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歇迟

作者:梨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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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转眼已是几年过去,萧酌坐在暖轿内,暖轿内空间极大,可容下五六人,四周以锦缎装饰,车帘以玉如意压着,轿内的矮桌以上好檀木制成,桌面是打磨的温润的暖玉,轿中悬挂着几盏镂空的金灯,烛光在灯内微微晃动着,在轿内投下一片片细碎的光斑。
      而萧酌,他已是一副少年模样,容貌极端艳丽,黑发垂垂坠于身侧,身着一袭白色的衣衫,袍角处大开大合的绣着一片血红的牡丹,花瓣处以金线细细点缀着,身形动辄间衣角的花瓣处有细碎的微光。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抬起桌上的木杯,乌黑的木杯抬至唇边,越发衬的他肤如白玉,他的唇略无血色,深邃的眉目却反而越发妖艳,狭长的眼眸不语含情,映着杯中的茶水,波光粼粼。
      暖轿突然猛的跌落于地,萧酌蓦然抬眼望向轿帘处,四周安静的可怕,他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唇,将手里的木杯向暖轿外掷去,却没听到木杯落地的声音。
      萧酌神情放松了下来,轿帘被掀开,一名穿着乌袍的暗卫模样的人恭敬的将木杯递上矮桌,压低声音说:“右相果然按捺不住了,已经派人刺杀了。”
      “无妨。”萧酌笑着继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啜了一口,眉目含笑:“便照着他的计划走吧。”
      言罢,他丢下杯子,下了马车,清隽修长的身影倒映在结冰的湖面,他看着一地的死尸,似乎并未有什么惊讶,他披上一件披风,白狐皮毛柔软,越发映衬的他容颜绝色,容貌俊朗中却又带了几分妖气,他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玉笛,玉笛的络子上坠了一枚晶莹斑斓的金刚石,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萧酌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万里冰封,颇有些银装素裹之感,他笑着叹到:“这北国景色着实不错,这些尸体,实在是污浊了美景,处理之后就放出我被追杀落水,生死不明的消息给皇帝吧。”
      身后的暗卫恭敬的应了,萧酌走了两步,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一样:“今晚我会自找去处,你们谁都不必跟着。”

      “清知!你莫要乱跑!今夜你兄长要来看你!”两名道家打扮的少年追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哀嚎着,上气不接下气,那娇小的身影突然回过了头,是一名同样穿着道袍的少年,面容姣好,轮廓与五官有些柔美,眉目间却是带着英气,发丝以道冠束起,眼角处的泪痣衬的少年看起来雌雄莫辩,分明是少年打扮,但是却带着少女的狡黠,面容姣好。
      被唤作清知的少年做了个鬼脸,继续转身往山下的城镇跑去,边跑边解着头发上的发冠,发簪跟发冠掉了一地,远远的听得到他被风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今天山下的镇子上有元宵灯会,况且今儿我瞧着月亮也不圆,转告二哥不必等我啦!”
      “清知!苏清知!苏琅!!!”被甩在后面的两个少年撑着腿喘着粗气,挫败的大喊着。
      “师兄,这可怎么办,师父知道八成又要生气了。”一个年幼一些的小道士擦着脸上的汗,苦着脸说。
      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由身后的小路处响起:“青竹,酒盏,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青竹与酒盏回头一看,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眉目清俊,一袭鸦青色的长袍,外罩一件黑色孔雀大氅,黑色的孔雀毛衬的他的肌肤更加洁白,一双眼眸清澈温和,带着几分湿润的笑意,他肩上的粗布包裹也并没有影响他的贵气,反而越发衬的他如仙人一般,温润如玉。
      青竹一看来人,顿时委委屈屈的说:“大师兄,苏琅那死小子又跑去镇上了,可是他家父兄今天要来与他过元宵节,师父吩咐我们今日一定要看好他的,说是千万不可放他下山...”
      少年皱了皱眉,看向了山下城镇处,他眯起了眼,远远的看着那已经小的看不清的身影,却失了笑,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无妨,我去带她回来,你们回去如实转告师父便是了。”

      苏琅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师兄,躲在草丛里换上了从师姐处偷来的衣服,随手熟练的挽了个发髻,把道袍藏在灌木丛里,用落叶好好的盖上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镇门口,镇子口的两个守卫眼看着面前娇俏的少女,呆呆的看了许久,苏琅却是一阵风似的略过了他们,径直往酒楼里走去。
      一个守卫看了看身边的同僚,赞叹到:“这山上的道观可真是,每次下山的不是清俊的小哥就是跟仙女似的姑娘,看着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那可不是,也是我家妞子没这造化,不然真想让她也去跟着仙人修一修道,哈哈哈哈哈。”另一个守卫豪放的笑着,从一旁的炉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正坐了下来。
      他正将茶水送至口边,视线里出现了一件白色的狐毛披风的边角,披风下隐隐约约现出繁复华丽的红色牡丹,一看便是非富即贵,守卫抬首看去,正是一路缓行至此的萧酌,萧酌手里摩挲着玉笛,络子上的金刚石闪动着彩色的光斑,守卫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例行道:“不知公子何方人士,来此是有何公干否?”
      “是了,如今所有城镇申时过后若要通过城关,须得出示关文,不巧,今日未带。”萧酌轻笑着,从袖中掏出两锭金子,置于桌上,一双似嗔亦喜的眼眸扫视了两名守卫,也不多做停留,便目中无旁人的进入了城中。
      两名守卫看着桌上闪闪发光的金子,不免交头接耳起来,这时,山腰上的少年也不急不忙的走了下来,守卫看见他,顾不得桌子上的金子,忙行了一礼:“秦公子,许久不见了,今日是来我们这儿过元宵节的吗?”
      少年将包裹中的关文掏出来递给了两名守卫,温和的笑着开口道:“守卫大哥辛苦了,我是来寻我观中的...小弟子,她今日顽皮偷溜下了山,我找到她便带她回去了,不会在城中久留,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秦公子当真客气了!”一名守卫直接将关文推还回去,摆了摆手,脸上的胡子上结着冰碴,憨厚的擦了擦脸:“之前我家那婆娘得病还是仰仗了秦公子才治好的,玄真道长护佑我们不少,我还正想请秦公子今晚去我家喝两杯呢!这关文何须再看,直接进去便是!”
      少年也不多客气,将关文收回,又掏出两个小纸包,递给了两名守卫,说道:“两位大哥冬日守门实是辛苦,方才我见两位手背与手指均是皴裂,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膏子,混了些滋养皮肤的草药进去,也可治疗皴裂,权当栖月的谢礼了。”
      说罢,秦栖月也不多做纠缠,裹紧了大氅,往镇子里走去。
      蓦然,一点银光划过他的余光,秦栖月停下脚步,朝一旁的摊子上看去,是一枚细小的银簪,簪首是贝壳打磨的梨花,坠着一滴水滴状的透明珠子,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苏琅那张小小的脸,笑起来眯起来的眼睛,眼角下那枚泪痣,翘起来的嘴角。
      想到这里,他垂下眼眸,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起来,他走向摊子,摊主大娘见秦栖月生的俊美,忍不住打趣道:“小伙子莫不是要送给喜欢的姑娘的?”
      秦栖月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愣愣的抬头看向大娘,随着眼光落到簪子上,他不由得又挂上了笑容,一双温柔的眼眸更是如水一般潋滟,他点点头:“自是如大娘所说。”

      转眼间已是晚上,街上比之傍晚热闹了许多,四处都是悬挂着的各式各样的灯笼,几步之间就能看到元宵食摊,热气蒸腾着,氤氲着灯笼的光线,柔和又温暖,不算很长的街市上充斥着孩子的欢声笑语,老者们三五成堆,一同扎着灯笼,说笑着,孩子们拿着小巧的兔子灯跟金鱼灯嬉闹着,年轻的青年与姑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窃窃私语,眼眸中含着情意。
      从饭馆吃饱喝足的苏琅抹着嘴,头发有几分散乱,一缕发丝上还沾着米粒,换上女装的她显得灵动又俏皮,她欢呼着跳下了饭馆的台阶,挤入了人群中,四周买糖炒栗子的、卖糖葫芦的、卖洗沙玫瑰包子的叫卖声充斥着她的耳朵,她嗅了嗅空气中浓郁的芝麻汤圆馅料的味道,有些绯红的脸上扬起了笑容,没过一会,她就抱着一大袋子糖炒栗子,袋子上放了纸包包好的包子,手里还提溜着几个糖瓜,另一只手拿着一串硕大的冰糖葫芦串儿,她新奇的在说书摊子前站站,又去看看小孩儿放烟花,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人群中几张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
      是苏澈、林芙、苏折苏涣还有苏菀!
      苏琅顿时脑子里警铃大响,父亲非常不喜欢她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母亲虽不说什么,却也有些不喜自己像女孩子一样打扮,至于自己的姐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只以为自己是四弟,若是被撞上了,该如何去解释!
      她着急忙慌的四处看,突然看到一旁卖面具的摊子边上有一个用布盖着的架子,她疾步上前,把糖葫芦咬在嘴里,猛的掀开了油布,却猛的怔住了。
      油布下蹲着的少年,穿着白色的狐毛披风,黑色的发丝在狐毛上散乱的缠绕着,四周暖黄色的灯光散落下来,一半的脸落在阴影里,他抬眼看向苏琅,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薄唇却是毫无弧度,简直就像魅惑人心的夜妖一般。
      苏琅因为咬着糖葫芦时间太长,口水含不住,顺着糖葫芦流了下来,她也不想发呆这么久,只是她真的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突然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拉走了手中的油布,油布被甩了下去,背后一阵暖意袭来,她被身后的人转了一个面向,拉进了怀里,大氅罩住了她整个身子跟头,一股熟悉的草药味道萦绕着她,与此同时,她父亲苏澈的声音从身旁很近的地方传来。
      “栖月,我刚看着就像是你,走近一看还真是,哈哈哈。”
      苏琅伸手紧紧的搂住秦栖月的腰,恨不得扔掉自己跟秦栖月之间夹着的糖炒栗子,让自己彻底消失在苏澈的视线里。秦栖月感觉到怀里的人抱紧了自己,不由得心里失笑,向苏澈颔首:“苏将军许久不见了,我正在寻找琅儿,听观里的小师弟说她今日偷跑下来看灯会了,将军与夫人,还有两位苏兄弟跟苏小姐可先行至观中,免得佩剑吓到镇上的百姓,我稍后会带着琅儿回来,不必担心。”
      “苏琅那小子,惯是个皮的,让他吃吃苦头也不妨事。”林芙笑着看了看秦栖月怀中抱着的女孩子,朝着苏澈挤挤眼睛说道:“只是我观栖月,也是可以娶妻的年纪了。”
      一旁的苏菀眼见着秦栖月抱着一个女子,心里有几分失落,却还是端着将军府小姐的架子体面地向秦栖月行礼,她小声地对林芙与苏澈说:“爹,娘,我们便听秦公子的先行去观里吧,这里人多繁杂,油烟味也很重,不免沾染到身上,也免得哥哥们跟爹爹的佩剑吓到老百姓。”
      苏折苏涣早已随着人流走到了镇子门口,好整以暇的等着苏澈林芙与苏菀,苏澈拍了拍秦栖月的肩膀,便带着妻子女儿向镇门口走去。
      秦栖月没有走动,紧紧的拥着怀中的人,他敛了笑意,看向刚才那个布架处,方才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他非常厌恶的脸,萧酌。
      他抬首看向布架旁的小巷子里,果不其然,萧酌立在巷子的阴影处,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自己,他双手环抱,玉笛抵在下巴处,眼神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看着萧酌那种似有所图的笑容,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他干脆转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萧酌,打开了大氅,顿时哭笑不得。
      那根糖葫芦彻底的黏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衣服上还有几滴口水,苏琅一张小脸上全是融化了的糖葫芦的糖衣跟口水,怀里的糖炒栗子倒是安然无事,糖瓜跟包子全被挤碎了,糖瓜的碎渣挂在她的衣服上跟自己的衣角处。
      “呜呜呜呜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苏琅抹了抹脸,丢掉手里的糖炒栗子,又去抱了秦栖月一个满怀,顺道在他怀里蹭了蹭自己脸上的冰糖跟口水,闷在他怀里说到:“你不在观里,都没人带我去玩!他们还不让我自己一个人下来玩!”
      秦栖月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拉开怀里抱着自己的人,用帕子擦着她脏脏的脸,一边擦一边问着:“你怎么今日又打扮成这样?我开始怀疑我的小师弟到底是不是小师弟了,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小师妹?”
      苏琅看着秦栖月弯腰下来,一张脸凑到自己的面前,温柔的嗓音仿佛一只轻柔的羽毛,顺着自己的耳朵游走,不免一张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当然是师弟啦!穿成这样是为了方便下山啊!”
      秦栖月支起身子,将之前在灌木丛里拿出来的道袍塞到苏琅怀里,苏琅脸一红,拿着衣服便往小路的茅厕跑去,看着她的身影进了木门,秦栖月转身看向身后,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果不其然,萧酌站在他身后的面具摊子上,摆弄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上没有多余的纹饰,反而显得有几分诡异。
      萧酌伸手将面具扣到自己脸上,看向了秦栖月,面具后传来有几分闷的声音:“今天我本来是听说这个镇子有特制的桂花糖瓜,很想来尝一尝,却不想有意外的收获。”
      他说着,向秦栖月走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说:“谁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栖月竟然在北国边境的玄真观,呵,若是姓燕的父子知道你在此处,怕是一城镇的人都要遭殃了。”
      “彼此彼此。”秦栖月平静的捡起地上的糖炒栗子,看向了身侧的萧酌:“我在回来的路上听闻,南国国君最宠爱的男宠酌君遇刺,落入冰河无踪了,想必,齐宣也会很着急吧,在姓燕的地盘上失踪了心中挚爱,帝王一怒,怕是要血染千里了。”
      “这倒真是可笑,窃国之贼,何来帝王之说。”仿佛被戳中了痛处,萧酌的声音带了几分寒意与怒意,他拂袖而去,只留了秦栖月一人在摊子前,他伸手拿了几颗栗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剥了起来,栗子已经有些凉了,他剥了几颗,用丝帕包好,踱步向茅厕方向走去。
      刚走过去,苏琅毛毛躁躁的从茅厕走了出来,手里乱七八糟的揉着一团衣服,头发也乱糟糟的,秦栖月微微一哂,伸手理顺了她的发丝,将手里的丝帕摊开,几颗饱满圆润的栗子躺在丝帕上,一点栗子皮也不沾。
      苏琅嬉皮笑脸的将手里不知哪位师姐的衣服随手一丢,从秦栖月手里接过了栗子,饶有兴趣的吃了起来。
      两人刚走到镇关处,正好遇到解手回来的林芙一行人,林芙一见穿着单薄的苏琅,顿时眼圈红了,忙脱下身上的皮毛大氅,急急的拥着苏琅,心疼的念叨着:“你这孩子,穿这么少,没得招我心疼你。”
      苏琅像个猴子一样往下一蹲,从林芙手中的披风中滑了出来,林芙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披风又到了苏琅手里,拢在了自己身上,苏琅一边给她拴着带子一边洋洋得意的说:“我们习武之人,这种天气根本用不着穿这么多,你看爹爹跟哥哥不也是穿的与我一样多?”
      苏折早与苏澈走了老远,独留下苏涣苏菀陪着林芙,苏折看到苏琅更是喜不自禁,着急忙慌的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叮叮当当的掉了许多出来,他献宝一般的递到了苏琅面前,开心的说着:“小四儿,这可是我这两年伴读得的奖赏,全留着给你呢,你且看看,有喜欢的吗?”
      苏琅定睛一看,全是些金瓜子,还有精致的戒指,耳坠与簪子,混了些成色极好的宝石,苏菀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继而带了些酸意的说:“这耳坠,我上次给二哥要,二哥都不曾给我,如今对着清知倒是大方。”
      林芙拍了拍苏菀的手,笑着说:“你也不是不知道,涣儿自小就喜爱苏琅,有什么好的都贴着她来,何必较真,你要什么回去娘买给你也便是了。”
      苏琅探了探头,伸手拨了拨,从里面掏出了一块晶莹透亮的宝石,喃喃道:“这块,倒像我那双生锁上的宝石,不知为何,双生锁倒是少了一个,可是在家中?”说罢,她抬手摸向腰间的佩剑,剑鞘上镶着的金刚石,正是她小时佩戴的双生锁上的,她转头看向林芙,认真的说道:“娘,你回家帮我寻寻我另一枚双生锁吧,我总是记着我是有两个的,最近在学淬炼,拿另一个来给师兄镶个剑鞘也不错啊。”
      林芙听她提到另一个锁,心下有些忐忑,嘴上支支吾吾的,秦栖月在一旁看到,想起曾听到师父与苏澈私下聊的双生锁成劫,心下有了几分思量,他上前从苏涣手中的布包里拾起一块羊脂玉,轻笑着说:“涣兄,在下看这块羊脂玉成色极佳,触手生温,不知可否赠我一块?”
      苏涣还来不及答应,苏琅忙忙从他手里抢过了布包,又把地上细细碎碎掉的金瓜子全捡起来,塞到了秦栖月手里,一脸献宝一般的说:“全送给师兄啦!”
      秦栖月有些错愕的看着苏琅的小脸,映着月光,她那双眼眸,如同洒下了漫天星辰一般,洁白的贝齿,殷红的唇,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让他平静的心再也停不下来波澜。
      一旁的苏涣暗自摇了摇头,秦栖月明显是想打破尴尬的气氛才开口跟自己讨要羊脂玉,自家这妹子倒好,恨不得整个人都送给他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向山上道观走去,秦栖月跟苏涣落在了后面慢吞吞的走着,秦栖月把手中的布袋还给了苏涣,轻声说:“琅儿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这些你收回吧,不过这羊脂玉,我却还是要向你讨要了....”
      秦栖月话未说完,苏涣打断了他的话:“栖月,你我相识多年,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你知道琅儿的事了对吧?”
      “何事?”秦栖月将羊脂玉收于袖中,波澜不惊的回道。
      苏涣停下脚步,认真的盯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聪明异于常人,可我也不是白活了这十多年,你看琅儿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你知道她是女子了。”
      四下突然有些安静,一阵寒风吹过,树上停着的鸟被月光的影子惊起,扑棱着翅膀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大声。秦栖月转过头看向苏涣,却不言语,一双美眸平静无波。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来这的第二年我就知道了。”
      “方才在街上,你抱着的便是琅儿。”
      “正是。”
      见秦栖月并不回避他的问题,苏涣倒心下开始打鼓了起来,他尝试着问:“琅儿,可知道?”
      “她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并不知晓。”秦栖月垂眸看着自己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平淡的回答了苏涣。
      苏涣被他这状似无所谓的样子激怒了,他一步窜到秦栖月面前,怒气冲冲的说:“你我相识多年,你的身份我早知晓,却并没有向家里多说,唯独只有琅儿,你不可...”
      “不可什么?”秦栖月突然笑了起来:“我多年未曾见你如此气愤了,你担心的事情我不会做,我虽不说是正人君子,却也知道男女大防。”
      沉吟片刻,秦栖月又开了口:“苏涣,你知晓我的身份,自然也该知道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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