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快把我妹带走！

　　“哇，这个我能捏吗？”
　　“天真加油！”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
　　吴邪被这群人吵得头疼，喊道：“都给我滚边儿去！”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只剩下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烟火声和电视机里不停响着的春节序曲。
　　吴邪无奈地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道：“各位大哥，我们能不能有条理地完成这些事情，不要一哄而上。”
　　“那我做什么？”程锦出声问道。
　　“……媳妇儿你好好休息，把这小子给我按住了。”吴邪用膝盖碰了碰正在用饺子皮捏泥人的吴焰，道：“去去去，别浪费粮食，听你妈的话，看那个啥小猪佩奇去。”
　　“哦。”母子两个听到吴邪的话哼了一声，牵着手走了，乖乖坐在沙发角开始玩电脑。
　　吴邪是真怕程锦把锅给炸了，毕竟上次他让程锦帮忙蒸了两个豆包，程锦居然把锅盖给炸上了天，搞得小哥手拿黑金古刀，一脸警惕，以为粽子进门儿了。
　　“馅我已经调好了，猪肉大葱和虾仁，还有羊肉萝卜的，想吃哪个都行。”吴邪把三盆饺子馅推到一边，随后道：“饺子皮我擀，胖子你负责下锅，小哥……”
　　“包饺子。”张起灵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道：“我会。”
　　吴邪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哥还有这个技能，颇有些惊讶，只是转念一想，他也有点明白了，不再多问。
　　“黎簇那死孩子，还不回来帮忙，我头都大了。”吴邪一边擀皮一边嘀咕道。
　　张起灵的手很巧，把饺子馅裹进皮儿里，两根纤长的手指一下将饺子皮捏住，随后在右手中一捏，掌心里就是一只形状完美的饺子。
　　一旁的胖子原本坐着看电视，想着等饺子下锅，突然对程锦问道：“妹子，咱家里有硬币吗？包点儿进去。”
　　吴邪这才想起这一茬。
　　“有是有。”程锦还想说什么，吴焰已经兴冲冲地站起来，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铁皮罐，往桌子上哗啦啦一倒，铺了半桌子的硬币。
　　胖子哈哈大笑，道：“好家伙，小伙子这么富呢？”
　　吴邪目瞪口呆，随后故作生气地骂道：“你小子吃你爹的喝你爹的，居然比我还富？给我洗硬币去！”
　　吴焰做了个鬼脸，道：“这都是你平时让我买烟我省下来的！”说完抓了一把硬币跑到洗手间去洗了。
　　吴邪一愣，果然收到了程锦“和善的目光”，只能讪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没醋了，外面冷，还是我出去买点醋吧……媳妇儿你来擀皮。”
　　程锦哼了一声，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拧了他的腰一下，这才洗了手开始擀饺子皮，看着吴邪火急火燎穿外套的样子，却还不忘叮嘱道：“把扣子系好，别忘了围巾！”
　　吴邪忍不住勾起唇角，匆匆穿好了衣服，把围巾在脖子上一挂就走了出去。
　　外面倒是没什么风，只是飘着一点小雪，吴邪踩在上面还能听到轻微的吱呀声，外面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了，卷闸门上还贴着对联，他走了大约很久才看到有一家快要关门的便利店，赶紧跑了过去。
　　“别关别关，拿两袋醋。”吴邪赶紧拦下那大爷，从口袋里掏出钱递了过去。“嗯……再拿一盒烟吧……算了，不用拿烟了。”
　　大爷一副很懂的样子，道：“管家的不让抽吧？我老婆子也这么管我。”
　　吴邪露出一个笑容。“这么晚了您还不回去啊？”
　　大爷从后面的纸箱子里拿出两袋醋递过来。“家里已经弄好饭了，刚打电话叫我回去。”
　　吴邪笑了笑，道：“不好意思，耽误您了。”
　　“没事儿没事儿。”
　　吴邪告别了大爷，忽然看到一辆车停在路口，车灯一直亮着，他依稀能看到车牌号，只觉得有点熟悉，没多想就走了。
　　“我回来了。”吴邪把外套脱下来挂好，又将围巾随手放到一边，这才换了拖鞋，拎着两袋醋走进客厅。
　　“哟，天真，鼻子都红了啊！”胖子和程锦已经换了工作，程锦在一旁将饺子一盘一盘的放好。
　　程锦听到胖子的话，瞥了吴邪一眼，道：“让你围好围巾不听。”她放下盘子，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诶诶！媳妇儿疼疼疼！”
　　“让你不听话。”程锦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力道轻了不少，慢慢揉捏着吴邪的耳廓，用指尖的温度帮他暖耳朵。
　　吴邪嘿嘿笑了两声，道：“还是媳妇儿你对我好。”
　　程锦露出一个笑容，微微踮起脚，吴邪立刻配合地弯了弯腰，程锦冲着他的耳朵哈了一口气，这才继续揉起来。
　　胖子嫌弃地看着吴邪和程锦，对张起灵道：“小哥，快闻闻，万恶的秀恩爱的酸臭味儿。”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两人，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
　　“诶，小哥你慢点包啊，我擀皮的速度可没你快！”胖子看他已经包完饺子，立刻加快了手上擀皮的速度。
　　“老爹，我洗好了！”
　　“给你张叔叔去。”吴邪摆摆手。
　　吴焰一溜烟地跑到张起灵身边，把洗好的硬币递出来。“给，叔叔。”
　　张起灵与他那双纯净的眼睛对视，微微颔首，接过了硬币。

　　“唉……总算把张承略摆平了，这老小子总是杠我！烦死了！”黎簇伸了个懒腰。
　　苏万把着方向盘，道：“鸭梨，你今天发挥不错，还能回杠啊。”
　　“好哥出去玩了，你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吧，叔叔阿姨还等着你回家过年呢。”黎簇笑了一声，系好西装的扣子，又从后座拿起程锦买的围巾围好，道：“年后还有事情忙着要做呢。”
　　苏万有些欲言又止，道：“鸭梨，你真的要用你收养的那个孩子做事吗……”
　　黎簇沉默了一阵子，道：“这是最开始，如果他们不愿意，想要退出，我是不会强迫他们的。我没有指望一次成功，吴邪之前也尝试了十七次，不是吗。”
　　苏万靠在座位上，道：“回庭她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的，还有沈琼。”
　　黎簇沉默，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万见他不愿提起这件事，换了个话题道：“最近注意安全。”
　　黎簇坐在副驾驶上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大过年的，不会有人想着找我麻烦的。再说了，这是在铁三角的地盘上，谁不知道吴小佛爷、哑巴张和胖爷的厉害？”他拍了拍苏万的肩膀，道：“别担心，我生命力旺盛着呢。”
　　黎簇推开车门，外面的小雪已经快停了，他从后座拿了两瓶烧酒出来，扔给苏万一瓶，道：“给你的礼物。”
　　苏万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黎簇露出一个笑容，道：“新年快乐。”他冲着他挥挥手，迈着轻松的脚步朝着那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走了过去。
　　那是他的家。
　　“鸭梨！”苏万忍不住摇下车窗，探出头喊道：“明天是回庭的生日，你还是照常……？”
　　黎簇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转过身看向苏万，郑重地点点头，道：“明天我亲自去，争取第一个进去。为她积福。”
　　“我知道了。”苏万看着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黎簇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随后他转过身，背对着苏万挥了挥手。
　　苏万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打着方向盘将车掉头，缓缓驶离这片住宅区。

　　“我回来了。”
　　“回来啦！”吴邪头也不抬地说道。
　　黎簇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晃了晃手中的烧酒，道：“我还没开盖呢你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没喝，就是暖暖场子，热热气氛，来点年味儿。”
　　胖子，小哥还有吴邪夫妇四个人围着一张麻将桌，就着电视机里面的春晚当背景音乐，人手搓着一块麻将，目光紧紧盯着麻将桌，而大外甥吴焰在一旁抱着平板电脑看动画看得入迷。黎簇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
　　“妹夫，你们这什么情况？”黎簇放下酒，对吴邪问道。
　　“滚一边儿去。”吴邪随口道：“胖子嚷着要玩，反正比春晚有意思，打打麻将挺好的。”
　　黎簇冷哼一声，道：“我们家红烧鱼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打麻将？吴邪，又是你教坏的吧！”
　　吴邪立刻为自己辩白：“是小哥教的好不好？小哥可是她半个师父，稍稍提点几句她就会玩了，哪儿轮得到我！”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语气有点酸，清清嗓子后哼了一声。
　　胖子打出一张牌，借机调侃道：“哟，那你这不是把咱妹子降辈分了吗！”
　　吴邪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
　　张起灵打出牌，忽然开口道：“我比吴邪辈分至少要高两辈。”
　　胖子哈哈大笑，站在程锦身边的黎簇也立刻会意，摸摸下巴道：“这么说，红烧鱼比吴邪大一辈啊……那我是红烧鱼的亲哥哥，我不是也比吴邪大一辈了吗？”说完，他伸手点了点程锦的肩膀。
　　程锦似乎也被逗笑了，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上扬。
　　吴邪假意训斥道：“去你的！别在这儿整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戏码啊！”
　　他话音刚落，随手打出一张牌，程锦忽然一推牌，道：“胡了。”
　　胖子一脸懵逼，道：“哎我靠，妹子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第四把了！”
　　吴邪也有点懵，随后他又大笑道：“那当然，我媳妇儿锦鲤在世！手气当然是一等一的好！给钱给钱！”
　　“又不是天真你自己赢的，嘚瑟个屁啊！”
　　胖子愤愤地把钱塞他手里，一旁的张起灵则是用双指夹着钱递给吴邪，像极了长辈给压岁钱。
　　黎簇无奈地摇摇头，忽然看到一旁还没下锅的饺子，问道：“你们这是还没吃？”
　　“这不是等你小子吗！”胖子笑嘻嘻地说道：“这一身儿黑西装不错啊，气派！”
　　“不穿童装当然气派……”吴邪默默道，随后被胖子瞪了一眼。
　　“胖爷客气！”黎簇立刻谦虚地拱拱手。
　　程锦起身对黎簇道：“你来接班吧，我准备把饺子下锅。”她按下跟着起来的吴邪，道：“煮个饺子我还是可以的，不会炸锅。”
　　“嘿嘿……”
　　黎簇对麻将一窍不通，又懒得去跟这三个不同地方的人研究各地麻将打法，索性陪着程锦下饺子，正巧旁边还有饺子皮和馅，他顺手拿起一张饺子皮，放了一块饺子馅进去，随后灵巧地捏出了花纹，放在一边，是“老鼠”形状的。
　　“哟，小伙子，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吴邪和胖子还有小哥来了两盘斗地主，实在没什么兴趣了，索性放下牌走过来，拍拍黎簇的肩膀，道：“难怪我总听秀秀和小花他们说追你的姑娘能码个女兵方阵呢，原来是黎小爷心灵手巧啊。”
　　黎簇哼了一声，对吴邪道：“起一边儿去！”
　　“嘿！”
　　“对你的大舅哥客气一点。”
　　吴邪一愣，扶着额头无奈道：“忘了你还有这个‘护身符’。”
　　“哼。”
　　五个大人，一个孩子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桌上是吴邪做的菜以及满满两大盘饺子。
　　“看好了啊，这个比较圆的元宝是我捏的，猪肉大葱馅，匀称的元宝饺子是小哥包的，羊肉萝卜馅，这个……汤圆，胖子你包的吧，应该是虾仁馅。”
　　胖子哼了一声，道：“胖爷我捏的不好吗？”
　　“好好好。”
　　黎簇在一旁倒酒，每个人都满了，只有程锦那一杯就倒了一小半，至于吴焰则是满满一杯果汁。
　　“女孩子少喝点，我们都是男人。”黎簇晃了晃酒瓶。
　　“好。”程锦倒是也不在意，她酒量一般，也不用上赶着找虐了。
　　胖子举起杯子，清了清嗓子道：“这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咱们‘铁三角’以及家属又度过了和谐幸福奔小康的一年！还有……”
　　“废话打住！”吴邪立刻拦住胖子的长篇大论，道：“说点有意义的！”
　　“那就咱们一家人，我，小哥，天真，天真媳妇儿，黎簇，还有咱们家的小宝贝儿，新一年身体健康，一切顺利，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鼓掌！”
　　几个人配合地拍手，随后一碰酒杯，各自灌了一口。
　　“来，小哥！”
　　张起灵拿起酒杯，沉默许久，像是在斟酌用词，很久才开口道：“新年万事顺遂。”
　　胖子第一个喝彩：“有水平！”
　　黎簇打断即将开口的吴邪，道：“动筷子动筷子，都快饿死了！”
　　“你小子……”
　　“舅舅最棒！”
　　一群人围着桌子吃年夜饭，筷子碰撞碗檐和盘子，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奇怪，硬币都去哪儿了？”吴焰连吃了七八个饺子，依旧没有吃到硬币，颇有些郁闷。
　　吴邪与程锦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
　　张起灵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放到吴焰的盘子里，道：“吃这个。”
　　吴焰咬了一口，脸上多了几分惊喜。“有啦！真的有硬币！”他吐出硬币，得意洋洋地举起硬币，道：“明年我一定会长得很高的！”
　　黎簇揶揄道：“大外甥你的理想也太远大了吧。”
　　几个人吃吃喝喝了很久，十一点多才收拾了饭局，吴焰吃到了三个硬币，早就心满意足地看电视去了，只留下几个男人收拾餐桌，程锦原本想要洗盘子，被吴邪拉去看孩子了。
　　程锦看着趴在沙发上熟睡的吴焰，无奈地摇摇头，对吴邪道：“吴邪，把小焰抱回去吧，小孩子不用守岁，早点睡。”
　　吴邪走到沙发边上，抱起已经睡熟了的儿子，正准备去卧室，黎簇看了一眼手表，忽然开口道：“快十二点了，该点炮了。”
　　说起这个，胖子一下站了起来，道：“好不容易等到今年能放炮，胖爷我特意搞了好几箱！不放炮的过年还叫什么过年！”
　　他话音刚落，吴邪怀里的吴焰一下子弹了起来，大喊“胖叔，带我放炮”，想必是受到胖子的“教唆”，对于放炮这件事一直念着。
　　吴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因为污染度降低了才准了咱们这片儿放炮，结果就是为了您今年放个够啊？”
　　“少废话，天真，赶紧帮忙搬箱子！小焰，快点儿，拿你喜欢的那个二层楼！”
　　“好嘞！”吴焰立刻灵活地从吴邪身上爬下来。

　　“十，九，八……”
　　“小焰慢点，别摔倒！”程锦看着兴高采烈的吴焰，小心叮嘱道。
　　吴邪揽着她的肩膀，道：“没事儿，媳妇儿，这小子皮实着呢！”

　　“七，六，五……”
　　“我靠，能不能给个防风打火机！”

　　“四，三，二……”
　　张起灵静静地看着掌心古旧的怀表，上面能够清晰地看到秒针不断移动。

　　“一！”
　　黎簇轻轻地抚摸着脖颈上系着的锦袋，低声道：“回庭，又一年过去了。”

　　“零！”
　　一簇烟花绽放在夜幕之上，释放了明亮温暖的光芒，吴邪与程锦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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