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同人文——因果

　　晓星尘，你死了已经八年了。我亦在义城呆了八年。你是知道了一切之后在我面前自刎的，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等着那个有锁灵囊的人来修复。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才最是无情。拜你所赐，这八年我不好过。
　　第一年，我总是跪在你的棺材旁看着你。奇怪吗，本来你我之间有血海深仇，你死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现在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一定是我之前压着声音在你身边太久了，突然没了作伴的人不习惯。真是笑话，我向来独来独往刀尖舔血也会习惯有人陪。
　　第二年，总是看着你我实在坐不住。我想试试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学着你的样子，从一袭黑衣换上一身白衣，背着你的霜华剑，如你一般用白纱蒙了眼睛出门。瞎可真是难受，我每走几步都险些摔倒，你之前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你要是见到我这副样子一定又会忍不住笑我，不对，你活着也是看不见的。你把眼睛给了你的好友，而伤了他眼睛的人，是我。
　　第三年，这义城的路我已经摸遍了。你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我都清楚得不行，我每天扮作你出门做你做过的事，义城的人都认为你一直在，我死了。我们的明月清风人品真是好，每天都被人道长道长地叫着，一提到我就全都骂我人渣垃圾十恶不赦。若不是扮着你，我一定割了他们的舌头，你当真不起来管管我？
　　第四年，我去了你我最初相遇的地方。那是我正因为米酒不够甜要砸摊，你的好友上来就甩我一记拂尘。我只有九指，吃汤圆啊拔糖葫芦啊从不给钱，又惯会强词夺理，你那时就被我的俏皮话逗得忍俊不禁。我又去喝了一碗米酒汤圆，那摊主真是烂鱼多忘事，还是一点也不甜，险些我又要掀桌，可手里握着你给我的最后一块糖，忍住了。你知道我最爱吃糖，我在你身边的那几年你每天都给我一颗糖吃。道长，我想吃糖了，你什么时候再给我一颗？我手里这颗糖已微微发黑，定是不能吃了。
　　第五年，你的霜华我已经用得很顺手了，可怜我的降灾倒是越发不见血了。也是，降灾一出，鸡犬不留，人们都巴不得它碎了呢。当年我用这把剑灭了常氏的门竟被你所擒，逃出牢狱后就去屠了你好友的白雪观，还伤了他的眼睛，可把我得意够呛。谁又能想到后来我被恶友清理门户后把昏迷的我背出血泊的是瞎了眼的你呢？可惜我当时伤口牵连到喉咙声音嘶哑，你若看得见是我，还不得当场捅死我？而你为我养好了伤，我又怎肯轻易离去？你倒是对那个无名少年很是信任，他最初可是时时刻刻都想杀你呢！你对他除了断指外又记得什么？也对，明月清风怎可与十恶不赦混为一谈？只是道长，我有心，你可信？
　　第六年，霜华与降灾齐用很厉害，我每次夜猎都收获不少。记得第一次我让你捎上我一起夜猎的时候，你笑着对我说：“那可不行，你一开口我就笑，我一笑，剑就不稳了。”最后你还是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答应了。其实你不应，我也会偷偷跟去的，就是到时你又该怪我把人都吓跑了。你可用霜华引路，我以降灾护你，不也挺好。你我同行，听着是有些讽刺，可这是非因果，谁人可断？我那恶友给我取字成美，我很不喜欢，呵，成美成美，成何人之美？
　　第七年，晓星尘，你总是不肯醒。人们都说你上善若水，我呢却是流氓本色。可你知我并非生来便只有九指！我从小流落街头，七岁时便遭他常氏戏弄左手小指生生地被车轮碾成肉泥！当年你抓我上擒我时好一派正义的作风，手指不长在他们身上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叫痛！又怎能体会撕心裂肺的喊叫从自己嘴里出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那么讨厌你那副不求回报的好人姿态！我持降灾祸害四方自然敌不过你的霜华，我那佩剑，本意降服灾难，可世人逼我用它降临灾难！只是，只是我从来不会说，后悔。
　　第八年，那个有锁灵囊的人来了，我第一次失手没抢过他，还被砍掉了左臂，啧，真不像我。大概我累了吧。像我这种人，不得好死是一定的，我不怕死。我更不怕挨刀子，从小到大，我刀子也没少挨，早就不怕疼了。只是毕竟挨了刀子，忍不住流血，若是有个人能把我从血泊中背起来，真的，特别特别的好。他们说二人同瑟缩，好过我伶仃，道长，下一次，你可不可以早一点，更早一点遇见我？我跟你走，快带我走。
　　晓星尘，你可别忘了我，我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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