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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宋廖歪在水榭里惬意地吹着凉风，成砚去上朝她也可以偷懒。大概是平日成砚对她的些微纵容，竹院里也没有那些和她作对的。她除了平日里侍候成砚，也不用做其他杂活。虽说没有当初在风兰院的自在，但也比许多人要轻松很多了。
宋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她的那本宫花的话本一开始售卖就被一抢而空，尤其是闺阁小姐对她的故事喜爱得紧，也不算辜负赵老板当初对她的信任。秋闱考试也步步逼近，宋青成的状态也一直很好。等她哥哥考完，她就可以辞去这个担子专心在家写书了。
宋廖感觉现在的这种生活状态正是最好的，不需要为生活的柴米油盐烦恼，也有一份自己喜欢的活计。美哉美哉，宋廖换了个舒服地姿势，打算小憩一会儿。
“宋廖宋廖，”小菊匆匆地从远处跑来，“你呀，又在偷懒，也亏得王爷仁慈。”
“这都被你发现了。”说着拉着小菊在她身边坐下，“你这是怎么了，急忙忙地赶来，有什么事吗？”
“王爷刚回府，前院闹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说好像是奸细什么的。”
小菊拽着宋廖站起，打算一起去看看热闹。被小菊这么一打断，索性睡不着了，宋廖乖乖站起陪着小菊向前院走去。
前院。
成砚本不打算理会这些杂事，只是有些人不长眼，手伸得太长，往他眼里下钉子。成砚心烦地揉着眉间，抿了口茶，闭目养神，仿佛看不见地上像一滩肉泥趴着的人。
侍卫继续施刑，宋廖认识这种鞭子，由蛇皮混着藤木制成，柔韧无比却又带着倒刺，鞭子沾着盐水打在地上那人身上。地上那人一开始也是个硬骨头，抵死不招。但不幸地是这人运气不好落在成砚手里，最后扛不住喊着要招。
“王爷，我招！我全招！”地上那人举起血肉模糊的双手。
侍卫停下动作，等着成砚的指示。
座上的人还是一副清俊温润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底发寒，“吊着口气别死了，后头的那几只獒喜欢活的食物。”
成砚是何等心智的人，他早就已经知道动手脚的什么人，不过大动干戈这一番，无外乎让其他人看看，陪他们玩玩也无妨。敢把人塞进他的府里头，就要承受这么做的后果。
成砚就是这样一个人，心智超人，玩弄其他人于股掌之间。虽然外表是个温润清俊的贵公子模样，但是内里绝对算不上心善。相反的，凡是招惹了他的人，最后一定不会好过。
站在人群外围的宋廖脸色发白地立在原地，手脚僵硬无法动弹。这才是成砚，对人命视如草芥。这两天的生活太安逸给了她成砚对她这小护院还不错的错觉，如果被发现她是女扮男装，被当做细作，她不知道会怎么样，结果她不敢想。
“宋廖，你怎么了？”小菊看到刚才的一幕也有点害怕，不过看到宋廖这样，反而担心起宋廖。
宋廖强扯起嘴角，“我没事，小菊，我先回竹院了。”
宋廖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的竹院，只感觉手脚不是她自己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王府，离开成砚。她打算先去找管事商量，看管事那里能不能成。
宋廖魂不守舍地走到管事处。
“管事，我想辞了活计。”宋廖找到管事开门见山道。
管事知道宋廖是被王爷特意点去竹院的护院，由此可见这小人王爷多少也是几分喜欢的，他单方面同意了她离开，难免王爷不会怪罪。只思索片刻就道，“宋护院，这事我现在做不了主，你现在是王爷院里的伙计，这事得王爷拿主意。”
宋廖就知道是这样，来之前她大致猜到了结局。她现在无比后悔当时进王府的决定，当时自己太草率了。现在还是免不了要去见成砚，宋廖强打起精神。
竹院。
成砚正在书房看书，宋廖敲门进来，看到宋廖，成砚道，“本王这一天都没见你，你去哪偷懒了？”
却没想到宋廖直接埋着头跪在地上。
“王爷，您能放我离开吗？”
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成砚注意，成砚将手中的书放下，这小家伙要离开？据他所知，这王府里还没有几个敢和宋廖作对的，这小家伙也不亏待自己，没事偷个懒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那这小人为什么要走？成砚脸冷了下来。
“哦？那你给本王说说为什么要走？”
宋廖想到刚才地上那浑身是血的人和他的结局，肩膀不可自制地抖了抖，“今天我在前院看见了王爷处置那个下人，我害怕…”
成砚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不觉有些好笑，周身的冷然却消了消。不过看到宋廖颤抖的小身躯，这小人胆子怎么这么点儿。
“那人是别人安插在王府的细作，所以本王才处置了他。”
此刻对待宋廖的温润模样全然不像刚才的冷淡，但是宋廖知道，这人外表看着再怎么无害，内里都是锋芒毕露。
“我害怕…”宋廖眼眶通红，快哭出来。
成砚头疼地揉额角，早知道把这小人吓成这样，他就直接派人把那人处置了。看着宋廖一副真的被吓到的模样，成砚软下语气，“本王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放宽心，以后你犯了事本王不罚你。”这小家伙胆子这么小，给他胆子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现在成砚还不知道他这话有多打脸。
宋廖情绪比刚才缓和了些许，她也知道王爷对她这样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再坚持难免有些不识抬举。
“谢谢王爷恩典。”
看着宋廖心不甘情不愿，成砚挑眉，他这君子一诺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到宋廖这她还不稀罕。成砚也不生气，这小家伙就是个没心眼没眼力劲的。成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小护院屡屡破规矩，听到这小家伙要走，本能的脑子里就有些拒绝。
大概是投缘吧，成砚也没多想。
“好了，你起身吧，本王说话算数。”
宋廖依言起身，“那王爷，我先下去了。”
成砚点头。
宋廖走出书房，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哪怕最后真被发现也有成砚诺言在先。而且她只是女扮男装混入王府，也并没有做任何对王府不利的事情，成砚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到这里，宋廖稍稍放宽心。
她想到昨天特意给小菊买的桃花酥还在她这放着，遂取了桃花酥去找小菊。不想刚在院子，宋廖发现有一个男家丁对小菊拉拉扯扯。
宋廖皱眉，连忙走近，“小菊，他是谁？”
小菊看到宋廖来找她也高兴，皱眉对那人说道，“你快回吧，我是不会同意的。”
那人打量了一番宋廖，继续对小菊道，“你最好考虑清楚。”说罢转身昂着头走了。
小菊唇色有些发白，宋廖看着小菊这幅样子，心里更是担忧，拉着小菊坐下，“小菊，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是谁？”
小菊也不瞒着，“这人叫李磊，是府里的一等家丁，和府里的一位赵管事有些亲戚关系。”
“然后呢，他刚找你说了什么？”合着这人在府里还是个地头蛇。
小菊显露出几分厌恶的皱眉，“他说看上我，让我跟着他。我也知道这人不是好东西，平时经常出入烟柳巷。而且华唐...”
小菊叹了口气，显然这事情不好应付。
宋廖问，“华唐知道吗？”
“我没敢告诉他，华唐如果知道了肯定要去找李磊，他会吃亏的。宋廖，你说我该怎么办。”
宋廖轻拍了拍小菊的背，安慰她，“没事的小菊，你不同意他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他和管事有关系又能怎么办，在王府里他也得按照规矩来。”
安慰了小菊，宋廖心情也不是很好。像李磊这种人都喜欢背后搞小动作，她这两天得盯紧点，免得这人闹什么幺蛾子。
在小菊这里用了午饭后，宋廖心事重重地回到竹院，成砚看到宋廖回来，淡淡招手，“出去玩回来了？”
宋廖面色一晒，她这活计干的确实不怎么走心。成砚平时不喜丫鬟和小厮伺候，她这一走成砚身边确实没人伺候。
“...恩”
“过来磨墨。”
宋廖觉得也亏了成砚，她现在给人磨墨的功夫是炉火纯青。
宋廖走到成砚身边才发现成砚在作诗，她觉得成砚的字是真的好看。成砚的字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润清淡，自有风骨，却掩不住其中的锋利气势。
口随心动，“王爷的字真好看。”
“你认字吗？”成砚停笔，问道。
宋廖噘嘴，“王爷也太小瞧人了，我可识字呢。”
成砚转头目光盯着宋廖，笑道“那你来写两个字本王看看。”说罢将手里的笔放到宋廖眼前。
宋廖握住手中的笔，仿佛还能感觉到笔上残留的温度。宋廖缓缓吸气，收心将成砚纸上的两行诗誊写了一遍。
成砚看着宋廖的字迹，也还可以。
正这时书房的敲门声响起。
“属下高明前来求见。”
一听到是高明，成砚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进来。”
宋廖看着进来那人严肃的神色，还有手中的信件，感受成砚要有正事要办。“王爷，要不我先退下。”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
“恩，你先下去吧。”
宋廖点头应是。
等到宋廖走出书房，高明才缓缓道来，“属下顺着账本查，发现兴安伯牵扯很大，”高明上前将信函呈上，“具下面的探子回报，兴安伯可能在沿海参与了贩盐。”
成砚挑眉，这兴安伯莫不是钻钱眼子里了，贩盐虽是一本万利，但是朝廷对私自贩盐惩罚很重，而朝廷官员参与贩盐...有意思。
“王爷，下一步该怎么办？”看到成砚翻开信函，高明道。
成砚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半晌开口，“听说沧河县临海，风景不错是吗？”
“...是。”王爷说的话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先查着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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