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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花阴(25)
【就花阴】手绢
欧欧西预警*三观不正*注意避雷*慎入
在这栋花园小洋房里,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她会每天亲自去街上买菜,挑选水果,然后洗手作羹汤,等他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最简单的事,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便成了最幸福的事。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尽管他从来不说,她也不会过问。
他与她,一个眼神就能明白的事情,不必再多言。
况且,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
在这种风声鹤唳的关头,少知道一点,便能活得久一些。
了解得多了,苦痛与不幸便会自己找上门来,谁都招架不住。
只是正如旭凤那晚对她说的,民族危亡之际,谁都无法置身事外,她也是接受新思想的,她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
但这些并不是润玉所求,他只要她好好活着,心怀自己。
其他的事情,由他来做。
就算他染一身肮脏,他也要保那朵木兰花干净无暇。
润玉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虽然他一向没什么表情,偶尔也会阴郁无常,但这么多天,他带着情绪回来,还是第一次。
她用围兜抹干濡湿的双手,走上前,柔声问,出什么事了么。
公文包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猛地抱紧她,把她的头压在自己的怀里,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开口,旭凤,有消息了。
她的心头突然涌起极大的不安全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远去,她抓不住,只能愣愣道,他…他在哪儿?
他缓缓松开她,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一方绣着木兰花的手绢?
她愣了愣,想起自己和旭凤大婚那日,她把那方木兰手绢递给他擦拭眼泪。她点点头,眼泪先她的思维一步,已经提前滑落。
润玉抿了抿唇,用力到嘴唇都泛白,替她拭去脸颊上无意滑落的泪水,然后从胸口衣服里的口袋里抽出一方带着血和黑色污渍的手绢,揉在手心,轻声道,这是在旭凤的口袋里发现的。
她伸手去接,却发现他的手抓得很紧,她皱着眉不解地看了看他,用力,才把手绢从他紧握的拳里抽出来。
将手绢展开,她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灰蓝色的手绢上,静静地绽开着一朵纯白的木兰花。只是这花的几瓣花瓣,已被鲜血染红,风干成了黑色的血痂。
这是她的手绢,这是她昔日递给旭凤的那方手绢。
曾经的手绢柔软顺滑,如今已变得残破又硬邦邦,她攥在手里,似乎还能感觉到灼热的火光和碎裂纷飞的血肉。
一去不返。
一去不返。
大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很放心,已无牵挂了。
他骗了她。
若是真的已无牵挂,便不会在上战场时还带着这方木兰手绢。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情爱,可有些东西,比情爱更深。
可战火烧得这样旺,无论是心里的纽带,还是现实中的桥梁,都已经被烧没了,成了一片灰烬,没有一点火星。
她蓦地转头,将手绢放在燃烧的烛火上,看着它一点点消失成烟,嘴里念叨,他已没有遗憾,他可以放心地走,他可以的,他的愿望会达成,他会欣慰的。
胡言乱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就这样,疯魔似地,不停地念叨。
润玉站在她的身后,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搅住,他上前将不断颤抖的她搂紧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浑身的冰冷。
不要怕,我还在。
邝小姐,我还在。
不要怕。
只有一声声低唤,才能将她从无尽的深渊中唤回来。
她听到他的呼唤,眼睛才又恢复了焦距,她抓着他的袖口,几乎是乞求地,说,不要走,好不好。
好。
他去吻尽她的泪水,一点一点,温柔又细致。
还有什么能比身体的接触更真实呢,只有当两人合二为一,生命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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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明后两天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