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

作者:當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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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


      掰掰手指头,这满林子的桃花才开了不到两个礼拜,落花积了满地,腐烂了很多也不扫。
      秦年这几天都在研究剑术,因为她发现光凭秘笈的那些招数,想要战胜向天阑,还是太难了,即便一两个招式能压他个无力反攻,但要想完全驾驭在上,还差得远,所以她在想如何把招数无缝衔接,效果叠加,比如使出‘披风’后一个回旋可以马上接上‘斩月’,效果相当于借轻功后,借位加速伤害攻他个措手不及,于是她每天老早就一个人偷偷跑到后山空地上练习,练得差不多再去找向天阑切磋。
      “不是说想看我的‘衔花填海’吗?今儿个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风骚,啊呸,风流。”向天阑飞身似要御风而行,踏至桃林中,难得拔出他那把久久不出鞘的配剑,剑刃薄得在白日下发亮,柄上系的缎带上悬一颗白玉珠子极为晃眼,这把剑上次出鞘还是在与钟离央对战的时候,小傲和妙妙受命立在不远处观望,就秦年被指派出去,与向天阑对练一番。
      “赐教。”秦年头次换了个场地,向天阑的佩剑也有幸出鞘,观众在旁,不免有些隆重感。
      她行了个武礼,向天阑:“哈哈哈,这么正式,好,宝贝徒儿可要小心咯。”
      向天阑惯例,先是一个侧身,剑锋从秦年身后袭来,秦年轻车熟路地避开,随即给出一个漂亮的反击,高手过招,开头总要摆出些基本架势,一出手就让人家战退,看戏都嫌不够精彩。
      平时与向天阑对练,向天阑总是从哪个角落随便拿一把破铜烂铁出来或者借小傲妙妙的剑跟秦年打,而这次,秦年明显地感到向天阑的这把佩剑十分独特,她自己的九渊剑比普通的剑沉几分,用灵比用力多,属寒性,一般人乍一使觉得也没什么,越挥越使劲就会觉得剑身越沉,直到如同握如千斤,挥也挥不动了,向天阑的这柄剑,剑刃薄而剑身轻,这就意味着它的格挡就弱,与刀异曲同工,持着这把剑一扬手,用劲很省进攻却可以速度很快,对于轻功了得,不论防御还是进攻,速度都占优的向天阑来说,使这把剑可以说很吃香了。
      向天阑用佩剑进攻速度确实更快了,一上来眼花缭乱的攻击逼得秦年一连退了十余步,秦年一边抵挡向天阑一边还要留意后边有没有桃树,要知道在多阻碍的地方打斗,没法像在空地上手脚无束缚,要是在战斗中一个不小心想左行几步,却发现自己的衣裳被树枝挂住了,一秒钟的动弹不得,那可就是生死之别了,即便这次是自己的师父向天阑,不会下杀意,也难保日后遇上之人会留自己一命。
      秦年前有猛虎后有隔山,被夹在其中,落不得一点好处,她蓄力向左前方一闪,将剑横于身侧,冲出一条路来,与向天阑拉开一段距离,与其被他一路逼退下去,不如胆子大一点劈开一条活路。
      右手边有空位,后面也有足够的空间起步轻功加速,秦年忽一后撤,还一记‘披风’加‘斩月’给向天阑。
      向天阑本是追击动作,秦年这一反击,教他原地腾空上跃,双眼睁大,明显吃惊,秦年的‘斩月’是三连的,起势动作向天阑是看得很清楚的,第一次是横斩,对手的最佳防御必定是后退或者腾空上跃,但是斩月是有后续加力的,一次横斩后徒生变化,二次纵斩速度更快,并且是能够顺着对手躲避的方向调整进攻的。
      秦年使出‘披风’是事先给出一次加速,向天阑躲开了第一次横斩,跃得老高,秦年顺势轻功加速,一抬手又给出一次更快速的纵斩,本是无意伤他,却因为向天阑没法及时躲开,衣裳竟被九渊的剑气撕开一道裂痕,叫小傲和妙妙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向天阑一落地就笑了,还笑得十分开心,秦年止剑,出乎意料地先伤了他一分,向天阑顺手摘了一朵桃花,往天上一抛,剑尖去抵花朵,精准无误地接到了,他把头一歪,笑得比花还灿烂,左手将指尖朝秦年一勾,挑衅道:“再来。”
      秦年闻言一点头,手刚一握紧九渊,向天阑便如鬼影般朝她而来,身法竟比刚才还快一倍,根本看不清脚步,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会徒添慌乱了,秦年开始用耳朵听,向天阑挥剑成风,但秦年毕竟是他的徒弟,基本路数都是摸得清的,一看剑影,二听剑风,还是能勉强应对。
      只是这种持续高强度的身法移动必定消耗体力,她不知这种鬼影式进攻向天阑能够坚持得住多久,秦年专注于防御,且等他累了放慢速度了再找机会。
      “这个是‘狂酒凌云’的小规模版,对付一般的绝对绰绰有余。”对于秦年来说,向天阑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她不知道他怎么还能边说话边维持如此快的进攻速度,反正她是连分神的时间都挪不出来了,更别提说话。
      几乎是过了半炷香,向天阑的速度没有一丝减缓的迹象,秦年几乎要被这密不透风的进攻压得喘不过气,汗水落地。
      向天阑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放慢了速度,与秦年拉开了距离,边往边路跑边喊:“休息一下。”
      他又飞快摘了几朵花,攥在手心,刚跑远又从远处再次跑回来,秦年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一直看着他不敢放松警惕。
      向天阑一面往回跑,一面提速腾空脚踏花枝,凡被踏过的所有花枝,上面的桃花不下落反而上升,有的数丈有的数尺,向天阑左手捏诀,右手长剑乱挥,如影如风,提剑所行之处飞花升溅,而他身后是更加震撼之景,他携着一片花海踏枝而来,成百的桃花‘紧随’他身后,有的飞得慢,有的飞得高,恰如无数堵花墙,每一朵花都在自旋。
      妙妙和小傲都看呆了,不要说‘衔花填海’就在眼前的秦年了。
      向天阑一边微笑一边悠哉地说道:“再不跑就真来不及咯。”
      秦年虽被这漫天飞花惊艳,却也没有傻傻地沉浸面前的胜景,有些东西看着漂亮夺目,背后可是地地道道的绝情夺命。秦年除了后退,没有办法躲开这一整片的飞花,向天阑来的速度有多快,那些花就有多快地纷至沓来,要想从这重重花墙中穿身过而不触到任何一片飞花是不可能的,唯一避开它的途径就是跑,只有超越向天阑的速度,比他多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但是......这也是不可能的。
      秦年也不退也不躲,定定地站在原地,她脑子飞快闪过所有躲开它的方法,最后已经知道计无可施了,干脆就站着不动了。
      向天阑朝她奔来,见她迟迟不动,自己又无奈她何,只好减速,离她三丈,一念转身,穿过了花墙!
      所有人都怔住了——向天阑怎么会自己去穿花墙?
      桃花无情,不重亦不轻地砸在他全身,包括他的脸和他的发,他负伤后没有一丝犹豫,剩下没有触到他身体的飞花,皆因他突然的一转身,迟缓得前行,速度减慢,最后,在秦年的面前变作落英,桃红点缀碧空,簌簌而落。
      秦年没想到,‘衔花填海’最后竟变成漫天落花,带着万千柔情在她面前归入尘埃。
      她连挥剑斩桃花都忘了,眼中满是惊叹,前一秒滔天之势扑面而来,这一刻红衣配桃夭,一朵桃花正落在她肩上,恰似灵蝶栖息,当胜人间万千景。
      而向天阑一转身,从嘴里吐出一朵桃花,头上还顶着一朵,满身狼狈地冲她一笑,剑一回鞘,他就朝秦年跑来,道:“好看吗?”
      “嗯。”秦年双瞳剪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虽短暂却足够让向天阑镌刻在心,她道:“谢谢你,师父。”
      向天阑露出十二颗牙齿,像是丝毫不记得自己身上挂了几十道彩。
      秦年明白向天阑为什么要突然转身穿过重重花墙了,因为那时候已经就要攻向秦年了,向天阑选择自己受伤去阻挡速度,否则就要伤到秦年了,以至最后化作毫无伤害的花雨而下。
      其实向天阑此时心中是有一点纳闷的,因为他的原计划并不是这样的,向天阑本指望使出‘衔花填海’之后,秦年会退避,至少会后退,那么他就可以在她后退的路径中减缓速度,他到秦年面前时飞花和他都能够停下来,最后二人在一场满天花雨中浪漫一刻,也许还能来个甜蜜相拥什么的......可是百密一疏,他没想到秦年根本不后退,这下他就很郁闷了。
      最后落了个狼狈下场,虽不遂意,好在赢得美人一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大好表白时机错过一次,花开又得等一年,向天阑自怜自艾,算了,下次努力吧。
      妙妙飞快地跑过来,对向天阑的‘衔花填海’赞不绝口,几乎是扒拉着他的裤脚求他教的。
      “不好意思,这是祖传的,一代里面只能传一个人,不传外人。”向天阑摆摆手指头。
      “那你传我嘛传我嘛。”妙妙道。
      “那不行,还没到时候。”
      除了小傲完全不屑学这种花里胡哨还略带有‘娘娘腔’性质的招式以外,妙妙和秦年都觉得这招‘衔花填海’炫酷无比,怪不得能称上‘剑意四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服得五体投地。
      妙妙这几天把半年份的殷勤都献给向天阑,又是说尽好话又是帮他伤口擦药捏肩捶背,可惜向天阑这人冷漠起来比钟离央更甚,说是没到时候不传就是不传。
      秦年也没闲着,只要一有空就回房里,一个劲儿琢磨着怎么打赢向天阑,见识过了‘衔花填海’,她更加好奇剩下三诀是什么样的,而他到底藏了多深的功力?秦年快把那本秘笈翻烂了,却始终找不到击破‘衔花填海’的招式。
      她突然想起钟离央的话——“小时候,学不会师父教的招式,被师父责罚,晚上就偷偷来这里,解闷。”她也不知道为何来到小湖泊,似乎已经一整个冬天没有过来了,而这片镜湖像是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都在安静地流淌着水流。
      秦年借着夜色,跳上大石头,躺在上面,也学着钟离央一样用双手枕着脖子,看到远山和繁星,突然一个激灵,她想到了!
      她才刚到没一会儿,又飞快地跑回去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老半天不出来,向天阑意识到给她单独一间房似乎是个错误,以前好歹有妙妙跟她一起住,能给向天阑通风报信,现在秦年在干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向天阑亲自去敲她的门,她遮遮掩掩地藏着什么东西,向天阑自认视力绝佳,虚扫一眼,只隐约看到她背后手里攥着图纸,大概是画,向天阑先套话几句,探出她最近在忙什么,奈何她七情不上脸,金口难开,向天阑慨叹,哎,怪徒弟,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一个不肯奋进,一个不肯嘴软,一个不肯说话,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正当向天阑觉得秦年正在房里‘密谋’着什么的时候,妙妙恶补了断腿以来近三个月落下的武功,轻功差小傲一大截,一出剑就乱来的本领倒是一如从前,小傲使着把新剑把妙妙耍了个团团转,气得妙妙找向天阑诉不公。
      向天阑一挑眉:“怎么就不公平了?你休息的时候人家在练功,你还说不公平?”
      “那是因为我的腿摔断了!”
      “哦,合着你摔断腿难道不是因为你轻功练得不扎实吗?”向天阑双手抱于胸前,懒散道,“你现在是我的徒弟里面武功最差了,还想我把我的招式传给你,你就想着吧你。”
      妙妙叉腰,气打不一处来,痛改前非是不可能的,她决定先超越小傲再说。
      秦年的轻功破到第八重,体内好长时间都没有内力堆积了,像是个漏了底的身体,刚盛了点能量,立刻漏光见底,向天阑对此表示:“正常,越练越是这样。”
      向天阑自己都忘了自己破的最后一次是第九重还是第十重,他告诉秦年只要到第八重就够了,越到后面越难克制住身体。
      可秦年就是不服,你行为什么我不行,是地狱是天堂非得闯闯才知道。
      向天阑:“那你也得等你身体正常了再练,轻功平时也得加把劲了,不然破不到第九重你就废了。”
      忽一日,秦年让向天阑再一次指出‘衔花填海’。
      “哈?”向天阑问道,“怎么了?”
      “再来一次。”秦年力求,向天阑只得答应。
      小傲妙妙二人赶来,再一次参观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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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且看阑阑如何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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