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爸带娃记

　　章英娇给白凡提过何小花的事后，白凡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小树找个后妈的意向，所以转身就抛之脑后了。

　　然而十六这天，白凡还是没能躲过章英娇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回家吃顿午饭。

　　白凡心里想，估计是他爸不高兴了，所以老妈才来做他的工作。

　　他和白胜学父子感情一般，在村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一直以来表面上至少还过得去。

　　八月十六，是出嫁女回娘家吃团圆饭的日子，这是他们迢水村一直以来的习俗。若是他们父子二人不在场，让有心人看见了，免不得说上几句闲话。

　　而他爸白胜学最是爱面子的，所以自然不乐意被人说三道四。恐怕正因为如此，老妈才会跑来不停地劝说他。

　　快到中午时，白凡和白小树才进了村。还没踏进大门，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他两个姑妈姑姑与刘兰芝的谈笑声。

　　白凡父子进门后，她们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给按了暂停键，随后脸上的笑容尽皆褪去。

　　白凡出于礼貌与她们打了声招呼，姑妈白细娥不冷不热地点了点头，而姑姑白细凤则抿着唇，当做没看见。

　　白凡也没期望姑姑姑妈能对他们父子有多热情，所以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小树进厨房给老妈帮忙了。

　　“唉，这里不需要你！”章英娇嫌弃地把白凡往门口推，“你带着小树吃东西去，厨房有什么好待的，免得弄脏了你们的衣服！”

　　“这个点吃零食，我等会儿就不用吃饭了！”白凡不理她，径直往洗菜池的方向走去，撸起袖子，开始清洗堆在那儿的青菜。

　　“奶奶，好香啊！”

　　白小树耸了耸鼻尖，凑近灶台看锅里煮的菜。

　　章英娇对孙子自然是不同的态度，她和颜悦色地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马上就好了，奶奶等下先给你盛一碗。”

　　章英娇用的是大铁锅，灶坑里需要不时地搁柴火进去烧。

　　因为烧火的活儿不难，白小树自觉地揽过去了，在灶台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一边烧火一边做菜比较麻烦，所以如今迢水村很多人都用煤气灶。不过呢，白凡觉得柴火饭就是要更好吃些。

　　没一会儿，鱼就烧好了，奶白的汤汁，配上嫩绿的香芹，色香味俱全。

　　章英娇盛了一碗端到白小树的面前，“来，先吃，别烧什么火了！”

　　“妈，我也要！”

　　“还能少得了你的！”章英娇瞪了他一眼，装作没好气到，“诺，看那煲的是什么？”

　　白凡回头，发现煤气灶上用砂锅小火炖着什么东西。

　　他出于好奇，拿了湿毛巾揭开一看，顿时脸皱成了包子。

　　“怎么又是这东西？”白凡满脸菜色地盖上了砂锅，抱怨道。

　　“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你那时候伤了身体底子，这冬季又有的熬了！不补一补怎么行？”

　　白凡对药膳是深恶痛绝。

　　这些年来，章英娇是变着花样给他做补身子的药膳，导致现在白凡一看到它就没胃口。

　　“英娇啊！”

　　忽然，有人在外喊到。

　　“哎！”章英娇惊喜地回头，大声道：“阿圆，可把你等来了！”

　　“都是我家孙子非要缠着我，好不容易脱了身，就急忙赶过来了。幸好还能赶上你的午饭，哈哈！”

　　一个和章英娇年岁很接近，身材偏胖的女人走了进来。

　　“堂姑姑！”白凡喊到。

　　来者是白胜学的堂妹，她的父母，也就是白胜学的大哥大嫂早几年就没了，因此很少回迢水村。

　　不过由于她和章英娇感情不错，所以偶尔会过来吃一两次饭。

　　“哟，小凡还是一样俊呐！你瞧，看起来还跟个大学生似的，你是不是偷偷用了什么保养品啊？”阿圆有些夸张地道。

　　“堂姑姑，你就不要打趣我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这皮肤，啧啧。女孩子要羡慕嫉妒死了！”

　　之后，阿圆堂姑姑和他妈看似有话说，白凡就带着小树出来了。

　　没过多久，饭菜熟了，因为人数较多，于是分成了两桌。

　　白凡不喝酒，也不划拳，更不想往白胜学和两个姑姑姑妈眼前凑，就和小孩子坐了一桌。

　　白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妈和堂姑姑两个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们不时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神秘兮兮的。

　　吃完饭后，白凡就打算回家，因为江河一个人留在了家里，也不知道吃了午饭没。

　　“等等！”堂姑姑阿圆叫住了白凡，“小凡呐，我刚在你同叔家坐了坐，没曾想包落在那儿了，你帮我去拿一下好吗？”

　　白凡没多想，一口答应了。

　　谁知，堂姑姑阿圆补充道：“你顺便把小花叫过来吧，她姨托我带件东西给她。”

　　白凡蹙了蹙眉，有点明白老妈和堂姑姑为什么要神秘兮兮的了。

　　只是刚才答应了堂姑姑，不去又不太好，只得一并应承下来。

　　反正这种事强求不来，他根本就没那个心思。

　　白凡顺着记忆中的小路，来到了一座两层楼房前。

　　这房子已经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了，以前刷的白墙，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显得颇为老旧。

　　院子里铺的水泥地，呈现出黑灰色，并且裂开了好几处。缝隙里长出了成人小腿高的杂草。

　　靠近院门的地方，有一颗高大的枣树，这时节，枣树的叶子发黄，风一吹就飘落满地。

　　“有人在家吗？”白凡从虚掩着的院门进入，大声喊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院子里静悄悄的，白凡又大喊了声。

　　“你找谁？”一道细细的声音突然在白凡背后响起。

　　白凡被吓得一个机灵，连忙回头，发现他背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人。

　　她的头发垂在两侧，遮住了两边脸颊，身体罩在一件宽大的风衣下，显得空荡荡的，整个人十分瘦削和暮气沉沉。

　　“你好，我是白凡。我堂姑姑说她的包落这儿了，叫我过来取一下。”

　　“白凡？”女人楞住了，仰起头，头发稍微往两边分开了些。

　　“你是？”白凡迟疑地道，只觉得眼前这人十分眼熟。

　　她像是忽然回过神，猛地转过去身子，背对着白凡。

　　白凡微微张了张嘴，心里有了个猜测，他不确定地道：“你是何小花？”

　　何小花身体僵了僵，半晌后点了点头。

　　白凡十分吃惊，完全不敢相信此人是他记忆中的女孩儿。

　　曾经那个开朗明亮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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