又繁杂，她反而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个项目需要处理。
　　月底前五天，陈妈突然跟她说，自己的孙子快要出生了，怕是以后不能再来打扫了，希望乔凤翎能提前找到接替她的人。
　　乔凤翎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没见到货。
　　月底的最后一天，乔凤翎接到陈妈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陈妈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去了，“乔小姐，你…的快递到了，是美捷物流送来的。”
　　乔凤翎楞了下，突然想起前几天收到的美捷的短信提示，一般这种公司都只托运大件，大件的话，最近，呃,那个机器人到了，“嗯，是我的快递。陈妈，你替我签收一下。”
　　陈妈声音有些为难，“那么，这个我应该放在哪里？”
　　乔凤翎扔掉手里刚刚签完字的合同，漫不经心地说：“客厅里找个地方放就好了。我晚上回去收拾。”客厅那么多空，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再说，应该有工程师过来装机的吧！
　　“好的。”
　　然而，晚上九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乔凤翎打开门厅的灯，脱了鞋，随手将包扔到门口的鞋架上。走到客厅，她的瞌睡被眼前躺倒的木箱子给吓没了，忍不住挑挑眉，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是机器人，大概陈妈可能已经报警让人过来调查她了吧？简直就是一个二米的棺材横在那里，她摇摇头，“现在是都不给装机服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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