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春风一度

　　6.

　　“银时，吃饭了。”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啊，就来。”

　　坂田银时挠着自己的卷发，转身慢慢地晃了进去，他看到葛叶却还在灶台前忙着，不由开口：“喂，你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可别和说是减肥啊。”
　　“不是谁都像你那么游手好闲的，”女人没有回头，“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老妈吗……我开动了。”坂田银时坐在桌子前面，看着单独一份的饭菜，总觉得心里某处被揪了一下，“你的份呢？”
　　“你先吃吧，我不饿。”
　　“……这样，下午和前男友先生吃饭之前饿昏了阿银可不管你啊。”
　　“嗯。”

　　眼前的料理色香味俱全，坂田银时却食欲大减，他烦躁地蹂躏着自己的卷发，三秒后突然站起的动作让椅子拖出刺耳的声音。
　　他大步走到葛叶身边，快速转灭了灶台上燃烧的瓦斯，强硬地把人拉到饭桌边上摁下，“真是……坐下，吃饭。”

　　葛叶被拽地踉跄，差点摔倒就又被人按着肩膀坐下，手里还被塞了双筷子。
　　她不解地看着坂田银时坐到她对面再拿了双筷子，“你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我还要……”
　　“是是你还要为了下午的预约做准备，”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压抑着什么一样，暗红色的双眼逼视着她，“不至于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吧，而且你做这么多是把阿银当猪喂吗？我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得掉啊。”

　　“你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难道不是猪吗？”而且，只是简单的小菜而已……葛叶眼神一动，揶揄地看过去，“哎呀，你害怕了？”
　　“哈？！为什么我要害怕啊！怕什么啊！”坂田银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葛叶拨了拨耳际滑下的碎发，琥珀眸兴致盎然地瞧着坂田银时，缓缓开口道：“是你自己擅自定义的前男友，和那些能承受激烈S|M的游女不同，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好女人，和那家伙也只是单纯的老板和客人而已。”

　　“你又没有否定……”觉得这话说得像他真的介意一样，坂田银时眼神一松又变回了平常的死鱼眼。
　　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面无表情，他欲盖弥彰地夹了一筷子炒素往嘴里塞，鼓着脸颊说：“你们是那种干系还素那种关系哈是哪种关系都和阿银没关hi。”
　　……啊咬到了。

　　“……也是，仔细想想对方也挺专一的，也许就这么答应了也不错吧。”葛叶轻笑一声，放下筷子起身走开。
　　坂田银时紧盯着她的背影，把手里的筷子越捏越紧——诶等等？什么意思？她要和那个死缠烂打的弹涂鱼交往吗？决定一起在享用完包含爱心的手作料理之后一起进入下一阶段研发新的双人套餐吗？！……不不不不，唉，答应是什么意思？话说答应两个字应该怎么写？？

　　而在他心底那微妙的酸涩泛滥之前，那个扰乱人心绪的女人拿着一小瓶清酒和一个小酒盏回来了。

　　葛叶无视他复杂的脸色，拉开了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她歪着头朝他勾起嘴角，“我来给你斟酒吧，银时君？”

　　有什么一脚踢开了那股涩然、迅速在坂田银时心里膨胀起来，他清楚地听见了自己脉搏骤然加速的跳动，亦挪不开被眼前的人吸引的视线。

　　啊，这下是不是……好像有点不太妙了啊。

　　「白天有光，夜晚有星，水里有鱼，天空有飞鸟……在这个已然苍白暗淡的世界里，难得有你。」

　　7.

　　“……怎么样？葛叶小姐，”男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说实话，我的耐心也快告罄了，请给我正面回答吧，葛叶小姐。”
　　“是呢，仔细想想也已经很久了……”
　　“葛叶小姐，”那个人强势地打断了女人的话，“我听说，最近你的店里多了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前不久城里的官差正好也在追捕一个浪人，据说那个男人有一头乱糟糟的白发，不知道葛叶小姐有没有什么头绪？”

　　葛叶借喝茶的动作低下头，不去看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定神说：“不……我不是很清楚。”
　　“是吗，那也只好先请那些人回去了……啊不好意思打断了你葛叶小姐，继续说吧，关于答复的事情。”

　　坂田银时靠在屏风后，猩红色的双眼半敛着，暗自酝酿着深沉的杀气，右手已经按上了刀柄，沉郁的杀气盘旋而上，猛兽蓄势待发。

　　“布鲁托大人。”
　　葛叶重重地放下了茶杯，感到来自背后那股外露的杀气有所收敛才向对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突然很想打喷嚏，但是现在好像好了。”
　　坂田银时把手又揣回了兜里，耷拉着眼抬头看天花板，凝神感受着在这一间小小的定食店周围埋伏的人数。

　　“布鲁托大人，关于前些年村里的流言，您知道吗？”
　　葛叶拢着袖子为客人布菜，眉目流转之间闪过一丝金红色的暗光，不过痴痴地看着美人侧颈的天人似乎没有注意到，直到葛叶把碟子推到他面前才回神。

　　“流言……什么流言，”蓝皮肤圆头圆脑的异形天人夹着菜，视线还在往那一片盈白飘，心不在焉地回想，“啊，好像是关于本地的鬼怪传说？”
　　“是的，当时像您这样一表人才的青年俊才有不少人遭到了不得了的袭击呢……”葛叶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口遮挡她止不住发笑的表情。

　　她背后的屏风从‘鬼怪’两字开始就抖个不停，几分钟前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势彻底散了个一干二净。
　　坂田银时数到第十五人的时候，敏锐的听力突然捕捉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单词，顿时那天阴风阵阵戳人脊梁骨的感觉又来了，不是错觉，仿佛蛇一样冰冷还有些滑腻的‘气’从他的脚踝开始往上爬，走到他紧绷的小腿却骤然消散。
　　某个怕得不行的卷毛一脸菜色，果然老板娘有问题！估计还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问题——！对啦！那天老板娘就提过妖魔魔魔、替身的事情！硬是要留下来的阿银太傻了！为什么会被那个女人的脸迷惑啊你难道还是那年夏天的高中男生吗？！

　　“……那个，葛叶小姐，如果是睡前故事的话不如我们进房继续吧？”蓝滚滚明显不想在其他话题上浪费时间，嘴边两撮胡须跳了跳，就放下筷子伸手想摸葛叶的手。
　　“哼哼，您可真是心急，”葛叶侧身，不着痕迹地躲过那只蓝色的爪子，“奴家可没有被人听壁角的兴趣呀，老爷大人。”

　　坂田银时眼角抽得厉害，奴家？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花街柳巷的自称！老爷大人是什么？喂喂不是吧，阿银是不小心跑到了别的片场吗？这里是银魂啊银魂！这种官老爷通○的戏码快点停下啊！
　　吐槽归吐槽，他一想到美貌的老板娘温柔似水巧笑倩兮还勾引的是别的男人……不话说那种还算是男人吗？只是公弹涂鱼吧！啊啊啊哪边都不行！阿银都没享受过的待遇怎么可能便宜你这条海底公园跑出来的鳗鱼啊——！

　　就在坂田银时在和自己打抖的腿战斗的时候，屏风后刚刚联络了周围埋伏的人撤退、一心幻想着温柔乡的鱼头天人已经被身后巨大的尾巴给敲晕了。

　　“银时，别抖了。”葛叶冷眼看着后脑勺鼓起一大块肿包的天人，嫌弃地用尾巴一根打开窗户一根拽着衣角把人丢出去。
　　她也没想收回自己的尾巴和头顶跟着一起冒出来的耳朵，回头看到那个假装无视发生过的卷毛走出屏风，假咳几声抬头看着她，话还没说一句脸色就越来越差的样子，她好整以暇地摇了摇九条毛茸茸的尾巴。

　　“老、老板娘，那那那是什么么？是是是cosplay吗吗？是cosplay吧！是吧！”坂田银时抖着手指在她的尾巴和耳朵之间指着，音调可疑地上扬。
　　“没用的男人，”葛叶大方地原地转了一圈，还撩起了脸侧的鬓发，人类的耳朵已经不见了，“看，是真货。”

　　原本以为坂田银时可能会吓得急流勇退，没想到他突然之间像打了镇定剂一样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死鱼眼。
　　葛叶眨眨眼，还没表示自己的惊奇，坂田银时就托着自己的下巴用一种打量的眼神观察起了她，“呀……没想到啊，前凸后翘的成熟系老板娘的内裤竟然是小熊先生什么的，是那个吗，那个叫反差萌的——唔噗！”
　　葛叶尾巴卷起茶壶对着那张陷入回想还流了鼻血的男人正面就甩了过去，后知后觉地按着屁股，恼羞成怒道：“不许想！笨蛋！色狼！”

　　8.

　　“嘶……真过分啊老板娘，阿银的门牙都差点被你敲掉了，”坂田银时盘腿坐着，看着对面已经穿戴整齐的葛叶颇觉可惜，“不就是看了下内裤不至于那么生气吧？”
　　葛叶朝他皮笑肉不笑，“怎么银时，你也想被我丢出去吗？”
　　“……不，那就不麻烦了。”

　　“那个，老板娘啊，”坂田银时挠了挠自己的卷毛，“我差不多该走了。”
　　“嗯？欠了一屁股账就准备夹着尾巴逃跑了吗。”
　　“你才是有尾巴的那一方吧，”坂田银时意有所指地瞄了瞄葛叶的屁股，在被揍的边缘试探，“怪不得你才不被这条街上的老太婆们待见啊，竟然是真的狐狸精什么的……话说怪谈里不都说狐狸精美得惊天动地吗，这么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果然这家伙就是正经不起来，葛叶乜了他一眼，“是吗，也不知道是谁被我这么相貌平平的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还准备牺牲自己暴力突破来场英雄救美？”
　　“哦，是哪里的谁呢，那还真是勇气可嘉啊，”坂田银时面不改色地装傻，强行压下被琥珀色的桃花眼那一勾就加速砰砰的心跳，他板着脸，赭石色的双眼里写满了认真，“那个，真的不能来一发吗，狐狸老板娘？”
　　“……那个称呼让我觉得不舒服，”葛叶眼皮跳了跳，毕竟在撞破屏幕变成纸片狐狸之前她也还是人类来着，“不过……”

　　坂田银时已经准备好了被按住脸一顿抽的准备，万万没想到这种程度的话说出口了，那个被看一眼胖次就炸毛的狐狸姐姐反而倒是没什么大反应。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幽幽看过来，他吞了口口水，干笑着打哈哈，“开玩笑的啦玩笑……”

　　虽然得知对方不是一般的女人之后，他给自己下得某一道枷锁就开始松动起来。

　　追兵已经嗅着味道追来了，要走吗？
　　当然要走啊，留在这里只会连累葛叶。

　　但是两个人之间那一层纸糊的不太劳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唰唰作响，吵得他痒得抓心挠肝啊！
　　而且，今晚过后不出意外葛叶也不得不离开这里了，也许在未来，萍水相逢的交点会彻底成为过去时，两条直线会逐渐回归平行吧。
　　果然还是要留下点什么……这家伙长成这样大概不管去哪里都有男人追在屁股后面跑吧，可恶真的要死地不甘心啊，一想到现在眼前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好女人总有一天身边会站着另一个男人就恨不得坐时光机过去把那个畜生揍到四分之三死！

　　——但是这么肆意妄为地吃完就跑再怎么说也太渣了啊，对方也不是皮肉交易草草解决的对象……就算是阿银也做不到啊那么垃圾的事，做不出啊！
　　坂田银时表情呆滞，在内心抱着头大喊。

　　葛叶看那卷毛开始神游，不由地叹了口气，这样看来，她对自己到底是苏到还是没苏到这位主人公又没有把握了。
　　“回魂了，银时，”她跪直了腿，身体前倾越过彼此之间那一张小茶几，一手撑在上面，一手轻柔地按上了坂田银时的胸口，吐气如兰，“你不是知道吗，狐狸精可是种会吸食男人精气的存在。”

　　哎呀哎呀，好像是苏到了。

　　葛叶感受着手掌下心脏的鼓动越跳越快，有些得意地抬眼看着某个卷毛难得一见的染上薄红的脸，“银时，你不会觉得一发就能满足我吧？”

　　9.

　　“等、等等，暂停一下，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好好说清楚的话阿银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动手了哦，真的会动手的哦！”天然卷小心翼翼地盖上了她的手背，吞了口口水。
　　葛叶眨了眨眼，作势就要抽回手回到原位，轻哼，“……怂包，那就算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能算了！”坂田银时赶紧用力攥紧了手里的葇荑，目光灼灼地看着葛叶白皙的脸上逐渐染上胭脂色，嘴角扬起的弧度压也压不下去，“真的可以吗？可以吗？！阿银现在可是没钱没房没车没保险的贫穷人民哦，如果你想走花街小姐敲诈的那一套可是完全没戏的啊！”

　　“啰啰嗦嗦的，喂，你的手摸哪呢？”
　　“不……那是不可抗力，软绵绵对于男人的手来说就仿佛香蕉对于山地大猩猩那样——啊不好，鼻血出来了……”
　　“……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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