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价值千金

　　太阳从云层背后悠哉悠哉飘出来，给大地回馈暖阳，金黄色的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薛亭打着哈欠从桌面上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到叶云居然在学习。

　　“……”

　　他拍了一把室友的胳膊，嗳了一声：无声的询问：“叶云是不是受刺激了。”

　　从森林物理竞赛下来，叶云就陷入了学习的漩涡，比赛结束说好要去放松一下也被鸽了。

　　龚鹤宇把他的胳膊甩下去，仔细一想还真是。

　　想了想，将柜子里的酸奶拿出来，两三步晃到自己表妹面前，“喏，喝点酸奶补补身体，今天怎么这么好学啊。”

　　叶云放下笔，开始做手操，缓解手上的疲劳，理所当然地看着龚鹤宇：“还有十天，全国物理竞赛就开始选人了。”

　　经过层层选拔，挑出一批优秀人才组成青年班，进行短暂的一个月学习。

　　整个寒假都要要花出去。

　　对于叶云和龚鹤宇来说也没差，他们家庭环境都很好，逢年过节，亲戚们也只是一味的夸赞他们。

　　龚鹤宇：“……”

　　去年也没见她这么拼。

　　叶云的神态不似作假，龚鹤宇只好让她注意，别把身体熬垮，然后回到座位上，看到让他眼角抽搐的一幕。

　　他表妹一手抓着酸奶，另外一只手碰到了吸管，然后停下来，将酸奶放在一边。

　　这会林玥恰好走进教室，刚刚还对他爱搭不理的叶云声音带笑，喊林玥过来。

　　教室里没人，叶云的声音很清晰的传输到他的耳朵里。

　　“这盒酸奶给你，我们一起复习吧！”

　　“……”

　　薛亭瞠目结舌，神情恍惚地看着龚鹤宇，吞咽了口水：“乖乖，借花献佛。”

　　.

　　下课后，叶云点开个人终端，“诶，理论力学的成绩好像出来了，我查一下。”

　　随着时代的发展，校园内网总算不会出现全校选课系统崩坏的情况了，叶云顺利地进入内网，输入自己的学号，点进成绩那一栏查看。

　　96分，没出她的预料，旁边林玥也在查成绩。

　　叶云还没过去看，隔壁兄弟班的陈俊杰路过瞟了一眼，然后又咦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林玥你的分只有70啊……”

　　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叶云护短，眉毛一横，娇软却轻蔑的声音响起：“哈？你考了几分啊！”

　　陈俊杰脸一黑，他学习算不错，但是肯定比不过叶云，没必要说出来自取其辱，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叶云气极，林玥眼疾手快地拉住对方，她没上过这门课，老师那里没有平时分，三七分，她的卷面分是满分。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得意的？就那个分数也敢出来嘲讽人。”叶云还是气鼓鼓。

　　林玥哭笑不得，被讽刺的人是她，结果叶云反而比她还要生气。

　　她遭受过比这个要强烈数百倍的质疑，进入国家研究机构那一年才十五岁，外界丝毫没有顾忌她是未成年，大肆批评科研界的倒退，甚至也拿了她的年龄说事。

　　当时她恼过，生过闷气，也没出息地哭过鼻子，偏见自始至终没有改变。

　　直到她拿出自己的成就，狠狠地堵住了外界的嘴巴。

　　这种低级别的挑衅，林玥当然没有放在眼里，和那些刺人骨头的媒体相比，陈俊杰那真的是小孩子的把戏。

　　薛亭和龚鹤宇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薛亭吧咂吧咂嘴，“和林玥相比，叶云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

　　龚鹤宇深以为然地点头，很多时候他有错觉，认为林玥和他们是脱节的，离他们有些远。

　　全国性的比赛不是报名就可以参加的，每个省只有一定份的名额，再继续分配到下面的各个学校。

　　林玥他们学校是这个省里顶尖学府，十个名额拿了一半。

　　就这五个名额，整个学院的人都要争得头破血流。

　　全国赛每年都会举办，因为大一大二学习的知识不够全面，大四的多半有了自己的目标，参选的人全是大三。

　　学校在正式开赛前一周开始给报了名的学生公开测试，选前五名代表学校。

　　薛亭他们也收了玩闹的心思，每天不是泡在教室就是图书馆。

　　终于到了测试这一天。

　　林玥出门前还特意给实验室的公用帐号发了消息，从上次以后，她一旦有什么活动都会主动报备给实验室。

　　参赛的一共有一百多位，抛开少数大一大二的学生，就只有六七十，林玥坐进去以后，全息隔膜自动将周围屏蔽，整间教室又变得空荡荡，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微阖双眸，脑海里过着公式。

　　试卷放在桌面上，到点的那一刻，覆盖在上面的全息膜自动褪去，林玥扫了一圈，发现除了理论计算部分，还有许多操作题。

　　她抬头向前方看去，依旧没人，但是她知道自己前面是叶云，叶云他们的实践操作不是很熟练。

　　林玥可以理解，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从小泡在实验室里。

　　现在担心也是没用，她很快把注意力重新投入试卷上。

　　这次不同于其他科目考试，有三个老师在监考，他们走在学生背后，看他们答卷的情况。

　　林玥答题的速度很快，做题从来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地补上空缺，在一边的稿纸上画出所需电场，手指轻点桌面，心里已经算出答案。

　　很快，她就吸引了老师的注意。

　　柯老师知道她是转系生还很惊讶，如今看她答题的速度，不禁入迷。

　　除去某些固定的理论题，柯老师发现林玥有些题套用的是旧的公式，虽然答案一样，计算却有点繁琐。

　　他心里还没生出可惜，就看林玥不假思索地填上答案，就连他还没用新的，简单的公式算出结果。

　　他瞳孔微张，较劲似的站在旁边心算起来，发现林玥给出的答案是正确的。

　　结果这么十多秒的功夫，林玥已经将下面四道选择做完了。

　　柯老师嘴角微抽，心里喟叹一声，不服老是不行的，现在的学生真厉害。

　　挪到后面一个学生面前，看他抓头挠腮的模样，柯老师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做，摇摇头继续上走。

　　他踱步到了最后面，一个老师拉着他，指着林玥，压低声音问：“那个学生有问题？你怎么看了那么久？”

　　柯老师摇头，他的课题不缺学生，自然不知道林玥被其他老师盯上了许久，“她答得挺好，估计是前五当中的一个。”

　　他没夸下海口说林玥就是第一，不过直接定前五也让那名老师很惊讶了。

　　和柯老师一样，那名老师底下学生也够多，没多了解林玥，对新学生很陌生，心里还觉得柯老师太过了，怎么肯定她能进前五，这一批的优秀学生很多，去年叶云和龚鹤宇离第五差十分，这还是他们大二那会的成绩。

　　林玥碰到洛徳蒙猜想时还是顿了一下，她拧着眉，关于量子力学的猜想很多，卷面上还有她当初推得的理论，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填写上去。

　　洛徳蒙猜想在她那个时期发表，当时她也在研究否定洛徳蒙猜想，结果还没怎么花功夫身体先出了毛病。

　　她打心底不赞同这道推论，却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林玥是年轻没错，却也继承了很多大龄科学家特有的固执，她犹豫了三秒，将题目前的数字涂掉，自欺欺人，装作没有这一道题继续往下答。

　　.

　　试卷批改得很快，郭凛正拿着一张试卷和别的老师发挠搔。

　　“这份试卷答得非常完美，除了两道空着的题目全部是正确的。”

　　郭凛越说越心痛，指着两处明白，这已经是他拉着第四位老师说这件事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空的是洛徳蒙猜想？明明有关量子力学的其他题目全答对了。”

　　他这么不愉快的一个原因是这份试卷是林玥的，在知道林玥对量子力学感兴趣，他也想要将这个小天才收揽到自己名下。

　　结果等江老师戏谑地拿着试卷来找他的时候，他脸都绿了。

　　从林玥的答复上就可以看出她在任何一门都有一定的了解，郭凛唯一的优势是林玥的兴趣所在。

　　如今，林玥偏偏空了量子力学的题目。

　　他有苦难言哇，只好拉着其他的老师诉苦。

　　他甚至不敢去找其他底下缺学生的老师，虽然林玥这个题目没作答，郭凛还是想要当对方的导师。

　　正如每个学生会选择心仪的导师，他们每个老师也想要选择有天赋的学生。

　　江老师也是不想让其他人发现林玥那里还有希望，两个人倒是出奇一致，没有把这件事扩散开来。

　　校选的名额很快出来，叶云，龚鹤宇和贺栗山都进了，薛亭实在是偏科的厉害，只好眼巴巴的和他们挥手道别，示意兄弟们发达了别忘了他。

　　贺栗山冷漠地推开他，前两天这家伙喝醉酒跑来他们宿舍，耀武扬威地说自己第一篇学术论文过了国外物理科技吗——科幻刊审核，又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行。

　　说实话，他是嫉妒的。

　　谁都想要在科幻刊上发表自己的论文，但是那难度比全国竞赛拿第一都难，现在在这里和他卖惨？一点都安慰不到他。

　　林玥也是听过这个科幻刊，以前她实在是懒得写论文，科幻刊的责编有找过她，当时她答应了，后来身体变坏，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一个常年成绩飘的霍黎阳也进了前五。

　　五个人商量好，一周后大家一起去。

　　“我们坐磁悬浮列车去吧，只需要两个小时。”

　　“空缆吧，磁悬浮人很多诶。”叶云有些抗拒。

　　磁悬浮林玥是知道的，空缆……到像是新的交通工具。

　　秉持不会不说话即不暴露的原则，林玥没提任何意见，在叶云问到她的时候，笑了笑表示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贺栗山想坐磁悬浮很简单，离学校近，去坐空缆还要走很久。

　　一边看似腼腆没有说话的霍黎阳举起手，“坐私家车吧，我爸说找人送我们。”

　　龚叶贺三人：“……”

　　叶云麻木地扭过头，指着一脸腼腆的霍黎阳给林玥介绍：“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们年级的隐藏土豪。”

　　直到一周后，林玥才发现，所谓的私家车和自己记忆中的‘私家车’相差有些大。

　　看似虚幻却是实体的车，林玥学着叶云的模样跨坐进去，手指触碰到若隐若现的青兰色上，虽然和车的造型相似，声音和模样却大相庭径。

　　叶云自然地靠在青兰色的车边，林玥学着她的模样，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问问傅晔他们了。

　　车的速度很快，路两边的景色像是被按了x10倍速的播放键，景色模糊起来，而车身在加速时逐渐露出真正的形态，顶上似乎有一层透明的膜隔绝了外面，感受不到凛风。

　　到目的地只花了两个小时，林玥下车的时候双腿一软，这是头一次坐这种车。

　　吓得叶云掺着她，紧张起来：“晕车吗？我们去休息一下再走吧。”

　　林玥点点头，自己怎么被这个吓到了。

　　她同时也意识到，除了书本上的物理知识以外，她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好在到了地方，有工作人员接待他们，来比赛的都是全国各地聚集起来的‘天才’，他们的服务很周全。

　　看林玥有些不舒服，还去前台那里要了一杯温水。

　　林玥的脸色像一片白纸，叶云原本想着带林玥看一看周边，这会打消了计划。

　　林玥在车上没少听叶云和她讲她的打算，看对方准备留下来照顾自己，微凉的手指压在叶云手背上，浅浅笑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等你熟悉了这边，明天带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哪怕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叶云心还是软了，她点点头，送林玥回了房间，静静地离开了。

　　林玥躺了一会，不适感消失，闲得无聊打开了个人终端，又点进了题库界面，反正闲来无事，刷一刷题好了。

　　今天饿得早，她给叶云他们发了消息，告诉他们晚饭不要等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林玥不敢走得太远，在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挺卫生的饭店，点了小碗馄饨，特意嘱咐了店长不要放葱。

　　回过头和一伙浩浩荡荡进店门的人对上视线。

　　夏可第一个认出林玥，林玥给叶云的十分让她拉平这件事始终意难平，虽然她自己也答不上那道题就是了，这会看到敌对学院的人，忍不住想要开口刺两句。

　　吴政瞪了她一眼，她的话咽回肚子里，脸上的表情憋屈。

　　冲着林玥点头打招呼，带着人沉默地坐在另外一边的空桌上。

　　林玥眨了两下眼睛，她也静静的坐在隔壁桌上。

　　两个学院，短暂的出现了和平共处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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