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其外

　　“被冯楚卫接走了？”湛榆听到手机那头湛云纺的话，却没有多少意外：“我就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出手的。”
　　“我当然也知道如果是Aiden肯定能处理好这次的风波，但是……”湛云纺作为湛棠的妈妈，她考虑的事自然更多……
　　“妈，你也说了冯楚卫有那能耐，就让他处理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湛榆劝道。
　　“你明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
　　“妈，小三都要成年了，你还想把她藏一辈子啊？”湛榆说：“我觉得小三有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什么啊？外人看来Aiden是好，可是……”湛云纺顿了下，说：“我还是不赞同小三和Aiden走得太近。”
　　“本来觉得妈你的思想挺开放的，可是怎么到这件事上就这么古板呢……”湛榆嘀咕道。
　　湛云纺才不管二女儿说了什么，只是道：“等这件事过去，我会找机会和Aiden好好谈谈。”
　　“我觉得谈也是白谈，这件事你们根本达不成协议……”
　　湛云纺不满地道：“你是我的女儿吗？是小三的姐姐吗？”
　　“好啦好啦，反正妈你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湛榆又说：“妈，这次帖子的事，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你也说了Aiden会处理，我不想事情闹得太大。”湛云纺说：“而且你要查的话……不会又是去找那些警察吧？”
　　听到湛云纺的话，湛榆不由心虚，但是她是不会流露出来的：“妈，你就不能多相信我一点吗？”
　　“最好是，我说过让你不要和那些人接触了。”湛云纺道：“你这段时间经常出去，又是在忙什么？”
　　“学校社团的活动呗。”涉及到自身利益，湛榆说谎起来也很顺了：“还要写研究报告，最近都在做调研。”
　　“嗯，忙学校的事也就算了。”湛云纺说：“你们都听话一些，我也就放心了。”
　　“知道了。”
　　湛榆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还好现在湛云纺女士忙得无暇分身，要不然追究起自己的事就遭了……
　　湛榆返回室内的时候，汪队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榆啊，家里的电话？”汪队问道。
　　“嗯，我妈的电话。”
　　“是不是你妹的事？”汪队说：“我也看到那个帖子了，想不到那个案子又被翻出来……”
　　湛榆点头：“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有心人一查就能关联到我妹妹身上……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居心……”
　　“需不需要我们帮忙？”邹赫说：“你妹妹的那个案子我们都知道……”
　　“不用，你们如果站出来，我妈肯定就疑心到我身上了，这件事有人会处理的。”湛榆还是相信冯楚卫的本事的。
　　“好，那我们继续说现在的这个案子。”汪队播放幻灯片，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上那个齐耳短发样子很乖巧的女孩子，说：“这个女孩子叫张念念，大概八年前就读于景信中学，曾经教过她的老师还有同班同学对她的印象都不深，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个比较透明的女生，性格比较安静和孤僻，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学校的一伙不良女生团体，然后有将近一年的时间被这群女生用各种手段欺凌甚至虐待。”
　　下一张PPT上展示了一共五个女生的照片——
　　“这个不良女生团体成员一共有五名，唐青、邱敏敏、黎艾艾、周晓云，还有一个叫宋薇的女生，前面四个女生都已经确认死亡，而宋薇，失踪了。”
　　女警姚莉接着说：“据我们的推测，宋薇应该不是失踪，而是死亡。”
　　“这五个女生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的原生家庭都不完整，其中唐青和邱敏敏是单亲家庭，邱敏敏和周晓云都是父母离异，黎艾艾父母早亡，而宋薇是孤儿。她们因为相似的背景走到一起，加上青春叛逆期，不服管教，在那个时候是学校里比较有名的不良女生团体。”
　　湛榆说：“如果不是张念念跳楼自杀，这可能也就是个比较普遍的校园暴力事件。”
　　汪队点头：“张念念跳楼自杀以后，除了周晓兰转学了，其他四个人都还在原来的学校里，只是她们这个团体就像是一下子散了一样，几个人的关系也不如从前。其中目睹了张念念跳楼的黎艾艾心理压力过大，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看心理医生。然后是唐青和邱敏敏接二连三地死亡，宋薇也是在两人死亡以后没去学校的，其实当时警方也曾经怀疑过宋薇是不是和两人的死亡有关，但是宋薇再也没有露面，唐青和邱敏敏的家长对案件的热情不再，学校更想息事宁人，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导致这两个案子就石沉大海了。”
　　湛槿拧眉：“既然都怀疑了宋薇了，那为什么没有去调查张念念的家人？”
　　汪队叹气：“事实上，张念念的家庭也是个不完整的家庭，她的父亲因病过世后，她的母亲抛下儿女离开……”
　　“儿女？她还有一个……”
　　“对，她还有一个哥哥，叫张朝，比她大四岁。”
　　“那张朝他……”
　　“张朝和张念念虽然是兄妹，可是品行性格都相差太多，张朝是个不务正业的街头混混，后来也加入了□□势力，据他们的街坊邻居说，兄妹两感情并不好，经常吵架，在张念念上高中以后，张朝就很少回家了，后来张念念自杀以后，张朝都没有来学校闹，只是在张念念火化的时候露过一次面。看起来都不像一对亲兄妹。”
　　“即便如此，你们警察也应该去调查一下他。”
　　“当时有做过调查，唐案和邱案发生的时间都有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见汪队皱着眉说出这句话，湛榆道：“他所处的环境鱼龙混杂，想要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并不难，而且看汪队的样子，你应该也觉得这个不在场证明并不那么可靠是吧？”
　　汪队点头，PPT划到下一张，就是张朝的照片，照片上的张朝剃着很短的头发，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穿着的是蓝色的监狱服。
　　“八年前，张朝因为一起特大盗窃案入狱，服刑时间是十年，而因为服役期间表现良好，减刑到……”
　　湛榆接过他的话，“七年对吧？”
　　“嗯。”
　　邹赫接着说：“就是因为我们查到了这个，想到了之前小榆你的那个关于为什么黎案和周案与唐案和邱案隔了七年的原因……被外力控制失去自由，这七年他都在监狱里。”
　　“他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为妹妹报仇……血浓于水，相依为命……这样的感情……外人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已……”湛榆看着桌上放着的五张女生的照片——“唐青、邱敏敏、宋薇、黎艾艾、周晓云……五个人，因为同样的被杀动机，可是死法大不相同，惨烈程度也相差甚大，恐怕就和她们五个人加诸在张念念身上的痛苦的程度有关，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已经在全市搜查张朝的踪迹，可是他这个人神出鬼没，要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是为妹妹复仇，这执念也太大了，而且他杀人的手法太过冷酷，感觉心理已经变态了……”姚莉说：“如果宋薇的死亡也确认了，那么张朝的复仇就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他会不会已经跑掉了？”
　　湛榆支着下巴：“我总觉得，他还在这个城市里……”
　　“还在这个城市里，那他还想要做什么？”
　　“连环杀手都会有异常偏执的一面，他们很喜欢仪式的感觉，比如案件的完结都会画个所谓完美的‘句号’。我总觉得，他还会犯案。”
　　“可是他要杀的人不都杀了吗？难道那个宋薇其实还没死？”
　　湛榆说：“宋薇还活着的可能性只有0.2%，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见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的样子，邹赫耸肩，一边喝了口水，一边对湛榆说：“说起来也是巧合，我们现在查的案件是因为一起跳楼自杀案件而起，你妹妹现在也被牵连到一起跳楼自杀案件，而且死者都是一所高中里的女学生……”
　　湛榆表情突然一变，她猛地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啊？”邹赫一愣，说：“就是说很巧啊，张念念跳楼自杀，跟你妹妹遇到的那个案子……”
　　湛榆站起身，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了，“不会是……这样吧？”
　　“怎么了，小榆？”
　　“我要先走了。”湛榆一边拿手机一边快步往外走。
　　“她怎么了？”
　　汪队像是抓到了点什么，也陷入了沉思：“难道是……”
　　“是什么？”
　　“现在快去查湛榆的妹妹，就是湛棠那个帖子的发帖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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