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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小坡山不高,也不好看,唯一的优点就是后山有方温泉。
十岁之后,无喜灵识恢复,对他的灵力需求也小了许多。她又牙尖嘴利,各种歪理随口就来,国师说不过她,便撤了结界,虽说还不允他下山,却已比之前宽松了许多。
夙清很难想象,和诸多道友讲经论道、滔滔不绝的师父也会有吃瘪的一天。
虽说解了封印,平日里他也只有两个去处,除了法兰寺慧空和尚那里,就是陈二狗这里。
无喜跟着来过很多次,对小坡山的路了如指掌。她驾轻就熟的找了过去,吩咐人在外面看着,自己一个起跳扎进水里。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无喜边游泳边洗着身上的毛。金色的毛发在水中散开,柔柔的好像吉祥斋里龙须糖。
龙须糖?
无喜咽了下口水,该死,她一颗莲子,为什么会像龙须糖?是岔种了还是过期了?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无喜一惊,猛地潜入水下。她不是告诉过大钟他们不许让人靠近的吗?怎么还有人不懂规矩?
夙清看着大半个身子都淹在水下,水上只留两个骨碌碌转的大眼睛的无喜,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小鼻子,道,“你是想练潜水吗?”
无喜谨慎的探出半个头,透过氤氲的雾气看清那张天怒人怨的脸,气愤道,“你怎么偷看我洗澡?大色魔!”
“哦?”夙清觉得很神奇,“你何时也晓得男女有别了?”
无喜颇有些得意,“我看话本子都是这样写的。”
话本子?长乐观何时有这种东西了?
夙清看着无喜那略带心虚的目光,不多时便明白了。
估计又是安和给她的。
他还不曾开口便听无喜急急辩解,“不是安和给我的!”
夙清眼睛微微眯起,颇有些哭笑不得,“你晓不晓得什么叫欲盖弥彰?”
无喜小声辩解,“是我求她帮我带的嘛!大白,别生气。”
夙清叹了口气,道,“想看就看吧,自己注意时间。”
无喜见他松口,立马喜笑颜开,“知道了。”
半晌,她见夙清还在,面露诧异,“你还不走?”
这家伙还记得男女有别的事呢?
夙清哭笑不得,扬起手上的帕子,“这么说,你想自己跑回去?”
无喜身为老鼠,巴掌大小,一向把帕子当床当被当毛巾,现下看到夙清手里的帕子方才想起来,她来洗澡没带毛巾!
无喜瘪瘪嘴,她刚洗的澡可不能乱跑。既然夙清主动示好,她战略性退一步也无不可。“那你等一下,我再玩……洗一会儿。”
夙清道,“你刚恢复,不能泡太久。”
无喜撅起嘴,刚想说自己身体好得很,却觉得眼前一黑,腿就软了。
夙清迅速上前一步,把她捞了起来,金色的毛黏在一起,还在滴滴答答往下落水。
夙清熟练的把她裹进帕子上下揉搓。无喜不甘心的冒出一个头,“我还要……”话没说完,就被扑面而来的帕子按了下去。
被强迫擦干的无喜瘫到夙清肩上,怨气四溢,“男女有别,老道士是怎么教你的?”
一只老鼠在跟他强调男女有别?
夙清忍住笑,扔给她另一块干帕子,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无喜瘪瘪嘴,到底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他肩上,拿着帕子裹住自己,从缝隙中探出一个脑袋。
夙清道,“我让二狗做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无喜忍不住流起了口水。陈二狗以前满世界流浪,什么都没学,就学了一手好厨艺。
夙清笑了笑,把她带到了厨房。陈二狗正在灶前生火,猛地一吹,土木灰便全飞到了脸上。
无喜哈哈大笑,一跃跳到陈二狗肩上,“狗子,你做叫花鸡呢?”
陈二狗瞪了她一眼,“我在做鸡汤 。这只鸡可是我预备祭祖的,你给我省着点吃。”
关注点永远在吃上的无喜,皱了皱眉,“我想吃叫花鸡。”
陈二狗道,“给钱!”
无喜瘪瘪嘴,“我没钱。”
陈二狗嫌弃的挥挥手,“别用那种委屈巴拉的眼神看我,没钱的人没资格点菜。闭嘴,没钱的老鼠更不行!”
陈二狗摁住额角暴跳的青筋,看着脚边为数不多的木头,理所当然的指使起夙清,“夙清,去拿点柴火过来。”
厨房外是一大片绿地,间或种了些花草,不远处恰有一人经过,夙清走出去,叫住他,“给陈二狗送些柴火过去。”
路人甲:“……”
夙清:送柴什么的,不存在的。
厨房前有一片草地,是无喜提议种的。
她喜欢在外面吃饭,尤其是夏天,夜色倾城,星光璀璨,美酒美食铺了一地,三五好友对酒当歌,岂不快哉?
可惜这意境,生生坏在了陈二狗这个守财奴手里。
无喜提出建议的第二天,陈二狗就领着小坡山上大大小小的人,拔了纵横山地多年的野草,种上了萝卜白菜。一沟沟一畦畦,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了哪家菜园子。
好吧,确实也是菜园子,只不过地方大了点而已。
可如今这片地却是完全变了样子,虽然大多地方还是种了菜,可整体却是鸟语花香,时不时穿插几株名贵花草。造型之别致,绝不是那个只会在地里刨食的土狗能弄出来的。
夙清双眼微眯,也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能耐,能从陈二狗手中抠下这块地来。
驻足观赏间,他忽觉身后一股魔气袭来,气势汹汹,恍若有不共戴天之仇。
夙清反应极快,立马抽剑抵挡。眨眼间,水龙大刀已到眼前。
易水寒双手持刀,两眼已近全黑。
尽管夙清早有防备,可还是被疯了一般的易水寒压制,再加上刚刚为了救无喜损了灵力,他哪里抵挡的住?
不得已,夙清只好一步步后退,缓解攻势。
易水寒脑中两股意识不停冲撞,一个在叫嚣着杀人,一个不停的说,不能杀他,不能杀他,杀了他无喜会生气的。
他极力压抑住心中的魔气,看着夙清一字一句问道,“无喜呢?”
不过三个字,就好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夙清道,“她在厨房,活蹦乱跳的。”
听到无喜没事,易水寒眼中的黑气消了大半,可刀依旧架在夙清脖子边,“为什么要骗我?”
夙清嘴角扯过一抹讽笑,“我骗了你什么?”
易水寒盯着他,眼底冰寒刺骨,“你明明可以救她,为何要骗我去天界?”
夙清神色不变,“我说解毒要天狗牙,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认为天狗在天上,如何怨得我?况且,伤她的是你,救她的却是我。你有何立场杀我?”
“很好。”易水寒嘴边挑起一抹笑,看着夙清的眼神残忍嗜血,“自小到大,可还没有人敢如此戏弄本尊。”
“住手!”
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一直没等到夙清回来出来探看的陈二狗一眼就看到对峙的两人。她大踏步走过来,只恨没把刚做好的鸡汤拿过来泼在易水寒脸上,“你不知道他刚刚大出血差点嗝屁?给我把剑放下!放下!”
话音落,陈二狗走到易水寒面前,就差指着他鼻子问,“你谁啊?我怎么没在小坡山上见过你?”
易水寒转过头,眼底冰封的寒意蔓延,陈二狗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这也太怂了!陈二狗自我嫌弃,小坡山可是她的地盘,谁敢在她地盘上撒野?
这么想着,陈二狗心里有底气多了,索性也梗直了脖子瞪回去。
怎么?就你眼大?
一天之内被忤逆两次的易水寒忽然便笑了,雾气弥漫的眸子里写满了嘲讽。
这么多年,胆子大的见过不少,可胆子这么大的却是少见了。
易水寒便噙着那冷笑,看着陈二狗一字一顿说道,“新任魔君,易水寒。”
陈二狗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易水寒收了架在夙清脖子上的刀,漫不经心道,“你刚刚不是问本尊是谁吗?本尊告诉你了。记清楚了,新任魔君,易水寒!”
啥?新任魔君?!!
陈二狗腿一软,差点瘫坐到地上。
易水寒冷笑着逼近陈二狗,水龙刀凭空一甩,直直刺向陈二狗。
陈二狗心如擂鼓,可在魔君的气压下她竟然一动都不能动。
不是不敢,而是在那气场之下,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听她使唤。
最终,水龙刀划过陈二狗的耳朵边,刺进她身后的杨树中,一缕黑色的秀发随之掉落。
易水寒漫不经心道,“敢对本尊如此无礼的人,我也是许久没遇见了。你说,我是把你蒸了好,还是煮了好?”
夙清走上前,将陈二狗扯到他身后,直视着易水寒的眸子,淡淡道,“你不能杀她。”
易水寒冷笑,“给本尊一个理由。”
夙清淡淡道,“救无喜的天狗,是她。”
易水寒挑眉,随手拔出刀,伸手掐住陈二狗的两颊逼迫她张开嘴,果然见到她牙齿左侧一个大洞,伤口还未好全,因他这用力一掐又有血流了出来。
见状,易水寒猛地甩开她的脸,“既然如此,本尊不杀你。”
陈二狗咬牙低下头,眼底满是隐忍和挣扎,顺带着,还有一丝莫名的情绪。
易水寒转向夙清,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你骗我上天界的事了?”
夙清收剑入鞘,连挡也懒得挡,随便易水寒用冰冷的目光打量他,“你太吵,会打扰我配药。”
易水寒一愣,“配什么药?”
夙清嗤笑道,“难道你想让她直接把天狗牙吞下去?先不说天狗之牙本身就有巨毒,单单那长度和硬度,都可以戳破她的肚子。”
易水寒脸上异常难看,第二次痛恨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学习。看着对面的人站在他面前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他既羞且恼,恨不得一刀砍下去。
两人对峙不过寥寥数语,陈二狗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推测了个大概。
夙清虽然天赋异禀,可到底只修炼了十几年,比不得魔君千年的底蕴,更何况他刚刚给无喜送了那么多灵力,根本无法和他相抗。
听说,新上任的魔君是个喜怒无常的主,手段残忍,嗜血成性,连过去那个统治魔界近万年的老魔君都望尘莫及。
她思量了许多,最终下定决心道,“不是这样的。”
事情出现转折,易水寒来了兴趣,背抗大刀看好戏似的盯着她,“那你说。”
陈二狗咬咬牙,伸手想要撩开颈后的头发,夙清忽然开口,“没有必要。”
陈二狗的手一顿,夙清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话里的关心却做不得假。
夙清再一次强调,“你没必要这样做。”
陈二狗看了眼不远处的易水寒,脸上泛起苦笑。
她现在还有的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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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签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