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第八章

　　“「喜欢的女孩子」是吗？”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望向身旁的吴梓悽。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很惊讶吧？别看他现在那个样子，他也有过那个时候噢。而且是轰轰烈烈的爱呢。”他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答我。

　　“是这样啊，也是呢，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对女人不感兴趣呢。那么...「背叛」是指？”我苦笑了一番，然后打起精神问道。

　　“卿颜姑娘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不可以告诉他呦？毕竟那件事让他可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呢，看看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

　　“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吗？”

　　虽然尝试着想象柳燚言一本正经的样子，或是不喝酒的样子，但我却毫无头绪，不如说会觉得那样就再也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柳燚言了。

　　“是啊，他以前也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王子呢。而且还很认真的工作，从来不喝酒的。”

　　“难怪酒量那么差呢...呵呵，不过原来他也有那样的时候啊。”我轻笑了几声，忘乎了心中的那份负担，让这个话题变得不再那么沉重。

　　“没错，不过那家伙从以前就对女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先帝在柳信大人和他长大之后便时常给他们两人寻找婚配。直到现在，柳信大人的妾室可是多到数不清，但是柳燚言大人却未曾有过想要娶妻妾的念头。”

　　“那么，那个女孩子是？”

　　“是的，那个孩子是第一个令柳燚言大人动心的存在。”

　　“这样啊...，那么请你务必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和他的故事。”咽下一口水，我低下头，笑了起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卿颜姑娘还真是喜欢他呢。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会伤害到自己也没关系吗？”似是在顾忌我的心情一般，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温柔。

　　“是的，我并不在意，不如说会更加好奇。所以请你务必告诉我。”我站了起来，向他深深的鞠躬表示诚意。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呢。当然，坐下吧。”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顶，他并没有拒绝，反而十分愿意对我坦白。

　　“麻烦你了...对了！差一点就忘记了，明天和伊先生约好的事情。”就在我坐下来的那一刻，突然忆起了跑出太医院的原因，然后连忙跳了起来。

　　“嗯？怎么了？”

　　“那个，请问我今天可否在这里住下来呢？只要一晚就好了，求求你了。”握紧自己的双手，我诚恳的低下头请求他，心底正怒骂着自己的迷糊与健忘。

　　“啊，反正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噢。只不过突然这是怎么了？吓了我一大跳呢。”

　　“那个，这个说来话长，但是我明天早上有一个十分重要的约会，因为担心自己起不来就跑了出来，原本想去找柳信大人的，可是却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了...。明日的卯时，梓悽可以叫我起来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噗、原来是这样啊，当然可以。那么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

　　“好的，谢谢你，梓悽果然是好人呢。”向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由衷感到开心。

　　“不会，我也很开心呦，难道有人来陪我什么的。那么回到一开始的话题，那个孩子背叛了我们的事情。”

　　“是的。”我打直腰板坐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认真的倾听。

　　“那个孩子的名字叫作「羽依」，是个十分温柔活泼的孩子。她是一间民间绣坊的绣娘，但是个性却十分奔放，时常跑出绣坊去玩，很调皮呢。我记得和小羽依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祭典的时候，那时候邀请了全国有名的商家进到府邸里，超级热闹的。”

　　“好厉害...还有那样的祭典啊？”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听得入神，笑得很开心，就好象是在听故事一样。

　　“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祭典噢，不过十五年才会有一次盛大的祭典。到时候全妖界都会暂时休战，然后合力举办一次盛大的祭典。那是庆祝妖界诞生的「春秋祭」”

　　“春秋祭什么的，听起来好厉害呢，人间都没有这样盛大的祭典，下次是什么时候？”

　　“卿颜姑娘很幸运呢，碰上了这个时期，大概一年之后就会有了吧？”他摸了摸我的头，从双眼中看得出他有些无奈。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话说回来妖界也有眼镜？”我伸出手，抚向他戴在脸上的眼镜，有些惊讶的把玩着。

　　“这个？这是我从人间带回来的呦，呵呵。”他不以为意的对我笑了笑，说出了令我震惊的事实。

　　“人、人间？！梓悽知道怎么去人间吗！！”我激动的直起身子，近乎是贴到了他的胸腔上。

　　“很遗憾，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去，这是我的母亲在把我送到妖界来以前留给我的东西，虽然是平光的。”他摸了摸我的头，笑得惬意轻松，完全没有一丝情感。

　　“母亲？”捕捉到只字片语的线索，我皱起眉头，想要求清事实。

　　“是的，因为我是半妖。”

　　“半、半妖？！？！那也就是说...”

　　“好了，关于我的话题就到这里结束，卿颜姑娘不是想知道小羽依的故事吗？再不快点可就来不及了呢。”

　　“噢、嗯...。”

　　他象是故意回避这个话题一般，巧妙的敷衍了过去。虽然感到疑惑，但我却没有多加在意，只是当作一个小小的疑问，藏在了心底。

　　“那么我们继续刚才的故事。小羽依也是进到府邸的商家之中的一位绣娘，但是因为个性过于调皮，竟然因为太兴奋的关系，把手边的工作都忘了，在府邸之中四处游荡，正巧碰见了当时正出诊回来的柳燚言大人。”

　　“欸？！那么巧？”我不禁感到讶异，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的柳燚言。

　　“是的。不过当时的柳燚言大人也真是的，竟然就那么和小羽依攀谈了起来，两个人聊到宫中的侍卫都出来寻人了才肯罢休。不过自从那次以后，他似乎就对小羽依产生了情愫，此后常常跑到市集上和她在一起。人们都以为当时的小羽依和柳燚言会结成夫妇，而我们虽然感到无奈，但也不例外，「那两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一般人都会这么认为吧？”说着说着，他皱起了眉头，越说越低沉。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细细地问。

　　“原本连以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小羽依在大婚之日前天却逃婚了...。”

　　“逃、逃婚？！？！明明那么喜欢庸医...不对、柳燚言的，为什么要逃？”

　　“那个孩子，已经有婚配了。”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却令我百般不解。

　　“啊？！”

　　“小羽依的婚配，是晋国第一王子，司空清翴。而且...他们是真心相爱呢。”他苦笑道。

　　“什、等等...这也太...。意思就是，羽依小姐她是...？”一时之间过度的混乱以及资讯扰乱了我的脑袋，简直无法将这些事件连在一起。

　　“没错，小羽依，也就是当今即将成为晋国第一皇后的人。她可是威震四方的大美人呢。”他摸了摸我的头，依旧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那为什么她要那么做？既然都已经有了婚配什么的，何必如此呢？”

　　(为什么...要故意让大家这么痛苦呢？明明是我想要都得不到的东西，却这样对待...)

　　“简单来说，那孩子是司空家派来套我们的秘密的。虽然柳信大人和令大人已经千方百计地提醒柳燚言大人了，但是被初次爱上的女孩子所迷昏头的那家伙根本听不进去。然后甚至差点引发两国之间的战争。”

　　“怎么这样...。”

　　“不过当时的柳燚言大人也才不过十七岁，被初次的男女之情沖昏头也不意外。”他苦笑了一番，但是眼中却不带有笑意。

　　“当时是十七...那现在就是...等等，原来他那么老了吗？！当时感觉确实还挺年轻的，那时候也才大我三岁而已。不过那个年纪就变成这样子，感觉很可怜不是吗？”

　　“啊，妳说的没错，不过人类和妖怪的寿命本不一样，十五年为一岁呦。但是堕落的他，我们谁也没能将他拉回来，说到底要是我们当初强硬的反对他和小羽依在一起就好了，这是我们的错误呢。”他笑了笑，然后站了起来，收走一旁已空的木碗，什么都没有说。

　　“啊，原来是这样啊，吓了我一大跳呢。对了，大家，很喜欢羽衣小姐吗？”我低下头，无意识之中，轻轻的开口问了。

　　“欸？啊...嗯，确实是很喜欢小羽依呦，因为她是个好孩子呢。”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梓悽。”我抬起头来，重新换上了温暖的笑容，然后向吴梓悽诚心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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