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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里一团糟，学校也有人给她找不痛快，早上一到教室赵一蓉先扫了一眼她手上的早餐，伸手便想接过来，
“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王盼闪开那只手，“这是我的。”
这才想起来以往这赵一蓉仗着王盼善良可欺，每个星期总有几天让王盼带早餐，也不给钱，只说下次一起给，可除了头几回做做样子，这几个月来也不见她给半分钱。
赵一蓉头一回被王盼拒绝，恼羞成怒便嚷嚷开来，说是王盼出尔反尔自己吃早餐不给同桌带，一番颠倒黑白倒显得王盼是个小人。
王盼看着她，“不给钱就我凭什么帮你带，我是做慈善的吗，专门给乞丐送饭？”
赵一蓉面色气得涨红，王盼又道，“也不能这么说乞丐，乞丐的态度也比你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赶紧把这半个月的早餐钱结给我吧。”
她一伸手，瓷白的掌心摊在赵一蓉眼前，见赵一蓉不动，王盼挑了挑眉，
“怎么，不想给？”
众目睽睽之下，赵一蓉面皮红白变换，隐隐气得发青，她风风火火地从包里拿了几张钱出来拍到桌子上，
“不就是几十块钱吗，我还能坑你的钱不成！”
王盼扫了一眼钱，“不够，还差十三。”
赵一蓉这下脸色是真的青了，闷声拍了十五块钱在桌子上，震得手微微发麻，“多的两块钱就当我是施舍给你的！”
王盼拈了钱，又拿出两张一块纸币轻飘飘地落在赵一蓉桌子上，
“说什么施舍，我又不是乞丐，这钱你拿着，别让别人说我占你便宜。”
她特地强调了“我”字，赵一蓉胸膛上下起伏，目光凶狠盯着王盼，那点凶狠落在王盼眼里就跟挠痒痒似的。
“哎呀不就是几十块钱吗，一蓉也不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王盼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呀，大家都是同学嘛。”孙菲菲出声，说是缓和气氛，字里行间却带着刀子。
“还清了钱就不是同学了？孙菲菲，咱们班上的是不是非得找你借点钱才算得上你同学？”
她见招拆招，看着孙菲菲笑的十分纯良，“孙菲菲同学，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借钱的人反倒成了大爷，道理不是这么讲的，孙菲菲被她顶的面皮发红，抿了嘴不再说话，赵一蓉自知理亏，却被王盼一席话说得下不来台，羞愤交加摔门而去，王盼安安心心地吃完了早餐。
还有两分钟上课的时候赵一蓉就回来了，眼睛朝天看也不看王盼，眼睛红了一圈，像是哭过，王盼拿出课本就当没看见。
上课的时候老师宣布市里头数学竞赛，要从学校里选拔两个学生，他们班在年级里表现一向突出，准备选出几个人一起参加学校的考核，过了再去市里参加比赛。
班主任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王盼那里扫，王盼立刻心领神会，想起竞赛的奖金数目，主动举手报名，班主任满意地点头，又抽了几个数学拔尖儿的，赵一蓉神色变幻莫测，想起早上受的气，“腾”一下站起身来，
“老师，我觉得王盼不能代表我们班！”
全班一下子看过来，赵一蓉涨红了脸皮，“上次王盼考的就很差，我觉得应该把机会留给更优秀的同学。”
她一说完，角落里就响起若有若无的附和声，王盼扭过脖子扫了一眼，又是后排的男生。
班主任倒是和颜悦色，“是人就会有失误，更何况王盼同学过去也为我们班级争取了很多荣誉，大家应该相信自己的同学，更何况这次只是审核，有能力的同学也可以自荐。”
他眼风一扫，学生都低下头去，赵一蓉绞着手，余光瞥到一旁的孙菲菲，眼睛一亮，指着孙菲菲道，“老师，孙菲菲这次不是拿了年纪第一吗，我觉得她也可以去！”
孙菲菲脸色有些难看，她是拿了个第一，但是她擅长文科，数学一直是弱项，参加数学竞赛的都是拔尖的学生，她去了也过不了审核。
赵一蓉搞了这一出，孙菲菲骑虎难下，班主任也是知道她的水平的，面上就有些迟疑，王盼“好心”开口，“既然是审核的话熟悉流程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看孙菲菲同学也想试一试，对不对？”
孙菲菲拉不下脸来拒绝，赵一蓉狐疑地瞥了一眼配合的王盼，说到这个地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班主任点头答应，赵一蓉昂着下巴神情轻蔑，
“就算你想讨好菲菲她也不会理你的，这次她是第一，下次肯定也会是第一！”
她还觉得自己办了个替孙菲菲出头的好差事，余光瞥见孙菲菲的脸色，王盼险些笑出来，点点头，“那就拭目以待了。”
——————
王盼这天下午辞掉了餐馆的兼职，所以回家比平常要早不少，开门之后发现王父也在，她打量了一眼，叫了声“爸”。
王父结婚之后脾气就一直不好，喝完酒更是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白天找不到人，一到晚上就喝得烂醉回来发脾气逞威风，没想到今天居然在家，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几天没洗，面皮泛出一种不健康的潮红，眼神有些呆滞，王盼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酒味。
宋薇走了出来，手里端着洗好的水果，王父跟个大爷似的接过来，宋薇嘴上不住念叨，让他少喝点酒，王父不耐烦地甩手，
“管老子干嘛！”
“一天到晚就待在家里什么事也不干，别人家的老婆赚钱养家，你呢？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我看着就心烦！”
宋薇脸色不好看，可她早就习惯了这些难听的话，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心里明白还嘴了王父还能说出更难听的。
王父说完宋薇还不停，转眼又看到了旁边喝水的王盼，
“怎么这么早回来，不是在外面找了兼职吗？不打工哪来的钱，早就让你出去打工，非要出学费去上学，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自己又不会赚钱。”
他喋喋不休，像极了一个饱受生活折磨的男人，可王盼知道这个人除了喝酒作乐什么也不会，一家人都是靠着宋薇那点嫁妆和偶尔的零工工资过活，没有收入来源也一点不着急，只知道伸手要钱。
原先便一直不满王盼这份多出来的学费，嚷嚷着要给儿子上大学，现在这种话也不说了，只惦记着王盼上交的工资去买酒，恨不得儿子也出去打工赚钱养他。
“今天老板回家，放了一天假。”王盼自然不会说实话，倒了杯水回了房间。
她刚到系统里头来就给自己开了些无关紧要的金手指，不然也不会那么自信揽下数学竞赛的任务了，书上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脑子里，眼睛一转融会贯通这门课就掌握了，自从有了肉身之后她就没为生活所忧过，如今这些一劳永逸的东西在她看来也稀松平常。
一杯水还没喝完，外头就传来怒骂声，开了门一看王瑞跟王父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宋薇在一旁拉都拉不住，眼看就要打起来，王瑞只觉得一股巨力拉住了自己的手臂，成功避开了王父挥过来的椅子。
“吵什么吵，不怕别人报警吗？”
宋薇趁机拉住王父，“孩子他爸别打了！”
“老子就打！打不得？老子花钱小的也敢管？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子！”王父眼球充血咬紧了腮帮，脸红脖子粗，神情可怖，王瑞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面前这个男人，脸上挂了彩。
“还给老子瞪！”
王父气血上涌，举了椅子又要砸过去，王盼挡在王瑞身前，在他发疯之际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来，
“别打了，这钱是我今天发的工资，你不是缺钱用吗？”
一看见钱，王父眼睛都亮了，丢了椅子一把夺过去，“早点给钱不就行了。”
说罢又瞪了眼宋薇，王盼开口：“妈不知道我发工资了，你怪她也没用。”
数着那些钱，王父脸上这才露出笑意来，哼了一声，
“还算你有点用，”拍了拍身上的灰，瞪着王瑞，“老子今天就放过你一把，下次再敢顶撞我你这书也别读了！”
王瑞握紧拳头，王父又骂了几句，随即扬长而去。
宋薇哭喊着扑向王瑞查看他脸上的伤势，王瑞撇过脸去，王盼见状拿了医疗箱，拍了拍沙发对着王瑞道，
“愣着干嘛，过来上药。”
王瑞抿着嘴，王盼再催才走过去坐下，动作倔强僵硬得像木头，
“你不该给钱他。”
宋薇哭哭啼啼地打扫完客厅，知道王瑞埋怨她，一个人躲着掉泪去了，王盼仔仔细细地给他嘴角的伤口消毒，闻言笑了一声，
“不给钱你们能把这房子拆了。”
伤口一阵阵刺痛，王瑞皱眉忍住，王盼上好药，替他理了理衣领子，
“我的好弟弟，有时候有钱不一定是好事，”她又眯着眼睛笑，“你就不要管这些东西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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