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律

　　年底催款是件大事，它关系着能不能提前放假。这几天，她和小赵游走在城市的每个门市网点，天天与公交车为伍；每日里跑得晕头转向的，前几天还好，这几天天气太冷，她感冒有点加重的趋势，小赵早在两天前淋了场雨后，被住进了医院。
　　这天下午，她刚收完一笔钱，准备下班回家。他的电话又来了：“林芽喝醉了，你来把她带回去。”说完便挂线，接着手机短信里收到一个地址，是他们常去的酒吧。
　　在地铁站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最后还是打车去了短信上的地址。经理领着她推门进去时，只见一屋子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看样子真是喝了不少。林芽看见她，拿着酒瓶歪歪斜斜的走过来抱着她，轻声说：“子云，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不是故意跟禾律说的，我是我是”话没讲完，林芽到自己哭了起来。她懂林芽的意思，但总不至于哭成这样子吧。她也没有怪林芽的意思，只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而已。她扶着她坐在凳子上。一转身，只见他手上拿着一瓶红酒，脸颊微红，眼睛直瞪瞪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怎的，那天被他们东拉西扯的灌醉了。她酒量一向很好，也不知是心情不好，还是感冒生病的缘故；喝到最后结束时，脑袋一片空白，走路摇摇晃晃的，他扶着她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话，他不问，她也不会主动提。街道上全是落叶，几个年迈的清洁工还在清扫，一阵风吹过，原本清扫干净的街道又布满了落叶。
　　她住在4楼，就客厅和卧室来看，算是对得起同学们给的文艺女青年的称号。将她抱进卧室，安置在那张小床上。他倒水的间隙，顺便参观了一下屋子的结构；一厨一卫一厅一室，不大不小正适合单身女孩居住。回到卧室，只见她不知何时坐起来靠在床头，迷糊的盯着他呢喃：“禾律你来啦！你终于来了。”她似乎酒未醒，抱着他靠在肩上，任凭怎么哄骗，就是不撒手。原先只觉得她性情只是比其他女的冷淡些，这会儿看着她靠在怀里呢喃撒娇的口气，他实在不愿再有第二个男人见她这副模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吵着要喝水。他半抱着，慢慢的把杯子里的蜂蜜水送到嘴边。她许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全部喝完，慢慢离开怀里爬向被窝，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怕晚上起来太冷找不到水喝，他又接了杯水，轻轻放在床头；而后在柜子里找了条毯子，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到了天亮时，他悄悄进去看了一眼在被窝中睡熟的她无碍后才离开。
　　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第二天中午醒来依稀记得抱着他撒酒疯的片段，至于酒醉后说了些什么，她记不清，也不敢往下想。想起林芽以前嘲笑她酒醉后的样子，她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碰酒这个东西了，防止自己失态吓到别人。
　　过关将近，最近为了公司劳累奔走在各种总结会中，忙里偷闲时还得研究研究下一年工作计划，她心里都有点佩服自己超强的适应能力。一想着回家过年，想到母亲那一手的好厨艺，父亲包的饺子，更是奋笔疾书，真恨不得马上飞回家。自那天酒醒后，她没有在联系他，他也没有在打电话。后来和林芽出去玩时，偶然间听她说起他好像回首都了。况且那天什么也没发生，她又何必自找麻烦去招惹他；他不是没有女伴，以前跟着那群人出去玩时，他们时常会调侃；玩笑次数多了，她自然也知晓了一点。像他这种长相出众，家世背景明摆着的男人，要是没有女人那才奇怪。高中同学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鲍鱼海参吃多了，想换换清菜小粥尝尝。她不想和他在感情上有多余的纠葛，其实是怕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过年那几天，家里异常热闹。亲朋好友聚在一起拉拉家常，社区邻居组织消遣活动，她闲来无事时也会跟着去瞧瞧。母亲心疼她一个女孩出门在外，除了每天烧一桌好吃的，被拖去相亲成了她三天一次的行程。假期就这么过着，抛开相亲不谈，倒真不介意日子这样过下去。
　　难得这两天天气好，她和表妹约好上以前的学校看看。表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进那所高中本就没有压力；才踏进学校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竟然是他的号码。她身后凉飕飕的，只觉得时间掐得这么准，才进学校电话就来了。“喂！有事吗？”
　　“这几天你在干嘛呢？”他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酥酥麻麻的。
　　“吃饭，睡觉，拜年。”远处的表妹招了招手，她拿着手机快步走过去。
　　他们大概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自从知道他去首都后，她便很少出现在那群人中。他和林芽都不在，去了也说些有的没的。他心情不错，倒也没有追问，下一秒便扯了另一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听完微微愣神了一下，这句话有点不对味啊！怎么听都像，老公问离家出走的妻子什么时候回家的感觉。“还有几天，我在家陪陪父母。”
　　手机那边时不时传来几个男人喝酒划拳的声音。他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是不是他忘记挂电话时，略微有些讨好的说着：“我想见你，你就提前回来好吗？或者我过去找你。”
　　她只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定喝了不少酒，不然刚才那番话，平日里他绝不会说出口。见不说话，他以为她在考虑，继续讨好央求道：“好不好？子云。”
　　“好！”算是败给他了，真怕不答应，他明天就会出现在她家里。他一向说道做到，虽然有些时候对人温和讲礼，但骨子里的霸道是不会消失的。她这会儿有些后悔答应他，心头一阵烦躁：“没什么事，我挂了。”听到她答应，他在那头笑了出来，语气带着些宠溺的温柔“好，到了我去接你。”
　　算了，不管了。现在参观学校最紧要，回去的事情就再说吧！她好像拿现在的他毫无办法，以前也没见过他这样子，怎么长大变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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