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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当连景珂再次睁开眼,还未待他看清身在何地,便见一人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二少爷醒了!侯爷,大少爷,二少爷醒了!”
听见李伯熟悉的声音,连景珂松了口气。
“醒了?”
抬眼一看,正是凌谦,已换上了一袭干净的白衣,面带微笑,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世间最明媚的色彩。
“我们怎么回来的?”
连景珂吃了药之后不久便睡着了,想必是那药有安眠的成分。
“自然是我送你回来的,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可是三更便出发,走了两个时辰呢。”凌谦走到床前站定,挑眉看着他。
“你……”这家伙怎会带他回侯府?
“什么?”凌谦看他的气色好了很多,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哦,对了,妙英呢?”昨夜的事太多,再加上他又受伤,都忘了还有个被他“拐”出来的丫头呢。
“昨夜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哥哥早已将她送到二皇子那里去了”凌谦拿眼瞥他。
“等到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连景珂一脸委屈,正欲说什么,便被从匆忙赶来的连遇打断了。
“景珂,你可好些了?”连忙拾起笑脸:“小伤,无碍,兄长不必挂心。”
连遇听了这话,眉间的担忧反而变成了愠色,“是谁伤了你?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兄长,这事不简单。”连景珂听连
遇的口气,又觉得温暖又觉得好笑,从小到大连景珂受欺负时都是连遇在保护他,连遇只比他大两岁,确是亦兄亦父,像父亲般教导他,也兄长般陪伴他。
“不简单?怎么说?”连遇眉头更加皱的深了。
“此事我想还是需要和父亲谈谈。”连遇听这话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转身往外室走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
“小谦,你随我来”
凌谦看了一眼连景珂,便随他出去了。
连景珂本在沉心思索关于昨晚的事,思绪刚理到一半才猛然惊觉自己似乎被人耍了。
自己因药效昏睡,没人指路,也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他是怎么将自己带到侯府的?兄长还叫他“小谦”,他昨天那句莫名其妙的解释原来是这个意思。
想通这些,连景珂心里真是又气又喜,一想到这人在自己认出他时竟然一丝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就气得不行,可一想到他没有忘记自己又心中窃喜。
秋高气爽,府中的金桂飘香十里,树下一群丫鬟笑嚷着让树上的小厮多摘些桂花好做桂花酿,连景珂坐在床头看着窗外欢声笑语,将随身携带的玉萧拿在手里把玩,心里在盘算着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连景珂闻声抬头,原来是凌谦端着一碗药回来。
“先把药喝了。”
连景珂也不说什么,只是皱着眉。
“喝了给你蜜饯吃”
凌谦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这大少爷是在嫌这药苦。小时候连景珂身体不好,却不肯喝药,不知被老候爷数落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凌谦偷偷给他两颗蜜饯。
听侯府中人说,连景珂在行过冠礼时生过一场大病,昏迷了数日,差点未及成年而夭,还是老候爷亲自去蓬莱请来了一位高人才保住了性命,只是自那以后,他便没有了往日的记忆。
不久后他的母亲便被追杀,最后连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也是因此,“柳湾”这个名字成了整个侯府的禁忌,这事想来也奇怪,什么人能将安定侯的夫人逼到绝境
那救他一命的高人却留下来,成了他半个师傅,凌谦便是那高人的小徒弟,也与他生活在侯府,直到两年后的一天,两人突然不知所踪。
吃完蜜饯,连景珂却突然一巴掌打在凌谦屁股上,一声闷响,两人却都怔住了,片刻过后,连景珂先回过神来
“……咳,谁教你……在昨天那种情况下还戏耍我,真……真是气死我了”连景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游移着
……
后者脸红得像个番薯似的。
又是一阵沉默……
“你刚才在想什么?”凌谦终于将话题转向正轨。
“我在想要怎样与父亲谈起此事,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提过她,而且我想要查明原委,必然要离开侯府,这一走少说数月,多则几年,我要怎么说服他?”连景珂将自己心中所想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们父子感情深厚,而且这关乎你母亲,也许侯爷会同意也未可知”
“嗯,但我想等我伤好点了再与父亲谈”连景珂又低下头把玩玉萧。
半月后。
“父亲,你找我”连景珂踏入连振秋的书房。
“嗯,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讲讲那日发生的事?”连振秋正在书案上挥毫撒墨,笔走龙蛇。
连景珂沉默了片刻,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黑衣人手上的奇怪文字和他对玉萧的企图,但当然略去了自己怎样将凌谦带到荒郊野岭这种细节。
连振秋听完后沉默了片刻:“你来看看我这字怎么样?”
连景珂走到书案边站定,“父亲,你……”
看到宣纸上龙飞凤舞的“顺”字,连景珂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原来这些年他看似不在意,实则对她的死耿耿于怀,这让他心里暖暖的。
原来以为只有自己在乎这件事,却发现对父亲来说这更是一条不曾痊愈的长在心口的伤口。虽然在自己有记忆的时光里与母亲相处的时间短暂,但生物的本能让他紧紧地依靠着她。
“顺,父亲是要我顺而为之?”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场洪流既然已将你裹挟其中,你便避无可避,也许顺势而为才能柳暗花明,你随我来。”说完便径自走向暗室。
进入暗室,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兵器暗器,心经法决让人眼花缭乱,可两人皆是目不斜视,连振秋从暗格中取出一个盒子,拿出一个穗子。
“此行凶险,离了侯府山高水远,我自不能保你,将这穗子随声携带或能保你性命,这也是为父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说完深深地看了这宠溺多年的儿子一眼。
连景珂郑重的接过穗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父亲保重。”便转身走了,不曾回头。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或凶或吉,听天由命。
次日,连景珂依次拜别家中长辈,便与凌谦一道出发了。
也不知为何,连景珂理所当然的认为凌谦会和他走,好像没有别的可能。
临走时,连遇塞给他一块令牌,连遇为皇上掌管朝廷“天眼”,他当然明白其中意思——他可以用这块令牌紧急调用天眼中的人,为自己做任何事。
但他也知道天眼向来只为皇上做事,只要他用了这块令牌,就意味着大不敬,轻则降罪连遇,重则牵连侯府,所以他不可随意使用,这也算是他生命的另一重保障吧。
“父亲让我告诉你,手上有奇异文字并且手下不知一只鬼剎的人,应该属于临庄。”
连景珂当然知道临庄是什么,可以算是一个门派,亦可以说是一个神秘组织,没人知道它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怎样运作,更别提是谁在背后操控。总而言之是一个迷。
或许这一行是一个生死不明的局。但别无选择。
“临庄……我明白了,兄长。”
“景珂,千万保重。”
“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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