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

　　楔子。

　　走在深夜的道路上，我歎着气，满面愁容的低着头。
　　(今天又是这样...每次都...唉...。)
　　抬起头，望向眼前的高楼大厦。是啊，我到家了，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家。一如往常的走进一楼的大厅，向今天负责夜班的警卫叔叔打过招呼后才搭上电梯，「叮」一声，到达了十四楼，我越过长廊，来到了家门前，还未踏进一步，甚至还未开门，里头的热闹声却已经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回来了。”打开厚重的大门，我无力的说道，但是却没能换来任何一丝回应。
　　脱下鞋子，我将它摆在玄关的角落，然后越过长廊，打开饭厅的大门，头也不回，就这么略过正在聚餐的家人们，然后将房门关上，倒头就栽进被窝裏，但是紧接着传来的却是房门被开启的声响，我蹙起眉头，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是刺耳的破口大骂：
　　“回家了不懂的要和兄弟姊妹问好吗！！明明都告诉过你今天会有新的孩子过来，怎么就是这么不懂事，都几岁的人了？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难怪一事无成！！浪费我和妳妈妈的钱，今天又没去学校了吧？哼，整天就知道往外跑，读什么国文、读什么历史、读什么医疗护理？这些有用吗！还不如专心读金融管理，想想怎么接手君家事业。你这臭东西，明天开始就给你办休学了，接下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何时没去学校了？我也是为了家里、为了你们、为了这些弟弟妹妹而努力的好吗！别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呵，少找借口了，你什么时候孝敬过我和你妈了？不过就是出去混，敢作敢当，别在那边找借口！连你的弟弟妹妹们都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就是怎么说也说不听，说谎精。”
　　“好了，孩子的爸，你我都知道的事情就别再骂了，反正要不要听是这孩子的事情，难得新的孩子来了，你就别扫兴子。”
　　一直都是这样，他们总嫌我没用，但是妈妈的身子又特别虚弱，只有我一个不求上进的独生女，所以时常有「新的」儿子女儿，来到我们家，一次又一次将我的地位降低。
　　我叫君卿颜，没错，君轻言，非常适合总是轻言放弃的我。我是君家的独生女，再加上家中挺富裕的，从小就学习了各种十八般武艺，奇奇怪怪的都有，几乎是什么都会，又因为父亲的想法有些古老，骑马、琴棋书画、射箭......等等，都难不倒我，但却也是无一精通。
　　“休学么...也好，明日就我去走走吧，但是我又该去哪里呢？算了算了，不想了，先睡了再说吧。”
　　我将灯关上，静静的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的阖上双眼，将今日的一切都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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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闹钟声自头顶传来，我猛然坐起身子，望向闹钟上的时间。
　　(五点...三十，太好了，没有睡过头，赶紧起来换衣服吧。)
　　我换上长袖衬衫，然后将丝带繫上领子，最后再穿上黑蓝斑格的大长裙。走到梳妆台前，我将头发细心梳理过后，起身至一旁的柜子取出白色的长袜，缓缓叹了一口气，将之穿上，背起黑色的侧背包，然后悄悄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离开家中：
　　“呼...先去一趟寺庙吧。”踏着轻快的脚步，望着晴朗的蓝天，我往邻近的寺庙走去。
　　“哎！等等啊！公车！！公车！！真是的...咋的就这么倒楣，没能赶上这班车。”一位看上去有些年迈的叔叔站在车站前，自暴自弃的说道，让我不禁上前关心。
　　“叔、叔叔，真是可惜，我碰巧也要搭这班车呢，没想到就这么跑了...呵呵...。”气氛陷入一阵尴尬，那位中年大叔愣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大笑，对我开口。
　　“哈哈哈哈哈，年轻人，起的真早啊，怎么了啊？看你这忧心忡忡的脸。”
　　“欸欸？！？！我、我看上去这么明显吗？叔叔。”听到他的话后，我急忙抚上双颊，懊恼的问道。
　　“放心，叔叔我就是看你挺没精神的，没事的，倒是妳，年纪轻轻的有什么烦恼？年轻人不就是该热血冲动吗？哈哈哈。”
　　“...大叔你不懂，现在的孩子可辛苦了，一下没能读好书，一下又被爸妈嫌弃，还找了什么新孩子来，我可真是命苦啊我，叔叔你说，这种家我还怎么待下去。”沉重的垂下双肩，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啊，我是不了解你们这个世代，但是人生总是垂头丧气的可不行，有些时候、有些人是像妳一样拼命的想要做好事前，却始终做不好，但也有些人拼命的想要远离这世界，无论是哪一个都苦，所以妳必须找出自己的生存之道才活的下去。哎呦，我搭这班车也行，先走了，那小姑娘你保重啊。”话才刚说完，那位大叔也不等我回答，便坐上了眼前的公车，然后远远离去。
　　“喂、喂！叔叔，我还没跟您道谢呢！叔叔！真是的...看来是来不及了，算了算了。话说这公车咋的就这么慢呢？”就在我说这话的同时，一位老妇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
　　“小妹妹，方才的公车已经是今天最后一班了，妳若是想去山上那大寺院的话，不是叫车，就只能走路了。”
　　“哈啊？！开什么玩笑，我咋的就这么倒楣呢。”说着说着，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好步行上山。
　　(还要走多远啊，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出了人命吗，不行不行，这怎么可以。说到底都是因为睡太晚才没搭上那班车，早知道就再早一些起床了，真是的。)
　　一边埋怨着，我一边爬上山，汗流浃背，也不知在烈日之下走了多久，才终于来到大寺院的门前。
　　“哎呦喂，哎呀我的妈呀，终于到了...。”
　　“施主，请问施主是要找谁呢？”一位老僧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温和的问道。
　　“没找谁，老和尚，让我进去参拜呗。”
　　“当然，施主这边请。”
　　“那、那个，这是去哪儿呢？老和尚。”
　　“施主要祈福，当然是要去正殿。”
　　“祈、祈福？！？！没有没有，不过就是参拜罢了，再说我今日穿的如此不成体统，不宜进到正殿这么神圣的地方！”
　　“施主大可放心，寺中的比丘尼会替您更衣，换上祈福用的汉服。”
　　“汉服？！老和尚，真的不用了，我就在偏殿散散心便可，不必了。”
　　“老僧是这座寺院的寺主，方才结束闭门修行，便遇上了施主，既然老僧与您有缘，那不妨上正殿去看看吧。”
　　“这...好吧，麻烦你了，老和尚。”
　　“不会，施主请往最后一间房更衣，老僧就在此处候着。”
　　“好的好的。”
　　与那位老和尚暂时辞别后，我走进一间气派的老房间，虽然这里是寺院，但能够在这时代见到这么有气氛的房间也不容易。走到木制的梳妆台前，我取起那一叠衣服。
　　(汉服啊...这是我第一次穿，总感觉颇厉害的，罢了罢了，既然人家都请我穿了，不穿也不好意思交代，那就穿吧，嘿嘿。)
　　“这怎么穿啊？左边？右边？绳子繫哪儿？哎呀谁来帮帮我！！外头有人吗？呀，好亮，这什么光啊？”喊了半天有没有人回应，我只好自己将衣服穿上。
　　“我瞧瞧，会不会不好看啊？脸上的妆都掉了，真糟糕。嗯？这什么？”正当我照着镜子之时，瞥见了镜子右下方的两行雕刻。
　　“彼岸花开，此岸花谢，犹记人间，当年如梦爱恨...？”才刚刚唸完，一道刺眼的光芒自梳妆台前的镜子闪烁而来。
　　“什、什么？！？！”就在我发出惊呼声的下一刻，房间恢复了宁静，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是相同的房间、相同的摆饰，因此我也不以为意，穿好衣服后便走了出去。
　　(应该是这样吧，很好，出去看看吧，怎么喊了都没有人，刚才不是还说会请人来帮我的吗？人都去哪儿了。)
　　“老和尚！啊啦，人呢？去哪儿了？”我走出房间后却四顾无人，只是...这走廊怎么好象变了个样？有点旧，还有点矮，怎么回事？
　　“请问...？”一只手突然从背后搭上我的肩膀。
　　“呀？！？！谁啊！做什么呢，吓死人啊？”
　　“姑、姑娘息怒...只是，这里是寺院中，小姐一头长髮，为何在此处？”
　　“怎么？长髮就不能来？对了，老和尚呢？”
　　“老和尚？什么老和尚，哪位老和尚？”
　　“就是寺住持啊。”
　　“寺住持？老和尚？咱们这没有什么寺住持啊，这寺院是翴少爷的，哪有什么寺住持。”
　　“翴少爷？那又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我将眼前这位看似奴婢的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着汉服，头上繫着发带。
　　“居然不知道少爷？！那么姑娘妳是怎么进来的？看你这身打扮...莫非是尼姑？”
　　“不是不是，不是尼姑。我只是...衣服给弄坏了，借来穿穿罢了，呵呵...呵呵呵。”我尴尬的笑了笑。
　　(看样子这里不是大寺院啊，不是大寺院，那是哪里？我刚才明明是在寺院里的，总之先别乱说话，问清楚再说吧。)
　　“这样啊，那姑娘妳跟我来吧，我看妳不象是这里的人，这样太危险了，赶紧的。”她一边笑着，一边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
　　“谢谢妳，真的谢谢妳。”
　　“怎么会，对了，妳是什么妖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呢？”她满脸疑惑的问道。
　　“什么？妖？什么东西，这里是哪儿啊？”
　　“姑娘妳没事吧？这儿是妖界第一大寺院，司空家所有的寺院啊。”
　　“什么妖界？什么司空家？你玩我吧？”
　　“姑娘妳这是怎么啦？不会连司空家都不知道吧？这可真是...。”
　　“我、我我我。”
　　“你怎么啦？对了，继续穿着这身衣裳也不是，我给妳拿套新的吧，虽然不是什么上等的质料，但还是挺不错的。”
　　“谢谢你啊，那个...这里真是什么妖界？”
　　“是啊，千真万确，怎么啦？咦？姑娘妳看上去真特别啊，没尾巴没耳朵没爪子的...。”
　　“呃...嗯...是呢。”
　　“怎么了？还不赶紧穿上，不过看妳这个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小妖吧，竟然能把自己隐藏的那么好。”
　　“是、是吗，过奖了，那我先换衣服，你等等啊。”我笑了笑，然后尴尬的逃回房间之中。
　　(妖界、寺院、耳朵爪子尾巴，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這到底是哪里啊？我不会真的到了什么妖界吧？这可怎么办，我是人...会不会被吃掉？不对，和刚才那个奴婢说话，能把自己变得跟人似的好象是很厉害的妖才能做到的，那就这么暂时装着也行吧？反正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应该。)
　　“姑娘，你好了没啊？”
　　“来了来了。”我匆忙的将衣服换上。
　　“哇...没想到妳看上去不怎么样的，原来这么好看啊？不行不行，太浪费了，妳跟我来，我得好好的打扮妳才行。”
　　“什么？等等，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找公主啊，公主最喜欢美丽的东西了，肯定会善待妳的。”说着说着，她便一把将我的手拉起，然后跑了起来，满脸喜悦。
　　(怎么回事啊？公主？等等，我若是去见了那什么公主的，不就要穿帮了吗？！？！不可不可，绝对不可以，得想办法逃走。没办法，只能打昏她了。)
　　“唔呃...？”我举起手，向她的后脑勺敲去。
　　“对不起了，谢谢妳给我衣服穿啊。”说完，我便转身狂奔，朝大门冲了出去，然后沿着石板路快速下山，映入眼中的却是我不曾见过的场景。
　　(这、这是什么啊？！)
　　古色古香的砖瓦房和楼阁，人人都身穿汉服，手提着竹篮，在看似市集的街道上有说有笑，只是...他们不是有尖耳朵就是有尾巴、长长的爪子，各个都有自己的特色，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真的来到了什么妖界。
　　(这也太壮观了吧？这建筑、这街道、这装扮简直就是人间净土，太美丽了...！)
　　“哇啊，好漂亮，这个也不错、这个也很厉害啊，不对不对，我身无分文...又有危险，现在不是在这里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了。”我走在人來人往的市集上，差點忘了自己身處異地，開心的逛了起來。
　　“那个，姑娘妳还好吧？需要帮忙吗？”一位可愛的小姑娘拍了拍我的肩，問道。
　　“没事，不需要，谢谢你。对了，请问这里是哪里？我不小心迷路了”我勾起嘴角，故作淡定的问道。
　　“这里是晋国领地，绫城。怎么了吗？”
　　“晋国？什么情况这是...。”
　　“看上去也不像個乡下人...难道是从哪个村子过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嗯...我也是误打误撞就来到这里了，呃、呵呵...。”
　　“这样啊，看在這一面之緣的份上，我请姑娘妳喝杯茶，顺便给你说说外头的事情，来。”语毕，那位姑娘牵起我的手心，然后将我带到了茶楼之中。
　　“谢谢你，对了，妳刚才说的晋国是怎么一回事？”
　　“如今三分天下，其中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以煌城为据点，司空家的晋国。”
　　“三分天下？！那不就是...三国？”
　　“妳说的是人间的三国吧？那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妖界如今也步上这条道路，相同的分割、相同的势力分布，也不知何时能够平息。”
　　“既然是三分天下，那可就不只有晋国吧？”
　　“是的，北方的晋国、东方的吴国，以及西南方的越国。妳也许知道，吴国这个旗号与人间的三国时期相同，也同样以江东一带为初始据点。但唯一不同的是，吴国如今无人掌权，全国上下如同一盘散沙，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吴国会最先遭到晋国的消灭。而越过则拥有稳固的基础和可靠的将军及军师，更别说越国的统领大将军了，他可是以善待人民为代表，虽然疆土不大，却是大家向往的地方。因此天下三分就是，司空晋、上官越和柳氏吴！”
　　“那是什么？”
　　“意思就是，司空家的晋国、上官氏的越国以及柳氏的吴国。”
　　“嘿欸—，所以上官氏便是越国的王氏，而柳氏则是吴国的王氏，是吧？”
　　“没错没错。”
　　“所以这里是所属晋国的绫城，然后当今的王都，也就是煌城，没错吧？”
　　“是的，但你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司空家。司空家掌权天下，但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司空家的长公子，即将继承晋国统领大将军的司空清翴！他可是出了名的聪明、厉害，而且样貌俊美、妖艳媚惑，据说无论是男是女都会被他给吸引呢。”看她兴奋的说着，我也不好意思打断，只是不禁莞尔。
　　(三分天下吗？感觉好厉害啊，还有就是那个司空清翴，究竟是什么人？听她说好象很厉害，不过既然是长公子，那对其他两国来说可就是后患无穷啊，真是有意思。話說回來，妖界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陌生可怕嘛，是我想多了？)
　　“那么这里距离王都有多远啊？”
　　“煌城吗？唔...不怎么远，马车的话大概两三天就到了吧，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那么这附近还有什么较大的城吗？”
　　“大城？晋国的大城都是没有了，不过这里离吴国倒是挺近的，你要不去去看...？”
　　“吴国？！虽然我是挺喜欢江东的风景，但是不危险吗？況且我也不识路。”
　　“没事没事，这官道上都有指路的，而且吴国只不过是动荡不安罢了，也没有什么战争。不过我瞧妳年岁也不小了，跑出来外头做什么？”
　　“喂，谁年岁不小了！！也才不过十七，哪有你这么说人的？”
　　“十五就该出阁了吧？难道你没婚配？”
　　“这、这不关妳的事情吧，話說回來要怎麼樣才能到那個吳國去？”
　　“出城啊，從南門出去，然後沿著官道走就行了。不過晉國和吳國的關係一向不太好，一路上也沒什麼客棧，官道更是雜草叢生，除了商人之外根本不會有人從那兒走。”
　　“雜草叢生？！那我可怎麼辦啊？”
　　“唔...我也不知道，姑娘妳自己看著辦吧，那就這樣了，再不回去的話我家主子又要生氣了，再見。”
　　“喂，你別走啊喂！！真是的...丢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就在我手足无措之际，一阵甜美的男声自耳边传来：
　　“呐，姑娘，妳怎么了么？有什么是在下能够帮忙的？”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和善的美男子，他留着一头黑色长髮，繫上发带后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质。
　　“你、你谁啊...？”
　　(一个接着一个，有完没完？再说这个人又是谁啊？莫名其妙的家伙一直冒出来，妖界的人都这么热心？难不成是在看我玩笑？)
　　“姑娘妳在说什么呢？倒是妳这一身打扮让人无法无视呢。”他笑着说道。
　　“啊？我怎么了...。”语毕，我看着自己方才换好的衣裳，满脸疑惑。
　　“这里这里，破洞了，呵呵...。姑娘不会没发现吧？”他指着我的大腿侧，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这、怎么可能没发现！！！要、要要要你管！失陪了，公子少爷！”
　　“啊啦啦，姑娘真是好大的脾气，息怒息怒，妳这个样子又能上哪儿去呢？不如让在下帮个忙，如何？”
　　“唔...你是谁？至少报上名来吧。”
　　“我？叫陌花雨，姑娘妳呢？”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啊？不过算了，我叫君卿颜，迷路了。”
　　“君姑娘么？呵呵，妳想去哪里呢？不如让本少爷帮妳一把？”他满脸傲气的笑道，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本少爷」是什么东西？唔哇，超级恶心，鸡皮疙瘩止不住。不过既然他想到帮我，当然不能浪费这个好机会。)
　　“我确实是需要帮忙。你，知道怎么样去吴国吗？我从别的地方来的，不知道路。”我噘起嘴角来，不情愿的问道。
　　“真的？姑娘妳要去吴国？请务必让在下一同前往吧！”他满脸兴奋的握紧我的手。
　　(这、这算什么...？果然超噁心的。)
　　“不...我不知道怎么去吴国，不知道公子你识不识路？”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满脸无奈。
　　“当然，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欸？现在？！”
　　“当然，不然姑娘想要何时出发？”
　　“不，现在就好，现在就好...。”
　　就在此时，街道上传来了阵阵欢呼声以及敲锣打鼓的声响，我与陌花雨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望向顿时人潮如海水汹涌而来的街道。一辆庄严肃穆的华丽马车在道中央缓缓前行，前方跟着不少朝廷官吏，正在为马车开路。
　　(这、这算什么？也太夸张了吧？这是皇帝出驾吗？)
　　“看来是司空大少爷在巡察呢。”此时，沉默良久的陌花雨开口说道，神色肃穆，声中也不再带有轻浮的笑意。
　　“司空大少爷？难道是那个司空家的长子，司空清翴吗？！”我惊呼出声。
　　“没错没错，司空长公子可是备受人民所爱呢，其中的秘密就在于他每个月的出巡视察。不过那个华而不实的排场还是一如往常啊。”
　　“好厉害...，不过听你这么一说，难道每次都是这么盛大吗？这也太招摇了吧。这样想要刺杀他的人不就能轻而易举的知道他在哪里了吗？”我转头向他提问。
　　“不愧是君姑娘，说到了重点呢。但是这正是那斯想要的。”他勾起嘴角，却丝毫看不出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首先，想要刺杀他的人要在如此拥挤的地方出手并不容易，反倒容易被捉到。因此其次，他就能证明自己的民心多么高，借以威压想要争夺王位的众人。最后，那家伙只不过是个爱炫耀的自大狂罢了。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君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语毕，他执起我的手。
　　“欸？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赶紧的赶紧的，不然麻烦就大了。”他硬生生地将我打横抱起，然后拔腿就往人少之处跑去。
　　“你做什么？！色狼、变态！”我一边留意自己的安全一边挥动手脚挣扎。
　　“那是什么？喂、喂，妳别踢啊，姑娘妳冷静一点。”他依旧抱着我，然后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城门旁，那里正停着一辆马车，气场丝毫不输给方才的那辆。
　　“公子，恭候多时了，这位是...？”一位身着蓝色衣袍的棕髮男子自马车内跃下，单膝跪地，望着好不容易将我放下的陌花雨。
　　“这是刚刚认识小姑娘，听说她也要去吴国，就顺道一起吧。对了，司空那家伙又在巡察了，我们赶紧的离开吧，若人。”
　　“是。姑娘请上马车，小心步伐。”与那位陌大少爷不相同，被称为「若人」的男子恭维的执起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我送进马车内，然后才跟着进来。
　　“谢谢。嗯？陌公子不上车吗？”因为迟迟不见陌花雨的身影，我疑惑的问道。
　　“不，公子习惯坐在车顶，还请姑娘不用担心。另外，这个给您，请将它戴上。”他递给我的是华丽端庄的头纱。
　　“头...纱？这是做什么？”
　　“礼仪起见，请姑娘戴上。”
　　“噢...。”我一边说，一边将它戴上。
　　(这是什么礼仪呢？好特别啊，话说回来，仔细看看的话这人还挺帅气的嘛，看来妖界也没想象中那么陌生。)
　　“姑娘，恕在下提醒您一句，无论在哪里，一举一动都千万要小心。”
　　“为什么？”这是我今天第几次问「为什么」三个字，我也不清楚，但是疑问不停的从脑海中涌出来，我无法不管。
　　“这只是忠告，姑娘谨记在心便可。少爷！是时候该加快速度回国了！”
　　“我知道～车夫先生，麻烦你啦。”

　　「哒啦哒啦」的马蹄声敲击着我心中的不安，方才那位少年所给予我的忠告我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但不安感却随着一句话涌现。我握紧裙子，努力保持镇静。
　　(就这样相信他们真的好吗...？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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