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女匪何清

　　金猴对着她，满脸是血，却笑的满足："没有谁，呵…呵…我...愿意啊！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也……喜欢你！"闭上了眼睛。
　　“金猴，不要！” 何清尖叫着从梦中醒来，看到身边坐着一个蒙面人，迅速跳起进入戒备状态。对面的人看她这样有些想笑，但看那一脸郑重的脸色，又觉得这样不好，硬绷着脸道：“你醒啦？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何清仔细看了看周围，想到对方如果要对自己不利，之前她晕倒的时候都能害她800次了，稍稍放心一点：“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受伤晕倒了，我带你躲开追击，就来到了这里。”
　　何清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混战中的确有人在朝敌人开枪，可是她没有看到是谁，眼前的人并不能让她完全放松警惕，紧紧盯着对方：“你是谁，为什么在这片林子里。”
　　顾烨也算经历过大阵仗，自有自己的一套沉着方式对事，可被她秋水般的眸子一直盯着，不自觉就有点气弱，想起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心又有点热，罢了，一个小女孩，让着她又如何，拉下面巾看向对方。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何清看着眼前的人，心里闪过惊讶，她想不清他一个北平城数一数二的大汉奸，怎么逃过鬼子的眼线，来到这里的。不过再看他的皮毛衣服，皮毛帽子，这一身猎户得打扮，跟他平日西装革履的形象完全不同，不难猜出，这也是一个改头换面的高手。
　　“演多了汉奸，太压抑了，想着出来给日本人找点事，发泄发泄，我就缀在椿林璇子后面来的，晚上天黑，我不敢太近又不能开灯，跟丢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是寻着尸体过来的。”
　　说到这，他又看向对面的小姑娘，真的是个小姑娘，小小的脸，小小的胳膊，可就是这个小小的人儿，让椿林璇子的尖锐部队，全葬在了这里。
　　“你知道，这一路，你杀了多少人吗？”
　　“记不清了，大概两百的样子吧。” “三百四十多个，佐野的先锋队80人，步兵队100人，椿林璇子的特别行动队100人，步兵80人，如今拢共也就剩十几个了。”
　　顾烨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神，是有些崇拜的。
　　可何清并不开心：“我的人一个都没剩了，可对方却还有十几个人。”说着眼泪又自己掉下来，何清赶紧抹掉，可是眼泪并不听她的话，只一个劲的流，再流再擦，再擦再流。
　　看着何清跟眼泪较劲的倔强神情，顾烨自觉冷硬的心也升起一股叫做疼惜的心情：“想哭就哭一会吧，就一会，哭完了站起来，继续杀鬼子。”
　　何清并不听他的，继续抽噎两下，终于止住了眼泪：“我不哭，哭是最懦弱的表现，我该做的，是让她们一个也走不出这片丛林。”
　　说罢站起来准备走。 “你不能走，你受伤挺重，先处理一下伤口，我们跑了挺长一段时间，她们应该没那么快追上来。”
　　“我没事。”
　　“你有事，有颗子弹在胸口，虽然没没入，但是......”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是什么，脸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何清本来没发觉，可看顾烨那遮遮掩掩的神色，也反应过来，他肯定是看了自己的...“你混蛋。”
　　“我，我，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粗略的检查了一下，我没想...冒犯你。”虽然他只是看她胸口有血，下意识地检查伤口，拉开衣服看到人家细白的肌肤，才想起来这是个小姑娘，像被烫了一样收回手，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之前她晕倒，都是他背着她跑，背上的...软软的，让他的心一会痒痒的，一会热热的，挠得他又是慰贴又是难受，脸更红了。
　　何清把这脸色理解为心虚，更加气愤，“你...你给我滚远一点。”
　　顾烨一看对方脸上带着厌恶，心道对方肯定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可是，对于自觉的旖旎心思，他真没法心安理得的解释：“你，我，我守在附近，这是我带的伤药，你先处理下伤口。”说着就掏出怀里的药放在地上，急忙走了出去。 “滚。”她知道他没干什么事，检查伤口什么的，他装一本正经，她也就能若无其事了，可是，他脸这么红是想怎样，强调吗？要不是他也算救了自己一命，她真想上去挠他几把。
　　他们停留的地方是一个有点像山洞的大石坑，洞口很大，洞身很小，何清在里面能很清楚的看到是不是有人在洞口。以这人地下党老古板爱脸红的特性，何清决定稍稍信他一下。解开外套中衣，露出里面的防弹衣，何清脸黑了大半，被打凹了好多地方，打穿的也有两个，好险子弹没有完全没入，不过，之前一直在动，都痛懵了，现在停了下来，这滋味，真是痛到骨髓里啊。手指握了又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后，一鼓作气拔了嵌在胸前和腰侧的子弹，拔完就感觉耗光了全身的力气，汗珠直往外冒，还在心里调侃自己，没有麻药徒手拔子弹，英雄啊！ 歇了好一会，才拢回点力气，准备脱了防弹衣，可是扯得右背肩胛刀割般地痛，何清停下动作，往肩胛的地方够，摸了两次碰到伤口，痛得她抽气连连，却是不好拔子弹，气愤地捶了下地，忍着要痛晕得感觉，哑着嗓子喊了声顾烨。
　　顾烨听何清喊他，以为好了，转身往洞里走，谁知眼睛一瞄就看到何清衣服半脱未脱在那里，吓得他赶紧转了身，不知如何是好。
　　何清看他这样有点想笑，但终究没什么力气，只继续道：“我后背受了伤，不好取子弹，你过来帮我一把。”
　　顾烨正急着，听到她这样说，狠狠舒了一口气，镇定了再镇定，终于走过去，听着何清的吩咐，小心地找到子弹。“真要屠手拔吗？”
　　“废话。”
　　顾烨看到旁边沾血的两颗子弹，知道不能用常理忖度这个女子，终于狠下心，快速拔了子弹。
　　何清闷吭一声，睫毛上沾上了汗珠，用力眨了眨，汗珠掉落，长舒一口气，终于拔了。 “帮我把这铁片衣脱了，给背肩胛上的伤口上药，谢谢了。”
　　说起来轻松，顾烨做起来却并不容易，虽然心思有些旖旎，但他并不想亵渎这个坚强倔强的女英雄，因此视线绝不乱飘，动作尽量轻柔，不碰到对方的任何一个部位，可是何清身上伤口太多，衣服碎片跟伤口粘在一起，脱起来活像把所有伤口再撕一遍，看着何清疼的整个身子都发抖却一声没吭，顾烨感觉自己上药的手有些发抖。
　　没有条件，伤口不能清洗，只能简单的撒点金疮药，撒完药，他感觉自己出了一身薄汗，然后很自觉的转身出去，一言不发。
　　何清把里衣再在胸口和腰侧撕两道口子，露出里面的伤口，血还有些外漏，凝结的地方丑丑的，何清嫌弃的撇撇嘴，皱着脸把药倒上去，心里默念着“伤口啊，伤口，我是挺对不起你的，但是现在没条件不是，等我条件好点了，一定让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给你除疤，所以你千万不要给我发炎啊。”
　　休息了一会，顾烨抱着一堆野果回来，何清扒拉了一下，看向恢复一脸严肃的顾烨：“不错啊，全是能吃的，看不出，你对丛林，也蛮熟的嘛。”
　　“我好歹长你十来岁，那么多年的时间，也不是用来吃的。”
　　何清认同的点点头，拿起一个擦擦，认真的吃了起来。
　　顾烨看着她自然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话没错，可他就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情绪升起，他突然很介意，自己长她十来岁。
　　没有多少时间停留，填了填肚子，两人继续开始赶路，在丛林，何清从来都喜欢主动出击。
　　恨恨地拨开挡路的树枝，椿林璇子继续往前走着，身后的佐野藤一停下脚步：“我们现在只有十几个人，现在没了何清的踪迹，再碰上，我们未必能在她手上讨到好，为什么我们不回去，从长计议。” 椿林璇子不理他，继续走着。
　　“你这是义气用事，你带着近200人都没把她解决，现在这十几个人，你以为能有什么收获？”
　　椿林璇子继续不理。
　　“椿林璇子，你再不说出前进的理由，我会带着我的人往回走。”
　　椿林璇子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曾经优秀的，被全日本寄予厚望的青年武士，心里涌起一点悲凉，在她的少女时代，他也曾是她的偶像，可是现在，到中国才几年，已经磨平了他所有的锐气，曾经的睿智，曾经的内涵一点不剩，可他仍然不承认，仍然带着他的魔障做出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判断，所以她才那么厌恶他，她厌恶这个给过她英雄幻想却又亲手打碎的人。 “带着你的人，滚。”
　　“椿林璇子，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你会死在这个丛林里。”
　　“如果你知道执迷不悟这个词，那么你该深省一下，你现在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你有多久，没有打过一个漂亮的胜仗了？”
　　“你......” 佐野藤一到底没有带人离开，偌大的丛林，两方人马相互寻找。
　　丛林之东，日军一个营兵力正迅速靠近，东南面，秦历带着手下的人火速往丛林赶。“清清，一定要等我。”
　　正午，罕见的出了太阳，星星点点的阳光漏过树荫，斑驳宁静，然而下一刻，所有的宁静打破，椿林璇子严肃的脸上露出笑容，她的人，来了！ 同时感受到这个变故的，还有何清，虽然没有直面，但是，她知道，有大队人马真正靠近她们。“你现在撤离吧。”
　　顾烨正凝神听周围的动静，突然听到小女孩的这句话，愣愣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椿林璇子的援兵到了，之前的两百人都损在这里，这次他们出动的肯定更多，以北平的兵力来看，初步估算不会少于500人，我不准备走，只要我还能站起来，见到我的，我都会让他见阎王，但你不一样，北平城里需要你，你不能暴露，一会我会牵制他们的火力，你趁机逃开，丛林那么深，他们不可能围死。”
　　“所以，你叫我扔下你一个18岁的小姑娘挡着500以上的人，自己逃命？”
　　“这里是丛林，你见到过的，这是我的天下。”
　　顾烨被气乐了，他知道为公为私他都不该斥责这个姑娘，但是，这会，他就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别忘了，你的枪里，只有俩颗子弹了。”
　　何清闻言检查了枪里的子弹，果然，两个子弹盒，各躺在一颗孤零零的子弹，有些懊恼，不是为子弹少，而是为她到现在才想起检查装备，这可是比敌人多更要命的事。不过，她也没忘了初衷：“你必须离开丛林，一旦你被发现，北平很多部署都会功亏一篑。”
　　“所以，你愿意保护我出去这片丛林么？”
　　何清语气寡淡，表情单一，只简单的几个字“我不会撤”便让不怎么了解她性情的人也听出来，其中的坚定。
　　顾烨心中有些烦躁，深深吐了一口气才道：“对方超过500人，你能杀多少人，不能杀了之后你要怎么办，增援部队能这么快会合椿林璇子，肯定有军犬，你的速度和藏匿已经起不到优势作用了。”
　　小女孩狡黠一笑，这是她得意时的惯常表情，一般不在不熟的人面前做，不过顾烨...勉强算个熟人吧。“丛林是个神奇的世界，刚刚我已经找到两种植物，一种植物的根和另一种植物的叶子汁液相溶，能让嗅觉特别灵敏的生物短期失去嗅觉。” 顾烨接过小小纸包，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汁液渗透纸包，黄黄的，卖相真不好，闻着有点气味，他也算是有些见识，对这个东西却是稀奇的很，正准备凑鼻尖仔细研究下，手就被拍了下。 “你不是嗅觉灵敏的动物，但好歹嗅觉正常，凑近了闻会不会出问题，我可不敢保证啊。还有，明知道是危险物品还敢靠近，这个习惯不好啊。”
　　顾烨一笑，这妮子。“怎么用啊？”问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傻，又是一声闷笑。
　　“带着就行，气味型的东西，能怎么用？”
　　这会的顾烨跟顾宅的老古板型顾烨完全是两个样。
　　察觉到何清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顾烨也识趣的不再多言，在这个女孩面前他没有往日的运筹帷幄，多说多错，还是保留点形象吧。不过转念又想，笨，被转移话题了！于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遣词造句，力图劝阻，又尽量不要犯傻。 “何小姐，回归正题，我认为，撤离丛林才是明智的选择。” 见这人仍有很多话说的样子，何清有些不太耐烦，她跟这人打交道不多，还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直接导致她对这人的感官定位是：不怎么感冒。
　　一看何清真的冷了脸，顾烨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招这姑娘待见了，但是，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感受的时候，“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进来那么深，我已经没办法自己走回去了，与其在林中乱窜，不如跟着你，在这丛林，我虽然没你厉害，但是，也不至于拖你后腿。”
　　何清闻言，仔细辨认这话的真实性，说实话，她不怎么信敢只身跟着日本人进来的人会真的走不出这丛林，但是，她没有证据，也只能相信，仔细想了会，到底还是默认了。调整方向，那是他们之前的战场。
　　牵着猎犬搜寻了2个小时，还是没有何清的半点踪迹，椿林璇子的脸彻底黑了，恨恨的扔了猎犬的绳索，上当了。“所有人调转方向，全速前进，沿着战斗过的方向追。” 这次椿林璇子倒是猜准了何清的意图，可惜，这么长时间，足够何清做好布置。
　　顾烨跟着何清全速前进，天擦黑的时候，来到歼灭佐野先锋部队的地方，当时在这里战斗时，是黑夜，接着椿林璇子的人到达，之后是全速追击，没有时间和条件来打扫战场，所以这里枪支弹药充足。何清把能带在身上的装备都带好，不能带的藏好，开始布置战斗场地。看着利索上树的顾烨，何清终于抹平了对他的那点子不喜欢，这人看着刻板，做事还是蛮灵活的。“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
　　顾烨居高临下，看着这姑娘难得的笑脸，心里说不出的熨贴，手上不停，脸上带着笑“小时候，我是我们那一带最淘的，家里管得严，为了跑出去玩，见天的跟管家小厮玩游击，爬墙上树，走街窜巷没人能追得上我。”
　　“真看不出来，之前去你家的时候，我经常想，你一定小时候就是面瘫，一脸严肃，偶尔蹦两个字，还一股子傲娇。”
　　顾烨跳下树，正对着何清：“面瘫？”
　　当着人说坏话被抓包，何清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头，眼神飘忽，最后咳两声，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她表情那么丰富，顾烨只顾着欣赏，哪还想着介意，不过回头琢磨起面瘫两个字，再想平时自己的表情，倒也贴切，想着又笑了，原本习惯性得想绷住，但一扫眼前这姑娘，又放松了下来，或许，她喜欢像她一样表情鲜活的人吧。
　　布置完所有的弹药，何清转动着手里的两把手枪，枪很好，可惜不是自己惯用的，她得抓紧时间熟悉，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
　　顾烨一挑眉，“怎么了？”突然情绪很低落？
　　“弓丢了，用惯得狙击枪也没了，心里有点没底。”
　　想起林意晖跟他说起时，对她枪法的推崇，不难想象，一个优秀的枪手对枪的感情，“这次战斗结束，再回去找找？”
　　“那把枪可是有来历的，椿林璇子把自己的枪扔了也会收缴那把枪，下次再见，估计枪口会对准我了。”
　　“怎么说？”
　　“那把枪是6年前，我从她哥哥手里枪走的，这些年，我用这把枪日本军官都杀了好几十个了，不知不觉，会带上其它的意义吧，我曾经抢走它的耻辱，现在被缴回的荣誉。这么说，你懂吧？”
　　“就像古代将军的成名武器？代表着这个将军的荣耀与兴衰？”
　　“形容的很贴切！”
　　“我估计，回去之后，他们会拿这把枪大作文章，所以，你一定要抢回来。”
　　“恩，我猜，他们快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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