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白日(卿景)

作者:迪莫仙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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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途(八)


      徐长卿来到雷州前,想过遇见几个熟人,却从未想过会见到唐雪见。在景天下葬后的几个月后,她风尘仆仆地只擦了一点胭脂与粉尘地坐在客厅旁,捧着茶,看起来脾气很好地听着云霆新婚的妻子说着话。
      在云霆的婚宴后,他们俩接受了云霆的邀请,在雷州城住一段日子;这一天,他俩一如往常在云霆的带领下逛了一趟雷州附近的一个林子归来,回来就看见雪见。
      而当她转过头,看向他们三人的时候,徐长卿的脑海中闪过了——人事易分。
      当年那个胡乱发着脾气、骄傲的大小姐,现在也是个沉稳的妇人了。
      “菜牙!”
      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眼底似乎有什么轻轻滑落。
      该放手了,徐长卿想起不久前他与景天之间的发生的一切,好像是镜花水月。
      没什么是虚假的。
      唐雪见转过头,凝视着徐长卿,她嘴边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来。
      “长卿大侠,雪见很高兴看到,你站在菜牙的身边。”
      “雪见……”
      她偏了头,看向门口,那里忽然就走过来的儒雅男子,故作开心地说道:“我还没介绍给你们吧——这是我的未婚夫刘高博。”
      “雪见,这两位是?”
      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无人能忽视。
      徐长卿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有些急促,又转为平静,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笑。
      他感到忐忑。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一个勇敢的人,也许他不会在与景天的一醉之后去追求紫萱,也许他不会在邪剑仙消失后饮下忘情水与她相忘于人间,也许他不会痴痴地在上山的路上站着而没有走下去。
      那已是他最大的力气,来继续这一段不知道未来能有多久的感情。
      景天也感到忐忑。
      他一直都明白徐长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动情于偶然,困情于责任。
      他与雪见有个小小的秘密,只有他知,天知,地知,雪见知道——他爱白豆腐,就像紫萱爱顾留芳爱林业平一般。
      也许他该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等到某事某地,已是飞蓬的灵魂遇见成仙的白豆腐还能笑着一起饮酒。
      可是,他回来了,化作冬末的雪,落在土中,成形于他眼前。
      “雪见,我祝你幸福。”
      他伸手打算拥抱这陪伴了他那么多年的女子,却被那未婚夫挡住,只得好笑地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雪见你有了爱人,结果忘记我了啊!”
      “没有。”
      唐雪见看着徐长卿的握住的手放松下来,微微地眨了眨眼,任凭那不知名的眼泪来祭奠过去,然后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人去问景天为什么会在死去后回来,就像,没人去问徐长卿什么成仙。

      “长卿大侠,你能告诉我的真命天子是谁吗?”
      青涩的少女满怀着心跳地问着白衣的俊朗男子,他却说——“抬头看。”
      抬头看,是天空,是云彩,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此刻,雪见再度回想起过往,悄悄看了眼旁边拿着本书在读的刘高博。
      他的名字与此无关,而相当奇妙的是,她在离开渝州后的路上救了这么个书生,结果就被赖上了,明明比她胆子还小,力气还不能踢开一扇门,却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挡在她身前。
      忽然,他看了过来。
      唐雪见就慌忙地低下头,又想,长卿大侠现在是在想什么呢?
      也许,他什么都没有思考。
      离开雷州前的一天,景天跟白豆腐偷偷躲着老是来烦他俩的“猪婆”(景天生气地喊),走到了海岸线上,看着那潮涨潮落。
      海水卷起岸边的沙,吐出几个贝壳,景天捡了一个,在那暖阳下熠熠生辉。
      “白豆腐,来,你知道着海螺怎么吹响吗?”
      他本来是问一问的,没想到白豆腐接过来这未经过加工的海螺,三两下倒弄了一番,吹奏起呜呜的海水涌动的声音。
      景天连忙从他手中抓过来,一同抓过来的还有白豆腐。
      海螺被扔在沙滩上,本该以此取乐的两人却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在打着舌头的战斗。
      渐渐地,夕阳西下,渐渐地,海岸线上黑夜升起。
      景天包住白豆腐的手,反而被白豆腐包了回来,接着,他们踏着浪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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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目标是吃糖,虽然糖有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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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三/卿景)朽木开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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