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孤生拯救计划[快穿]

　　这是金书颜第一次来陆家老宅。

　　雕花铁门打开，入目是一个乳白色的喷泉池，再往后是一栋三层别墅。

　　传说的大户人家。

　　金书颜昨天已经仔细问过陆予迟关于家祭的事情。类似清明节，不同的是这个日子是家族内部定的，一家人聚在一起祭祖。

　　进门之后，金书颜发现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她跟着陆予迟跟几个人问过好之后，就被胡素云叫了过去。

　　“书颜。”

　　金书颜一转头见是婆婆，神色微微一滞，半分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走过去。

　　胡素云见她没有像以前一样那样在外人面前给人难堪，抿抿嘴，神情稍霁。

　　看着陆予迟也跟着走了过来，胡素云瞥了自家儿子一眼，没好气道：“我难道是老虎会吃了她？”

　　金书颜微微尴尬，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看了陆予迟一眼。

　　陆予迟却像是全然未察觉母亲的不悦，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直接牵住金书颜的手。

　　感觉到他掌心温暖而干燥，金书颜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安定下来，不过在看到婆婆立马多云转阴的脸色，她挣了挣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陆予迟眉间轻轻一皱，低头，见她将手藏到身后去了，目光一沉，明显流露出不高兴。

　　两个人的小动作一点不落地落在胡素云眼里，没说什么，只对陆予迟道：“你几个叔叔都到了，你去招呼一下。你爸不在了，你现在就是一家之主。”

　　言罢，又看向金书颜，“书颜跟我去看看外祖母。”

　　“好。”金书颜乖巧应声，跟着婆婆离开的时候，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陆予迟，示意他不用担心。

　　*

　　金书颜跟在胡素云身后，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后花园。

　　出了主屋，就是一个白色玻璃花房。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景色，金书颜一顿。

　　这个花园也太……

　　大了吧。

　　一个私人的后花园跟公园差不多了，玻璃花房左侧有一个游泳池，泳池旁的木栈道上摆着几张躺椅。草坪上铺着几条交错的木栈道，最远的一直向屋后的山延伸过去，消失在一片树林里。

　　金书颜暗自咋舌。

　　愣了一会儿她才跟上婆婆的脚步，走出花房，有人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散步，轮椅里坐着一个有些消瘦的老人，虽然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花白的头发梳成一个利落的发髻。

　　走近之后，“夫人，少奶奶。”推着轮椅的年轻姑娘冲两人道。

　　有人跟自己打招呼，金书颜下意识点点头，算是回应。

　　似乎是没有预想到她的反应，那个年轻姑娘微微一怔愣。

　　而轮椅上的人一直低着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有人过来。

　　金书颜注视着这个老人。

　　这应该就是外祖母了。

　　陆予迟说外祖母得了阿兹海默症，已经谁都记不起来了。自从她生病以来，就一直是在老宅，由婆婆亲自照顾。

　　胡素云蹲下，跟母亲说了几句话，不过还是如往常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说完，侧身看了眼金书颜，“这是颜颜，您的外孙媳妇，您还认得吗？”

　　闻言，金书颜也蹲了下去，看到老人放在腿上满是褶皱的双手，心里莫名一动。

　　想到LE给的那份报告里，那个她丝毫印象都没有母亲也得过阿兹海默。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像这样，静静坐在轮椅里，什么都已经不记得。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像陆予迟的母亲这样一直陪在她身边。

　　金书颜不自主伸手握住那双皮肉松弛的手，微笑着问：“外祖母，我是颜颜。您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这个举动，旁边两人皆是一惊。

　　胡素云眉间一皱，不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不放心正要将金书颜的手拉开，轮椅上一直沉静没有反应的人忽而缓缓抬起头，老人看了她半晌，一脸茫然，“颜颜？”

　　见老人有反应，金书颜心里一喜，赶忙往前凑凑，眉眼弯弯地看着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对，颜颜，您还记得我吗？”

　　胡素云伸出去的手默默收了回来。

　　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轻点点头，默了片刻，忽而问：“吃饭了吗？”

　　金书颜忙答：“吃了。”

　　“那就好。”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兰姨过来，低声跟胡素云说了句什么，金书颜没听清，只听婆婆回道：“好，我去看看。”

　　而后又转身对那个年轻姑娘道：“阿欣，好好照顾老夫人。”

　　“好的，夫人。”

　　胡素云看了眼金书颜，嘴唇动了动，不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被撵走，金书颜不免开心。她想要多陪外祖母一会儿，不知道这样是否能弥补一点同样患阿兹海默，而她却全然想不起来的母亲。

　　看着胡素云往玻璃花房那边走，兰姨没有急着跟上去，等胡素云进了玻璃花房之后，回头对阿欣使唤道：“阿欣，老夫人今天出来得够久了，送回房里吧，免得受凉感冒。”

　　闻言，阿欣下意识看了一眼金书颜。

　　谁都看得出来，少奶奶想要陪老夫人说会儿话。

　　“愣着干什么？”注意到阿欣在看金书颜的反应，兰姨下巴一抬，怪声怪气道：“你来家里的时间不长。有些人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一直喊渴，也不愿帮忙倒杯水。老夫人现在这种情况，还是离这种难抬贵手的人远点好。”

　　金书颜不免尴尬。

　　“哦。”兰姨是夫人最信任的人，阿欣不敢跟她顶嘴，乖巧答应。

　　像是示威般，兰姨走过去帮阿欣一起推轮椅，快步离开。

　　金书颜站在看着三人渐渐走远，对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兰姨，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少奶奶啊？”

　　“不然还有谁能这么狠心做出这种事！”

　　“可是……我看少奶奶不像是那种人啊。”

　　“老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刚刚看少奶奶跟老夫人说好，还挺亲切的，夫人站在边上没有说什么呢。”

　　“谁知道这个人又是在打什么主意！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管她打什么主意，耍什么花招都别想瞒过我的眼睛。你以后也警醒着点！”

　　“……哦。”

　　金书颜长舒一口气，看来她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还需上下而求索。

　　*

　　一下人都走了，就剩金书颜一个人，不知道该干什么，想着陆予迟大概这会儿也在忙，于是就一个人在后花园转了一圈，实在觉得没意思才慢悠悠回到主屋。

　　一进去，就见到阿欣有些吃力地抱着一个大箱子不知道要去哪儿，金书颜正要上前帮忙，但是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担心自己的帮忙会不会反而给人带来困扰，一时间有些犹豫。

　　看到她走了两步，像是没力气，箱子陡然往一边一偏，金书颜来不及想赶紧跑过去扶了一把。

　　东西没摔，阿欣长舒一口气，抬眼正要说谢谢，在见到是金书颜之后，微微一怔，而后才道：“谢谢少奶奶。”

　　“没事。这个箱子你要搬去哪儿？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不必跟我客气。这个箱子太沉了，你一个人怕是搬不了。现在大家都在忙，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有空，我刚好闲着。而且这里面也是家祭要用的东西吧，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应该挺麻烦的。”

　　阿欣犹豫一会儿，牙轻轻咬唇，“那就麻烦少奶奶了。”

　　*

　　金书颜帮着阿欣把箱子搬到了供堂，又帮着一起把箱子里的烛台香炉都拿出来布置好。

　　忙完，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快到厨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骚乱，快步过去。

　　到了门口，听着里面的人七嘴八舌，金书颜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有人不小心打翻了一个放在料理台上的砂锅，里面刚熬好的热汤全泼在了站在旁边切菜的女佣脚上，伤得不轻。

　　“慌什么慌？赶紧送医院啊。”大家六神无主的时候，兰姨指挥道。

　　那个女佣被几个人搀扶着离开的时候，胡素云听到动静也过来，问了个经过，没什么大事，才放心。叮嘱兰姨好好看着厨房，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到一个怯怯的声音道：“兰姨，王妈腿烫伤去了医院，那鱼怎么办？”

　　“红烧鱼还没做吗？”胡素云转身问话。

　　“夫人，因为老爷生前吃红烧鱼必须是现做的，所以就留到了最后做，可是这里除了王妈我们都不会杀鱼。”声音越说越小。

　　胡素云皱眉，“都不会吗？”

　　这话一出，偌大的厨房像是被人摁了静音键，所有人都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幅度地摇摇头。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

　　金书颜左右看看，有些惊讶，毕竟对于她来说，杀鱼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过想想也明白了。

　　估计是现在大部分人都开始习惯吃营养剂了，会下厨的人就越来越少。

　　厨艺还算过得去的金书颜打算乐于助人一把，抬脚──

　　“我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乍然响起。

　　兰姨站了出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兰姨身上。

　　金书颜默默收回脚，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从来没有杀过，可以吗？”胡素云不太放心问。

　　“夫人放心吧，我看王妈杀过！”

　　兰姨双手把鱼从水池里抓起来的时候，厨房里洋溢的喜悦叫人觉得大家下一秒就要开始欢呼鼓掌了。

　　见问题有人解决，而兰姨对自己又颇有成见，金书颜觉得还是撤远点比较好。

　　她没走两步，身后忽然一阵轻呼，一回身，前一秒还欢欣鼓舞的厨房静止一瞬，随即乱成一锅粥。

　　鱼掉在地上，在地上活蹦乱跳，一群人急急忙忙上前，却没有一个人敢伸手去抓。有胆子稍微大点的刚要上前，那鱼一蹦，又吓得连连后退。

　　惊呼声此起彼伏。

　　胡素云一时也手足无措，只叫人赶紧把鱼抓起来。

　　看着被一条鱼弄得鸡飞狗跳的厨房，金书颜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抄起料理台上的一块干抹布走了过去。

　　在众人围着一条鱼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干脆利落就将地上的鱼拎起来，放到菜板上用刀一拍鱼头。

　　“砰！”一声响，那蹦得叫人心慌的鱼当即就老实了。

　　在一屋子人震惊的目光中，金书颜问了句处理有没有特殊要求，得到的回答是没有之后，她一手拎着拍晕的鱼到水池边，用水冲了冲，右手拿着菜刀破腹、除鳃、去腥线，动作利落，一气呵成，没多久就把鱼处理好了。

　　“好了。”金书颜把处理好的鱼放到菜板上，“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个个看着那条鱼，呆住了。

　　以前王妈处理一条鱼起码要半个小时，大家都已经觉得很厉害了，而眼前这条鱼怕是花了十分钟都不到。

　　不是说少奶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只让少爷吃营养剂的娇小姐吗？

　　见没人应答，看来是没有了。

　　金书颜转身洗手，离开厨房。

　　身后兰姨又指挥着呆住的众人继续忙活。

　　阿欣一脸崇拜地跟在金书颜身后，“少奶奶，你好厉害啊！”

　　“杀条鱼而已，没什么难的。”

　　“不不不，很难的。除了王妈家里都没有人敢的。而且王妈平时都要花半个小时呢，您这么快就处理好了，简直太厉害了。”

　　金书颜笑笑，心想作为一个任务执行者，因为不靠谱的系统一点外挂都没有，今天总算是靠着自己的厨艺刷了一波主角光环。

　　谁能想到第一次开挂是因为会杀鱼？

　　有些神奇的是，这是她记忆中自己第一次杀鱼，但是刚刚处理鱼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就好像这件事早就驾轻就熟。

　　难不成她以前杀过很多鱼？

　　那她是卖鱼的，还是说家里也有人很喜欢吃鱼？

　　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走着走着，有说话声传来，一下听到陆予迟的声音，金书颜从鱼身上抽神。

　　不过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他，现在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莫名有些小雀跃，金书颜脚步轻快地往客厅走。

　　刚走出几步，腹部突然一绞──

　　“嗯！”绞痛难忍，金书颜捂着腹部，企图缓解，眼前却蓦地一黑，整个人都朝前栽去。

　　“少奶奶！”阿欣惊呼，伸手去扶，但事发太过突然，反应慢一拍，扶了个空。

　　*

　　客厅这边。

　　因为陆予迟在国数所工作的关系，在场的人都怀了一肚子的问题，不过知道他的性格，没人敢直接问，只好东拉西扯，找到机会小心翼翼旁敲侧击一番。

　　刚刚有人心急问了个不合适的问题，现下所有人都在默默喝茶企图掩盖过去。

　　这方齐齐安静的时候，乍然听到一声惊呼。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陆予迟噌然起身，什么都没有说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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