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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听到来之不易的夸奖，荆楚看着顾洵笑得傻乎乎，“师傅，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夸我。”
“嗯。”顾洵眼中浮现笑意。
光顾着傻乐了，倒把正事给忘了，“师傅，刚才犯人招了，囤积落雁草的地方在西乡镇。”
“我知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顾洵站在这里看她狐假虎威的审问犯人到底有多久了，于是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在这里站着都不出声叫我呢！”
顾洵眼中笑意浅显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昏暗的地牢，撂下一句，“一开始。”
一开始！那就是说明她刚才为了套话装成男人的窘态都被他给瞧见了？
荆楚双手忽然捧上滚烫的脸颊，丢人的哼哼出声，她简直在她师傅面前形象全无啊！
“荆楚！”
她原本还在地牢里哼唧，听到顾洵叫她，又一溜烟的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师傅。”
地牢空气不流通，一出来，夜晚凉爽的空气使得灼热的脸颊温度舒缓了不少，她踩着月光下被拉长的影子亦步亦趋的跟着顾洵。
顾洵道，“落雁草被运进京城后具体流通到哪里，我已经派密探去查探了，估计明天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你去看看。”
“好。”荆楚跟在身后乖巧的点点头。
偌大的内衙院子里，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走着，温柔的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荆楚也在想，如此安静气氛佳的环境他们居然除了讨论公事无话可说。
顾洵吩咐完了，便惜字如金的再不发一言。
荆楚抬起小脑袋，看着眼前师傅高高大大的背影，不知道内心具体是什么滋味，就是，有点小雀跃，很想笑。
“师傅，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他尾调的鼻音微微上挑，她被这低沉又有些魅惑的小嗓音勾的心尖上痒痒的。
她有些惋惜的开口，“可惜师傅不记得我了。”
他在前面不说话。
她却在后面倏地笑了，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记得以前的师傅是什么样子的就好。”
顾洵眸色轻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温柔的，正义的……”
荆楚脑海里飞快的回想起十年前顾洵英雄救美的抱着她从要命的马车下轻巧的飞过，“身手很好……”
以及最后那俘获她心神的一笑，“还有，很爱笑！”
“总之，和现在冷冰冰的师傅一点也不一样。”她总结道。
他在前面不说话，荆楚也看不到他神色如何，是不是对她有些冒犯的话语生气了。
荆楚小心翼翼的想绕到他身前，刚抬步，忽地，听到极浅淡的一声轻哂，微不可闻到荆楚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顾洵嘴角还未来得及撤下的弧度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荆楚奇怪，今晚顾洵是怎么了？不但破天荒的夸奖她，如果没数错的话，他整整笑了三次。
“师傅你……”
“明天跟我去宫里赴宴。”
“啊？”荆楚微微一愣。
“攸宁公主的生辰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陪我去。”
她喜不自禁，满口答应，“好！”
顾洵道，“你的官服已经重新制作好了，已经让大阳送到你房里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她身上的衣服不合身，忍不住嘴角上翘，“谢谢师傅。”
次日一早，荆楚喜滋滋的穿上了顾洵为她量身定制的新官服，步履轻快的跑出了内衙。
“小楚！”
荆楚停下步子，回身看去，“哥，你怎么来找我？”
“宋家酒庄的案子你师傅不是交给你负责了嘛，他吩咐密探去查的落雁草的具体流通到哪有眉目了。”
荆楚立刻收起贪玩的心思，聚集心神的问，“查到哪里了？”
高翰飞目光炯炯，“万寿堂。”
“正街的那个药铺？”荆楚有些吃惊道，“朝廷明令限制落雁草分派给各个药铺的剂量，万寿堂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还敢犯事！”
“万寿堂的来历可不简单，它所属于姚家的产业，原本姚家老爷只是个小小的县官，俸禄微薄，置办了几处产业也是单纯的为了养家糊口，日子能好过些。”高翰飞道，“可就在五年前，姚家大小姐被皇子纳为了皇妃，姚家老爷顶着皇亲国戚的名头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短短几年接连被提拔几级，便是如今的太傅。”
荆楚内心鄙夷，“靠卖女儿得势，这姚家老爷也是很可以了！”
“总之，先去万寿堂打探一下吧！”
“哎！哥！”荆楚急忙拉住高翰飞，“一会儿我还得和师傅一起进宫参加攸宁公主的生辰宴呢！我怕去了万寿堂来不及赶回来。”
高翰飞轩眉紧蹙，“他为什么让你一个新人跟着去宫里？”宫里的人多心计，高翰飞很是不放心自家心思纯善的妹子跟着去那。
荆楚平常道，“因为我是他徒弟呗，我不跟着谁跟着！”
高翰飞劝道，“去万寿堂耽搁不了多久，我们速去速回，毕竟这是你的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若是耽搁了结案，你也不想的吧！”
看着荆楚态度慢慢软和下来，高翰飞再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拉着她走了。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是噔噔响，到了万寿堂借着打探情况的机会故意拖延时间，好让荆楚不能在短时间内赶回去，顾洵一向从不等人，若是到时候见不到荆楚，便也自己进宫赴宴去了。
傻妹子！哥哥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他装作替她焦急的模样拉着她一直向前跑，“你不是着急赶回去嘛，那就快点走。”
闻言，荆楚加快了步伐，高翰飞回头看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六扇门，嘴角轻扬。
刚到万寿堂门口，荆楚便要着急往里冲，高翰飞忙拉着她刹住车，“干嘛去！”
荆楚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打探情况啊！”
高翰飞抬手赏了她个暴栗，“我们两个都穿着六扇门的官服，这么进去岂不打草惊蛇，让里面的人起了警惕心？”
荆楚捂着额头委屈道，“那我们怎么做？”
“我先去偷偷潜进去万寿堂的药材仓库看看，你就在这里把风，有异样就给我个哨声。”
荆楚摸了摸腰间别着的竹哨，拍着胸膛保证道，“放心吧哥，我一定给你把好风！”
说完，高翰飞便身形灵便的混入了人流，只一个眨眼，荆楚便失去了他的踪影。她寻了个栖身之地，躲在万寿堂对面的小巷子里暗中察看。
看了好一会儿，来来往往的都是卖药的客人，倒是并无异样。站了好一会儿，高翰飞还没出来，一边又担心着会不会误了进宫的时辰，她有些失去耐心了，但高翰飞还在里面她也不能扔下她哥独自离开。
就在她松懈时，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进入了万寿堂，她立刻凝神盯着，那名女子衣着华贵，发髻高高盘起，头上插着各种琳琅的金饰，是位年纪轻轻的美艳少妇，身后还跟着一串丫鬟嬷嬷，看样子还是位地位不凡的少妇。
只匆匆一眼，接着那美艳少妇便被请了进去，荆楚缓缓掏出竹哨吹响起来。
哨声细而绵长，这竹哨是六扇门特制的，每人配备一枚，也是只有六扇门的人才能听懂的暗语。
荆楚刚才是在示警，告诉高翰飞快出来。
她吹了一声等了一会儿，高翰飞还是没动静，她等不及就急促的吹了几声。
“嘿！”荆楚肩头被拍了一下，“怎么了？叫的这么急，有情况？”
“刚才里面进去了一位地位显赫的少妇。”她拉着高翰飞去看，在远处却已经看不见屋里的光景了。
“万寿堂是药铺，有人去买药很正常啊！”高翰飞无语的看着自家妹子大惊小怪。
荆楚瘪了瘪嘴，“那你那边呢，都查到了什么？”
“在库房里确实找到了落雁草，不过都是朝廷分派的正常的剂量，并无异样。”
荆楚奇道，“可是你不是说确实是追踪到了万寿堂吗？”
“难道万寿堂还有别的藏匿窝点？”高翰飞摸着下巴思索道。
至于万寿堂还有没有其他的藏匿窝点她倒是现在不好奇，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赶不回六扇门。
“那，哥，你先在这里盯着啊，我先回去了！”
“哎！”高翰飞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了回来，“你还真要和顾洵一起进宫啊？”
“当然。”荆楚嫌弃的拍开了她哥的魔爪，“我走了啊！”
高翰飞冲着荆楚奔跑的小身影喊道，“晚上爹娘叫你回家一趟，我在我们经常去的那家面馆等你。”
荆楚别过身子摆摆手，“知道了。”
一路上，荆楚跑出了人生之最的速度，风驰电掣的跑回了六扇门，在远处看到顾洵小小的身影，心中大喜，幸好！顾洵还在等她！
“师傅……”她快要跑断气了，“我迟到了吗？”
顾洵轩眉微皱，神色似有些不悦，“你去哪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我哥说查到了落雁草具体流通到京都的地点了，我就和他去看了看。”
顾洵抬脚便走，“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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