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我还是睡他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晚上19点。大家不得不停下桌游，开始晚餐。围坐的大方桌被服务生拆分成了四人小桌，方便取餐。这一次王莹并没有安排座位，让十二人随意就坐。作为她的表哥秦愈自然和王莹一桌，王莹又拉上之前玩狼人的娃娃脸的女生，这三人加上高溧阳四人正好一桌，而陈斯立很知趣地挪到了另外一桌。
　　娃娃脸女生叫李芍，是王莹的同事，今年刚进单位，是个单身。王莹好像天生有点拉郎配，按照她对表哥的印象，他应该喜欢较小可爱的，不是御姐型，因此自作主张地有意无意地推销起李芍来。秦愈呢，也不点破，一直似笑非笑着，谈吐又幽默惹得李芍发出一连串银铃般咯咯笑，而高溧阳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发觉她和陈斯立的关系而如履薄冰，生怕他嘴瓢说出个什么，只好在一旁附和陪笑。
　　前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主食上了桌。王莹要了三文鱼，秦愈和高溧阳点了五分熟的西冷牛排，李芍不能吃太生的，则要了7分熟。高溧阳是个肉食主义者，牛排一上，便认认真真开吃了。
　　“李芍，其实牛排7分熟太老了，你以后可以尝试五分熟。”王莹开口。
　　李芍笑了笑，可爱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两个酒窝：“牛排这方面我是不大懂。”
　　“我表哥很懂，是吧，表哥？”王莹朝秦愈有意味地笑了笑，示意他开口。
　　秦愈放下手里的刀叉，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吃了多了，也就摸出其中门道了。”
　　高溧阳切下一块牛肉，送进口中，黑胡椒太淡。
　　秦愈开始普及：“牛肉身上有很多部位，口味不一样。比如我现在吃的西冷，有嚼劲适合年轻人；腓力，一头牛中这个部位不多，因此价格较贵，吃口软嫩；T骨则是一半西冷一半腓力，算是二合一；还有肉眼，介于西冷和腓力之间，香甜多汁。吃牛肉主要是看个人喜好，每个部分没有优劣之分。”
　　高溧阳心中感叹这厮居然还懂得不少，用力嚼了嚼口中的西冷，后悔选了它。
　　“秦先生，你懂得真多。” 李芍脸上也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王莹在一旁帮腔：“是呀，社会上很多人在外面吃，但也不一定会去研究。我表哥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说完，朝李芍眨了眨眼睛。
　　“没有没有，是我王莹给我脸上贴金了。” 秦愈摆摆手，眼睛瞟向高溧阳，“再说，我看你同学高小姐，也是喜欢美食的人，说不定我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三人目光都朝高溧阳这边望去，她默默地从牛排中抬起头来，怎么话头移到她头上了
　　王莹见高溧阳一脸懵比，替她解围：“我们溧阳对牛排肯定是没什么研究，不过她这人倒是对咖啡有很深入的研究。”
　　“哦哦~~”秦愈意味深长的看了高溧阳一眼，“对咖啡呀。”
　　高溧阳被看得身上发毛，不由地想到了那天在茶水间给他咖啡的一幕。正想着，只觉得有人碰到了自己的脚，高溧阳下意识的把脚往后挪，大概自己腿长，伸的太靠前，占了人家的地方。没吃几口，腿又被踢到了，这一次这个人的脚没有挪开，而是蹭了蹭她的小腿。高溧阳一个激灵，这个方向，不就是秦愈？她抬头望向他，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没等自己反应，只见秦愈拿起酒杯朝她举了举，大大方方地说：“怎么了？高小姐。”
　　一旁的王莹也发现了这两人的对话，也抬眼看高溧阳。高溧阳大窘，连忙掩饰：“我在找服务员，想加一杯果汁。”秦愈笑了笑：“我帮你叫。”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果汁，饭后甜点也跟着上了桌。秦愈很绅士地帮三位女生传递甜点，高溧阳去接芒果布丁时，他看似不经意的触碰她的手指，用力捏了捏她的指尖才松开。高溧阳从秦愈的眼中看到戏谑的笑意，那一瞬太快，以至于其余两个女孩子都没有看到。高溧阳低头默默吃着布丁，希望这顿饭快点结束。
　　王莹是个很尽职的红娘，吃到饭末还不忘推销李芍。“表哥，你不是没有女友嘛，你看看今天来了那么多女孩，有没有中意的？”
　　秦愈喝了一口咖啡，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在两个女生面前谈这个不太好吧。”
　　王莹转念一想也是，即使表哥对李芍有意思，也不能当着她面说吧，于是换了个问法：“那表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这个总能说吧。”
　　“你说理想型？”秦愈眨眨眼睛，“理想和现实不一样的。”
　　成年人之间的拒绝，可是王莹不懂，追问：“说说又不要紧。”
　　秦愈无奈：“我以前呢，喜欢温柔的，娇小可爱的女生。我嘛，人不高，总不能找个一米七的吧。”秦愈自嘲。
　　李芍低头笑。在场身高满足要求的只有她。高溧阳撇撇嘴，你丫这身高也只能找娇小可爱的。
　　“不过，人是会变的。”秦愈一顿，眼波朝高溧阳瞟去，“现在干练的御姐倒是更吸引我。”他边说，桌下的脚开始不安分。
　　高溧阳马上感受到了他的桌下之意，那厮的脚已经攀上她的小腿上侧接近大腿，轻轻摩擦。高溧阳身子一僵，撞得的小方桌上的水杯一晃。
　　“怎么了？”王莹和李芍传来奇异的目光。
　　高溧阳突然站起来，面上看不清什么脸色，生硬地说：“我去上厕所，你们慢吃。”说完，便大步离开，快速走出了包房。
　　怎么了这是，王莹一头雾水。

　　高溧阳蹿进卫生间，看四周无人，摸出手机，划开联系人—秦愈。不一会儿，电话通了。
　　“喂？”显然对方也离开了包房。
　　高溧阳单刀直入，“你什么意思？”
　　对方轻笑，“什么什么意思” 这厮不承认。
　　“你别装傻。刚刚，我可以告你性骚扰。”高溧阳压低声音，显然她生气了。
　　“我做了什么？你要告我性骚扰。你倒是说出来。”秦愈戏谑。
　　“你!” 高溧阳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平静下来，她觉得这厮不吃硬吃软。“秦愈，我真的不知道王莹是你表妹，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哪里得罪你了。今天你要这样对我。”
　　“你不知道哪里得罪我了？”秦愈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
　　高溧阳真的不知道，她和这厮的确滚过床单，但两人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要说他因为发现陈斯立的事而吃醋那肯定不可能，难道因为之前的许叔惠？也不可能，那天她和许叔惠不过聊了几句，犯不上醋点那么大。上下一盘算，高溧阳坦然自己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秦愈轻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开口：“你这女人，真的是拔吊无情。”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靠！什么！我拔吊无情，你搞什么鬼。高溧阳一时竟无言以对。

　　高溧阳正在盘算用什么理由推了以下的活动，王莹便出现在卫生间里。“溧阳，你去哪里？那么久!”
　　“哦，王莹。”高溧阳故意皱眉，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大概路上来的时候受凉了，我现在头疼。我想回家睡觉，跨年可能没法跨了。”
　　“身体重要，那你赶快回家睡觉，今天是挺冷的。”王莹赶紧去扶她。
　　等高溧阳“虚弱”地回到包房收拾东西时才发现秦愈人已经不见了，她想问王莹，又觉得太刻意，便放弃了。临走前，陈斯立在包房外截住她，聊了几句。
　　“溧阳，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陈斯立表情真诚。
　　“就这样，你呢？”高溧阳突然心软了，准备好的刻薄和高冷都收起来了，原来以往的过去都不是什么大事。
　　陈斯立舔了舔嘴唇，“我快要结婚了。是家里人介绍的。”
　　“那，那祝福你。”高溧阳微讶，这家伙居然结婚了。
　　“谢谢，你也一样，快点找个对象。”
　　“嗯，我会的。”
　　高溧阳如释重负地走出涩谷餐厅，刚到大门就遇见了秦愈，原来这厮在楼下堵自己。高溧阳像是没看见他似的，想快步离开。在他面前走了过去。
　　“高溧阳！” 秦愈也不着急，在她身后叫住了她。“我们聊下，好吗？”
　　高溧阳无奈，转头看向他，谈了口气：“你想说什么”

　　地方转换成一家静吧，酒吧里摇曳着concrete blonde的《JOEY》，慵懒的女声让人迷醉。酒吧里灯光很暗，看不清他的表情，柔和的面庞在交错的亮暗之中忽隐忽现。秦愈长得很漂亮，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张卫健，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古代小说里的温润如玉。可惜他身上没有武侠小说中的大侠风范，倒有些江湖懒皮气息，让人又爱又恨。
　　高溧阳不得不承认秦愈这厮穿衬衫真是好看，他不似许叔惠只穿冷色调的衬衫，他喜欢花花绿绿的，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嬉皮精神，而用高溧阳的词就越是二流子风格。但是这二流子衬衫到秦愈这并不高大的身体上却很有味道，让人有一种揭开探个究竟的欲望在，此时秦愈酒红色的的衬衫在红色灯光之下显得更加诱惑。
　　“你刚刚为什么要中途离开？”秦愈要了一杯长岛，呷了一口。
　　高溧阳觉得好笑，反问：“你都敢蹭我的大腿，我还不赶紧走？”
　　秦愈笑了，“忍不住，不好意思。”
　　高溧阳苦笑，本来是很严肃的骚扰现在倒好从这厮嘴里说出来就无足轻重了。“那么，你想和我谈什么？”
　　“你总是这样单刀直入，不能把主导权给男人吗”秦愈摇了摇杯中酒，神情恍惚，“和你聊天很无趣哎。”
　　“是你拉着我聊好吗？哥哥。”高溧阳看着秦愈喝酒，嘴巴也痒了，点了杯阿贝罗。
　　秦愈喝尽长岛，一本正经地说：“上次圣诞之后，我一直没来找你，你都在干嘛”
　　“查我岗？”高溧阳挑眉，“以什么身份”
　　“呵呵，朋友之间不能过问？一定要有身份吗还是小溧阳希望给我个身份。”秦愈调笑。
　　高溧阳偷鸡不成，不甘示弱“是啊，我是想给秦大少一个身份。你要不要？”
　　秦愈一愣，忽而笑了：“别介，我已经有身份了，不用你给。”
　　“哦”换高溧阳不明白。
　　“床-友，想不想再重温下？”秦愈反客为主，凑近她，舔了舔嘴唇，故作诱惑。
　　高溧阳蹭的一下脸发烫，为了遮掩，她故意腆着脸皮说了句“谁怕谁，随时奉陪。”
　　秦愈见了，倒也不再调笑下去，反而叫了杯酒，默默喝起来，情绪完全没有之前的高涨似乎有心思。酒过三巡，酒吧外的街边开始燃放烟花，新年倒计时开始了。高溧阳和秦愈两人随着身边人潮涌向窗边，窗户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楼下年轻男女人人手里持着烟花在玩闹、远处河边的高大建筑上投放着“2019，欢迎你！”、原本安静的河流上倒映着五彩缤纷的景色……一切都在迎接新年，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咚咚咚，2019年到了。高溧阳只觉得身边的秦愈突然转向她，用很温柔的声音，轻轻地说了句：“溧阳，新年快乐！”
　　高溧阳应声转头，看见自己倒影在秦愈亮亮的瞳孔中，远处是一片灯火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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