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我还是睡他

　　本周六是YC的圣诞晚会，说来奇怪，一个国企居然把西方人的节日看得很重实属少见。其实，这个习惯是凌副总调来S市才开始的。一是因为凌副总是基督徒，圣诞节是宗教节日，对于她而言自然是个大节日。这也是为什么她对高溧阳亲切的原因，同为基督徒，总要互相照顾；二是因为圣诞节临近年末，是YC笼络伙伴公司的一个好时间，而圣诞节则是一个好由头。
　　每年圣诞节为了增加员工的参与度，公司要求员工装扮出席，而购置装备的费用可以报销，因此YC员工的参与度特别高，其中年轻人更是积极，高溧阳早在月头就和优优相约购置服装。听说今年的会场设在老洋房里，因此优优决定穿越时空，走民国复古风。她身材娇小长相可爱，因此她选择了民国时期女学生的服装。高溧阳虽然在工作方面能力很强，但是生活中十足也是个二货，在优优的怂恿之下，身材高挑的她购置下了一袭旗袍，打算与优优打配合，在圣诞节那天亮相所有人的眼。但买完之后，高溧阳就后悔了。这款旗袍是一款紧身新式旗袍，开叉高，很考验身材。旗袍一上身，一旁的优优就啧啧称叹，目光流露，“溧阳，你那天一定是场内的焦点，你瞧你这大胸，这长腿。啧啧啧，我是女的，都忍不住。”高溧阳狠狠打了优优一下，问老板追加了一件短披风，试图遮掩住自己汹涌的波涛。
　　YC土豪，包下了X区一栋老式小别墅作为今年晚会的场所。一楼是茶歇处，几张圆桌子，用以三三两两谈天。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二楼几个套间都打通了，套间和套间之间设有自助餐台，人们可以穿梭套间选择自己喜欢的一处坐下吃点东西。而三楼则是个狭长形的阳台，房间的窗户朝外打开，作成一个吧台，零星几把椅子以供喜欢喝一杯的人来访。整栋别墅有几条楼梯，暗中错杂，很有民国时期的风味。
　　高溧阳出门前照着《色戒》里的汤唯剧照依样画葫芦，头发向上盘起，红唇细眉，脚踏细跟皮鞋，韵味十足，旗袍外套上羽绒服便出发了。晚上6点，准时达到会场，没找到优优却在一楼撞见了李立这个狗腿子。高溧阳没看出他今天扮演的是什么，男生在这方面总是不太在意。李立一看见她就屁颠屁颠地迎了上来，这时候高溧阳已经脱去了羽绒服，一袭旗袍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李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她胸前扫过，又很快地收回目光。高溧阳这女人凶的不得了，李立不敢多看，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营养可真好，全吸收在这胸上了。
　　“找到凌副总了吗”高溧阳早就发现李立的眼睛不老实，把披风拢地更紧。
　　“找过了，找过了。一来就去承认错误了。”李立面露媚笑，“幸好今天凌副总心情好，没说我什么，流程单下来了，回头发给你。”
　　高溧阳点点头，又看了看李立：“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走？”
　　李立咽了咽口水，眼睛又快速扫了她一眼，说：“溧阳，听说凌副总请了会展公司的人来参加圣诞会，就在二楼。要不，你现在去寒暄寒暄？”
　　哦~~许叔惠居然来了？高溧阳有些意外，她知道YC会邀请一些合作伙伴来参加晚会，可是她没想到许叔惠也在受邀之列，难道YC要长期和他们合作自从上次一别，高溧阳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许叔惠了，说实话，她不太想在非工作时期和他多接触，或者说她不愿意和他多接触，人家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何必自己做掉价的事，凑上去。但身旁的李立没完没了，硬是把高溧阳拽到许叔惠跟前。
　　许叔惠今天一身白色西装，他人长得白，穿浅色西装很好看。他会出席YC的圣诞晚会也是他爸授意，说YC是个跳板，通过它可以认识其他大公司，对业务有帮助，他就来了。他当然知道会遇到高溧阳，不过没想到脱去职业装的高溧阳是如此一个尤物。眼前的高溧阳就像是民国里走出来的女人，身体曼妙，前凸后翘，妆容却很端庄，截然不同的两者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感觉，许叔惠不由的身体一热。
　　李立将高溧阳引到许叔惠面前，就悄无声息地走开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许经理看高溧阳的眼神不对劲，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
　　“好久不见，许经理。”高溧阳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
　　许叔惠回以握手，小妮子表现得很大方。
　　“我之前和贵公司的林助理联系过，年后我们YC想搞一个小型的巡展。下周估计要来商讨一些细节。”
　　“嗯，我听说了。到时候我会关照小林的。”许叔惠礼貌地笑笑。
　　两个人都很有礼貌，寒暄完工作以后，两人的谈话变得索然无味起来，高溧阳准备转身离开。正在离开之际，许叔惠倒开口了：“今天你很漂亮。”
　　高溧阳一怔，不是说好是合作关系，怎么现在又撩拨她？
　　许叔惠见高溧阳不开口，又近一步：“有兴趣喝一杯吗”
　　高溧阳笑了，“没吃饭就喝酒啊？不太好吧。”我可不是你想撩拨就能撩拨的主。
　　“哦，这样啊。”许叔惠低头浅笑，“也对。那回头再来找你，高小姐。”
　　看着许叔惠转身的背影，高溧阳嗤笑，这男人明显对自己有兴趣，又担心两人的身份不敢挑明。这会子倒撩拨自己，怕是想让自己主动扑上去，他坐享其成。高溧阳突然有些看不起这男人，打算去隔壁间找优优，却发现眼前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秦愈。
　　“他是谁”秦愈开口就质问。
　　“谁是谁？”高溧阳不满他这种语气，凭什么质问她。
　　“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男人，穿白衣服的。”秦愈脸色不太好看。这个时候会场灯光开始调暗，预示晚会即将开始。高溧阳并没有看清他的表情。
　　“一个合作伙伴，”高溧阳抬脚就要走，肚子里一股无名怒火，“他是谁，管你什么事。”
　　秦愈一把拽住高溧阳的手腕，狠狠地低声说道：“合作伙伴，呵呵。高小姐的合作伙伴可真多啊。在下佩服。”
　　高溧阳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脸上不自然，悄悄甩开秦愈的手，躲到角落里，害怕其他人看到。秦愈也不阻止，跟在高溧阳的身后，两人来到一个死角，秦愈挡在她的身前，把她堵在角落里。幸好其他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开口说话的凌副总，没人注意到他们。
　　秦愈死死看着高溧阳，缓缓开口：“你和他睡了？”
　　“你有病啊！”高溧阳睁大眼，惊讶地看着他，试图挣脱出这个死角。
　　秦愈紧紧按住高溧阳的胳臂，不让她离开。高溧阳苦于周边都是同事，不敢大声呵斥，只好原地纠缠。秦愈见高溧阳急了，后悔自己嘴快，两天不见高溧阳，心里发急，今天一进门就看见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说话，何况这个男人长得不错，又比自己高大，心里更急了。“对不起。”秦愈松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我一时心急。不好意思。”
　　高溧阳见秦愈恢复往常的冷静，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气呼呼地站在角落里不说话。这厮的情绪有些莫名其妙，前几天还赶自己离开，今天就在面前质问其他男人。难道那厮爱上了自己高溧阳摇了摇头，人家可是风月场的高手，哪会如此轻易把真心付出给自己这样一个普通白领？高溧阳阿高溧阳，你太高估自己啦。就在高溧阳否定自己的时候，秦愈突然表情严肃，开口：“我先走了。你玩吧。”
　　这回高溧阳更莫名其妙了，她睁大眼睛目送秦愈离开，却发现远处的许叔惠正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他见秦愈走了便朝她这里走过来。高溧阳想逃，幸好此时优优出现了，挡在了她身前，许叔惠见了停下了步子。高溧阳长吁一口气。
　　“溧阳，你怎么才来！我找了你一圈没找到你，走，快去拿吃的。”优优拉住高溧阳就走。
　　这一对民国姐妹花相认以后，立马把心思全部投入美食当中，期间也有不少年轻男同事搭讪她俩，但她们一概回绝，因为任何男人都抵不上眼前的鹅肝鲍鱼大龙虾们。一顿酒足饭饱之后，许叔惠又出现在眼前。
　　“高小姐，现在有兴趣喝一杯吗？”许叔惠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一旁的优优看看许叔惠，又看看高溧阳，脸上浮出八卦的表情来。 “我先走了。溧阳，好好和许经理聊天。” 优优很识趣，朝高溧阳努了努嘴，示意抓住机会。
　　高溧阳无奈，只能跟许叔惠来到了三楼阳台。因为天冷，三楼人很少。他们坐下，许叔惠要了一杯马天尼，高溧阳则要了一个生姜骡子，她不敢多喝，喝酒误事。
　　“那男人是谁”许叔惠轻呷一口。
　　怎么回事？男人是不是都爱问这个问题。高溧阳翻白眼：“许经理，好像管得有点多。”
　　“不想说？”许叔惠挑眉，“你不说，我也会知道。”
　　切，那你还问。
　　许叔惠放下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示意高溧阳：“不介意吧？”
　　高溧阳抬手，表示请吧。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滴答，打火机点燃，香烟袅袅。
　　“什么？”高溧阳觉得骡子太淡了，简直就是在喝水。
　　“我不应该放过你，”许叔惠放下手里的香烟，转向高溧阳，“特别是今天这个男人的出现。更坚定我不会放过你。”
　　高溧阳放下酒杯，眯起眼看了许叔惠一眼，扑哧笑了出来：“我不明白许经理的意思，你把我当作猎物？”
　　“你就是我的猎物，我是好猎人。”
　　“哼！许经理很自信嘛。”高溧阳挑眉，“你就那么确定我没有男友？”
　　“就是那个男人？”许叔惠轻笑，“我会把他变成前男友。”
　　“呵呵。”高溧阳抬头大笑起来，没见过那么自负的男人，“许经理搞得我好像是你的瓮中之鳖一样。不过，话说回来，谁是谁的瓮中之鳖还不知道呢？”
　　高溧阳说完，站了起来，把酒杯往前一推，冷冷地开口：“酒太淡了，像白开水一样没劲。”
　　许叔惠看着高溧阳离开的背影，无声地笑了。这猎物，真好玩。

　　高溧阳离开圣诞晚会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她和凌副总促膝长谈很久，临走前还做了新年祷告。优优被新晋男友接回去了，高溧阳自己一个人出现在大街上并不觉得冷，反而内心一股热火，一股对新一年的憧憬，每每祷告完，内心总是充满力量，无所畏惧。无论是高山还是低谷，总有神的帮助在身后，这样一想，什么秦愈什么许叔惠都不是事了。夜晚的X区很安静，路上人不多，很适合夜走。高溧阳喜欢夜走，就打算散一会儿步再坐车回家，她一路走得很不老实，蹦蹦跳跳地去踩地上的落叶，沿着盲道走直角，几个经过她身边的路人都以为她有病。高溧阳一路走得很快，有点发热，便把羽绒服敞开了，途中被一个红灯停在一个街口。路上无人，遵纪守法的高溧阳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就在此时，沿路的一家酒吧里出来了两三个喝醉酒的年轻人，看见了同样等红灯的高溧阳。他们发现高溧阳里面穿着旗袍，叉开得很高，纷纷朝她吹起了口哨。高溧阳皱起了眉不予理睬，可是这个红灯很长，年轻人见路上无人，胆子更大，凑近高溧阳上下打量起来。
　　“小姐，多少钱啊？”开口的是一个黄毛，年纪不过二十一二。
　　高溧阳不睬他，往旁边退了一步。
　　黄毛见状，吹了句口哨，对身边人说：“哟，这娘们还不踩咱们。”
　　红灯变绿灯，高溧阳快步穿过马路，试图离他们远点。不料，这群人和她方向一样，紧紧跟在她身后。黄毛更是走在她身边，继续朝她吹着口哨。高溧阳加紧步伐，可怎么也甩不开他们。高溧阳性子一着急，慌不择路，竟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那群人仗着酒胆也跟着来到胡同里。高溧阳心急，忙叫道：“你们要干嘛跟着我。”
　　那三四人东倒西歪，嘿嘿一笑，开口道：“你说……你说为什么跟着？你，你多少价钱，告诉哥哥我们，我们几个。”
　　“我可要报警了。”高溧阳一见他们仗着醉酒，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有些害怕起来。立马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可惜天冷手冻，好几下没划开屏幕。
　　“哟哟哟，还报警了。”黄毛嗤笑起来，其余几个人也跟着哈哈大笑，“我们没干嘛？警-察会睬你？”
　　“就是，就是。就算警-察来了，也来不及了。”其他人附和，一阵哄笑。
　　就在高溧阳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群年轻人的身后，穿过人群，拉过高溧阳就往外走。那黄毛见有外人破坏好事，自然不会放过，准备上前拉扯他。结果比不过力气，没拽住他，自己却倒了下来，同伴哪还顾得上高溧阳，纷纷去扶那黄毛。高溧阳和那男人快速地离开了胡同，走上了大路。
　　高溧阳好不容逃脱出来，抬头一看，发现竟是许叔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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