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屁定情

　　“早知道应该老老实实走楼梯的。”竺问心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坐在别人身上，触电一般跳了起来。
　　“刚才好像都见到阎王爷了。”男子忽然长吸一口气，醒了过来，躺在地上用手摸索半天，找到了自己的眼镜，立刻戴上。
　　竺问心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男子说：“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刚才是在躲人…”她还没说完，发现庄思远已经出现在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是夺命的恶鬼吗？这样都能追上来？
　　庄思远一脸讪笑，抱着肩，紫色的长袍迎风摆动。
　　竺问心忽然注意到什么，又望向那个刚刚从清醒过来的男子，发现他也穿着紫袍，这么说来他是阿尔法班的，跟庄思远是同学。
　　“闻人清，你也是够倒霉的，才会遇上这位放屁魔女。”庄思远的话是对闻人清说的，却是在看着竺问心。
　　竺问心圆睁着眼睛，恨不得直接把他从头活吃掉，她正要张口争辩什么，戴眼镜的男子却是直接站了起来，转向庄思远：“我以为你作为紫袍贵族，应该有作为贵族的觉悟，整天缠着平民女性是不会有作为的，将来必然无法成为十人审判会中的一员。”
　　庄思远似乎不以为意，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道：“十人审判会的成员我是做不成了，但是说不准我可以作为被审判的人混进去啊？”
　　“真是不求上进，你可知道对于紫袍贵族来说，作为被审判的对象，就已经失去了作为紫袍贵族的荣誉…”闻人清开始说教。
　　“好啦好啦，别讲你的大道理了，作为赔罪，让她请我们吃顿饭怎么样？”庄思远又把话题转移回竺问心身上。
　　竺问心如今可以确认了，他的确是恶鬼。
　　闻人清摆了摆手，推了下眼镜皱了下眉头：“不必了，平民会犯错很正常，没有计算过他们的胡闹对我造成伤害的可能性是我的过失，只要他们不连续锤击自己的胸膛并向人丢自己的粪便我就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毕竟这个社会只能仰仗我们紫袍贵族的非凡成就。”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在暗示我是猴子？”竺问心有了打人的冲动。
　　闻人清怂了怂肩：“不是暗示，是明示，而且你要知道我这已经是对你们平民的赞美了，毕竟我承认你们会使用工具，尽管只是投掷粪便，也是使用了某种工具来攻击，而会使用工具的动物可不占多数，对全仰仗紫袍贵族的辛勤工作生存的平民不称作寄生虫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竺问心努力说服自己这个人脑子有问题不要跟他计较，强压下了怒气，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里？还没有请我们吃饭呢！”庄思远想要叫住竺问心。
　　“我去拿大便砸你们这些高等动物。”
　　……
　　走了一阵，竺问心的怒气也消了，但是总感觉有一种令人不安的视线，她来回走动，忽然手向前一伸。
　　“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竺问心立刻意识到这是隐身的异能。白瑾？不，不对，不像她的声音。
　　那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是来抓我的吗？”她的声音柔柔的，让人心里很舒服，而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是…吴二？”竺问心试探性地问道，“我不是来抓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真的不是？”对方似乎没有否认。
　　竺问心叹了口气很无奈地回答道：“我对明星粉丝什么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对方似乎是相信了竺问心的话，忽然一只手抓住了竺问心：“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
　　东拐西绕，竺问心被吴二带到了天台，然后渐渐显现了她的身形。
　　这下，竺问心明白为什么吴二会受欢迎了。
　　她长发过肩，肌肤白皙，眉中带怨，眼中含情，如笑如嗔，似梦似醒。实在是难得的一个可人。
　　“到了这里也并不安全，随时会有人从门口出来的。”竺问心指了指天台唯一的门。
　　吴二摇了摇头：“我用了点小把戏，让别人注意不到这个门，也就不会到这里，但是时间有限，所以我们尽量长话短说。”
　　“那么，人们对你的指控…”竺问心刚要问出口，吴二就笑了，很浅很浅的笑：“谁知道呢。”
　　这下子竺问心困惑了，这到底是承认还是否认？
　　吴二拿出一支卡尔波烟厂生产的女士烟：“你介意吗？”
　　“介意？倒说不上。倒不如说只是觉得跟你的形象不是很搭而有些意外。”竺问心走了几步，站在吴二的上风向，她虽然不介意别人抽烟，但还是对烟臭味比较厌恶。
　　“形象吗？如果人们真的只看一个人的形象，就很难随意指控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了。”吴二轻轻吐出一口烟，站在栏杆前望着远方。
　　这句话似乎是对她罪名的否认，可是竺问心又无法判断。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女人，住在肯柏尔，她罪孽深重，她美艳无双，她被每个人唾弃，被每个人侮辱，而当她年老色衰，韶华不再，人们又待她如常人，似乎她原本的罪孽都不存在一样。”竺问心也望着吴二眺望的方向，只看见远远群山，群山青青，氤雾袅袅，让人忘俗。
　　“我自然是比不得她的。”吴二抽罢了烟，烟头瞬间化为轻尘，在一呼一吸中飘散，“我之所以逃到这里，是有一个心愿还没有达成，如果有一个可以信得过的人托付，我便直接奔赴十人审判会。”
　　竺问心听出这话中有类似于托孤的情感，犹豫半天还是开口了：“什么心愿？”
　　“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是个透明人。并非异能意义上的透明，那时候我还没有激发出自己的能力。人们都对我视而不见，就好像我本就不存在这世间。”
　　“我犯了错，不会有人刻意来责备我，我做得出色，也不会有人赞赏我。我多么渴望被人关注啊，一个孩子还会想要被人关注之外的东西吗？对我来说还有比这更奢侈的吗？”
　　“也许，只是也许，我想着，如果我变得美貌，自然就会出众，人们也不会再忽略我了。”
　　“于是，我向各种神明祈求拥有动人的美貌，拥有迷人的嗓音，慈悲的神明们神通广大，洞晓一切，也许它们看透了我心中这自私而又无聊的愿望，都拒绝了我。”
　　“正当我即将放弃希望的时候，又累又失落，漫无目的地走着，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神庙。”
　　“它真的很小很小，除了神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我想着：反正求了很多神明都拒绝了我，再被拒绝一次也没什么吧？于是我就向神像诉说了我的请求。神像竟然回应了我的请求。”
　　“它说：美貌与嗓音我都可以赐予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必须做到。”
　　“它要求我在十五年后，将这个戒指沾满我的血，把它送回神社。”
　　竺问心接过了吴二的戒指，仔细端详，却又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某种乌黑的金属上面镶嵌着一颗透明的宝石，她一边看，一边随口说道：“怎么想都觉得这是邪神的作风啊。”
　　吴二笑了：“只要能达成人的愿望，是怎样的神也不紧要。明天我就会去审判会，可是明天也是我和那个神约定的日子，能不能请你在明天出席审判会，在我被审判之后伺机取我的血，送还到那个神庙？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奇怪，但是我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信任了。”
　　“好吧。我愿意帮你这个忙。”竺问心把戒指小心地收起来，转过身吴二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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