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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几天之后期中考试就开始了。
孙菲菲顶着两个黑眼圈走了进来，神色萎靡，考试开始之后一个小时，孙菲菲被几道题难得抓耳挠腮，坐在位子上愣了一会儿神，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放到斜对角的王盼身上。
王盼下笔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滞塞，转眼已经写到了答题卡的第二面，孙菲菲只觉得手臂上的伤口又有了些细微的痒意，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按了按，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片，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紧张，手心渗出些许汗意。
讲台上的老师时不时扫一眼下面，孙菲菲微低着头，右手胡乱画着，趁老师转过头不注意的瞬间将纸团准确地抛到王盼桌子上。
孙菲菲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看到，赶紧举手大声高呼吸引老师注意力。
“老师，她作弊！”她指着王盼桌子上的那个小纸团，
王盼停了笔，侧身看着她，孙菲菲耀武扬威般地扬起下巴，对着走过来的老师道，“刚刚不知道是谁丢过来的。”
整个教室的视线都被吸引过来，孙菲菲捏了捏自己的伤口，几乎压不住翘起来的嘴角，今天监考的也是高二的老师，见是王盼，当即就皱起了眉，孙菲菲生怕他包庇王盼，大声道，
“老师我可是亲眼看到王盼作弊的，你可要秉公办理啊！”
她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老师神色不虞地瞥了她一眼，转而问王盼：“这是谁给你的？”
王盼摇头：“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没有作弊，我也不需要作弊。”
她说这句话有十足的底气，孙菲菲咬牙：“那谁知道呢，答案都丢给你了还能不是作弊吗？”
王盼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孙菲菲同学，你是故意针对我吗？”
孙菲菲被她看得火直冒，脱口而出道：“谁针对你了！如今人证物证具在，难道你还想抵赖吗？”
“对于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王盼笑道，“老师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查监控。”
孙菲菲脸色突变，抬头看着正对着这边的摄像头，“你胡说！摄像头根本没开！”
王盼耸了耸肩：“那你就说错了，为了体现这次考试的重要性，学校在前一天就打开了监控，考场上的所有举动，都瞒不过电子眼。”
不再理会面色苍白的孙菲菲，王盼转过身来对着老师道：“可以让我先写完试卷吗？这张纸我没有打开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至少等查看过摄像头再来评判我的成绩是否有效。”
她将那个纸团交到老师手上，老师犹豫了片刻，
“这样吧，你先写完，我会安排老师去看监控，到时候就知道成绩作不作数了。”
王盼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
巡考员的速度很快，监控画面里孙菲菲的举动被记录得一清二楚，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孙菲菲自从知道摄像头开了之后就心如死灰，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答题卡留着大片的空白。反观王盼，不疾不徐地写完了题目，还完整地检查了一遍，把握好时间之后提前交卷，看都没看孙菲菲一眼。
通告出来得很快，下午考完另外一门孙菲菲的名字就出现在通告板上，“意图栽赃同学抄袭”这几个字显得格外醒目，当时考场里还有同班的同学，不用王盼自己说，孙菲菲的做的“好事”
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太过分了！”秦语愤愤不平，“要不是有监控这盆脏水泼到身上洗都洗不掉！”
王盼扫了一眼孙菲菲空无一人的座位，要不是她留了个心眼提前给副校长写意见信，凭一张嘴可就说不清了，总不能两次都栽在监控上。
“我正觉得日子太过平静，她就来了这么一出，”王盼喝了口水，慢吞吞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
秦语转了转眼睛，“现在出了这么件事，孙菲菲可算是彻底混不下去了。”
陈宏也凑了过来，“而且我特意查了IP地址，上次发帖的那人肯定就是孙菲菲无疑了！”
“啊，”王盼倒没有太过惊讶，情绪淡了淡，“不知道为什么她老爱针对我，宁愿黑了我们班也要拉我下水。”
陈宏哪能看她受委屈的模样，义愤填膺拍着胸膛说要给孙菲菲一个教训，王盼笑而不语，因为上个界面发生的冲突，王瑞平时来找她时总是对陈宏不假辞色，陈宏不知道哪里惹了他，反而愈发小心起来。
临上晚自习孙菲菲才垂着脑袋进来，班主任瞥了她一眼，带着不满意的神色，王盼知道孙菲菲在这个班里头待不了太久了。
考试成绩下来之后，王盼依旧稳居第一，而原本是第二名的孙菲菲却掉到了一百名开外，第二天孙菲菲便悄无声息地转了班。
孙宣玮在这个时候似乎又恢复了单身，依旧像以前一样经常跑来找王盼，而孙菲菲到了新的班级，过的依旧不好，她的名声经过有心人的宣扬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后期融入新的班级本就不易，更别提孙菲菲还如此声名狼藉。
孙菲菲回到家的时候孙父正好在家，他用那种微妙而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孙菲菲，等到孙菲菲看过来时却又收敛下来，
“等会儿跟我去找你妈，她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孙菲菲一脸莫名其妙，在学校待了一天感觉身心疲惫，根本不想在大冷天儿的跑出去一趟，
“不能等她回来再给我吗？”
孙父不愿废话:“叫你去就去，你以为老子乐意带路”
见孙菲菲还有些犹豫，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实在不行你打电话问她，是不是有东西要给你。”
孙菲菲拨打了孙母的电话，对方却一直显示忙音，孙父遮掩住口袋里亮起的手机屏幕，催促道，
“打通没有等下太晚了老子懒得带路你就一个人过去吧。”
孙菲菲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嘟囔两句准备拿包，孙父制止道:“别拿了，她那边肯定有东西装，拿了费事儿。”
孙菲菲应了一句，跟着孙父出了门，一路上越走越偏，是孙菲菲没来过的地方，她捏着口袋里的手机，心里突然打了个突。
“怎么还没到啊？”
孙父显得有些急迫，“马上就到了催什么催!”
时不时地转身等着孙菲菲，浑浊不清的眼珠让孙菲菲心里越来越害怕，偷偷拿出手机给孙宣玮发了个消息。
“快点，走那么慢干什么？”
孙菲菲看了眼周围，狭小的街道偶尔探出个人来，目光里满是不怀好意，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跟上孙父，声音带着些微颤:“来了来了。”
又走了一段路孙父走到小卖铺里买了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孙菲菲:“喝点水。”
孙菲菲脑子里一片混沌，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冷的水流入胃里，激得她一个激灵，孙父见她咽了下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别人该等急了。”
孙菲菲甩了甩脑袋:“谁等急了？”
孙父一时失言，瞥了孙菲菲一眼随口解释了一句，“你妈。”
直到逼仄的小巷口，孙菲菲才真切地意识到不对劲，“这是哪儿，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只是孙父哪能让她逃脱，钳制住孙菲菲的手臂就将她往里面拖，孙菲菲只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劲儿，眼前混混沌沌的，孙父将她扯进屋掼在地上，堆起笑对着坐着的男人道:“陈哥，人已经到了。”
“这就是你女儿”陈哥打量着孙菲菲，活像是在打量一个商品，“是生的细皮嫩肉的。”
孙菲菲浑身出了一层冷汗，极度的惊恐让她浑身肌肉紧绷，甚至有些痉挛，口齿不清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的!”
陈哥轻蔑一笑:“你爸欠了我们的钱还不起就那你这个女儿来抵，要抓也是抓你爸!”
孙菲菲心里恨得滴血，对着孙父嘶吼道:“我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陈哥敛了笑，“少废话，把人给我带走!”
孙菲菲虽然不知道对方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她一边徒劳地挣扎，一边用要吃人的目光看着孙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老子养你这么久，你回报一下又怎么了？”孙父底气不足地反驳道，就是不敢去看孙菲菲的眼睛，嘀嘀咕咕不知道是在对孙菲菲说，还是在安慰自己。
“吵死了！”陈哥不耐烦地挥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打晕了正在呼救的孙菲菲，她翻着白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晕了过去。
————————
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孙宣玮拿出手机一看，是孙菲菲发来的消息，
“报警救我！”
下面还附带一个定位地址。
他点了返回，又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王盼看了他一眼，“有人找你？”
孙宣玮摇头：“垃圾短信而已。”
他转移了话题：“听说孙菲菲转班了，她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王盼点头，“可惜没成功。”
“你跟她分手了？”
“嗯，”孙宣玮大方承认，“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她居然这么爽快地同意了？”王盼有些意外，依照孙菲菲的个性，没来纠缠孙宣玮也是稀奇。
孙宣玮无奈道：“没办法，这种事情也是强求不来的。”
孙菲菲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答应，但是孙宣玮拿她要钱的记录威胁她，现在孙菲菲正是风口浪尖上，要是那些聊天记录暴露出去了，对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再加上孙宣玮态度强硬，孙菲菲只得咬牙答应下来。
月明星稀，今天难得是个无风无雨的晴天，只是气温依旧很低，路上也没什么行人，两人走着走着，王盼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孙宣玮注意到她拿的这部手机不是平常用的。
王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又快速地回了条消息，孙宣玮余光一扫，“有人找你？”
王盼晃了晃已经锁屏的手机，笑着答道，
“垃圾短信而已。”
一朵厚厚的云飘过来，刚好遮住了明朗的月光，她悠悠地叹了一句，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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