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我还是睡他

　　X区是本市的小资区，两旁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一到十二月，梧桐树就开始落叶，地上铺洒着软软的叶子，走在上面很是舒服。这几天天气又回暖，即使晚上十点，穿着外套走在路上也十分惬意。
　　高溧阳就这样和秦愈一左一右的走在马路上，这是她第二次离秦愈那么近，不过这一次高溧阳有些醉意，脚步也有些摇晃。两人默默地走着，由秦愈带路，什么时候转，什么时候笔直走。一路上，头顶上洒下淡淡的灯光，把俩人的影子打在地上。秦愈真心不高，只比穿着高跟鞋的高溧阳高那么一丢丢。她瞅着对方的影子发笑，果真帅气包含身高，秦愈这小子的身高按照王莹的说法就是二等残废。就在高溧阳看着影子发笑的时候，身旁的秦愈开了口。
　　“前面就是我家。”
　　高溧阳一抬头，发现是沿街的一家独门小户。X区的房价最高，其中不乏是老洋房。原来秦愈住在这种地界，啧啧啧。高溧阳很好奇，这种旧时洋房里面什么样？
　　秦愈似乎看出了高溧阳心里所想，便开口：“想进去瞧瞧吗”
　　“不”高溧阳连忙摆手，孤男寡女，大晚上请她进去，非奸即盗。正打算找理由拒绝，却看见秦愈已经摸出钥匙开门。
　　吱嘎一声，小门打开了。随即灯光一亮，秦愈没等她回答，便大步朝里走去。高溧阳尴尬地留在原地，不知道是跟上还是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前面响起了秦愈的声音，“还不快进来，你喝醉了？怎么愣在那里。”不像会议上那么没感情，反而话语中透露着关心。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看出去的东西有点晃。”高溧阳实话实说，好几次她都踩不住高跟鞋了。
　　秦愈轻笑，“那就是喝醉了。怪不得傻乎乎的留在原地。”
　　“不不不，我现在充其量是酒驾，不是醉驾。法律定义上不一样。”高溧阳边说便踏进小门。秦愈一开始一愣，继而马上想明白了，他转身看向高溧阳，坏笑起来，“高小姐，你真的很有趣。”
　　既来之则安之，高溧阳打量起秦愈的小洋房来。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套间。新装修过，简约风格。厨房、一张饭桌；卫生间、独立卫浴；卧室，一张大床，一面很大的窗户。很漂亮的单身公寓。
　　“参观完了？”秦愈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上，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很安静。
　　“嗯嗯。”高溧阳有些不自在，虽然同样是两个人，但是马路上的两个人和房间里的两个人可不是一回事。
　　秦愈离开门框，自顾自开口：“今天的高小姐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不仅有趣而且很有才华。让我刮目相看，估计让你的同事也刮目相看。”
　　“哪有哪有。”高溧阳感觉他越走有近，她的呼吸也有些莫名加快。X区的晚上太安静了。
　　秦愈没停下脚步，直走到高溧阳面前才停下，嘴角带笑，“不过如果你同事知道你在酒吧里打过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高溧阳被这句话吓得脚上一软，一个踉跄。幸好被有力的双手搀扶一把，才没有摔倒。这厮打什么主意，高溧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秦经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可没开玩笑。”秦愈冷冷地回答。
　　高溧阳有些生气，什么意思这人，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三番五次提起酒吧。”
　　秦愈眼睛眯了起来，脸上露出怪笑，“因为我想睡你。”
　　高溧阳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这种话居然可以从一个文明人的嘴里那么直接的，不加掩饰地说了出来。“你有病吧！”
　　高溧阳转身就要走，结果从身后被那人一把拉住，迫使她面对着自己。“你要干嘛这里可是法治社会，不要乱来。”高溧阳声音有些发抖，在男人面前，女人终归是弱势群体。
　　发抖的样子被秦愈一一看在眼里，他像逗小白兔似的坏笑道：“我不会乱来，你放心。我只是实话实说，我是想睡你。和那些自诩为文明人的衣冠禽兽想比，我可是诚实得多、高级得多。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哪天也想睡我，我欢迎你来。”
　　高溧阳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盯着秦愈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半响，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神经病啊。”
　　命运总是这样捉弄人，高溧阳刚说完，自己打脸时间就到了，就在不远的两周后。

　　自从甲方确定下宣传片的基调，YC便开始了入手项目。高溧阳被迫参加了几次编辑部的会议，帮助他们定了下选材和叙事手法，用编辑部老方的话来说就是高溧阳是天生吃传媒饭的，可惜去了市场部，应该在编辑行业发光发热。高溧阳才不信这套鬼话，老方嘴巴甜滑头地很，无非是想让她成为免费劳动力。不过，高溧阳这个免费劳动力并没有发光发热太久，因为CSR年度颁奖典礼马上就要开幕了，她的心思这会儿全部在布置会场和确认流程上了。
　　YC这次租赁下了P区最高端的金融中心会场，全程直播。直播，是最考验媒体行业的。为此，高溧阳这两个礼拜来基本上都是在会场和办公室里度过的。小到奖杯的尺寸，大到节目的播放和宣传，高溧阳事无巨细，直到颁奖典礼前一个晚上，她还在和工作人员认认真真地走流程。终于，CSR于本周五正式拉开帷幕。
　　周五早上十点，高溧阳一身职业装出现在会场中。其实所有的工作都于昨天晚上全部结束，今天无非是来压阵，以免出现意外。不过话说回来，据说每年直播颁奖典礼，总有那么一些幺蛾子事件发生。比如去年的CSR，摄像车居然半路抛锚，幸好周老头及时开车去接，才避免播出事故。不知道今年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果真，后勤外包公司的小刘找了过来，心急火燎。
　　“溧阳，我和你说。昨天过来走过场的礼仪小姐，今天少来一个。”
　　“少了哪个？”
　　“就是领嘉宾上台的那个，很漂亮的那个。”小刘有些害怕高溧阳，她可凶了。
　　“你们怎么搞的。” 高溧阳皱眉，虽说礼仪小姐不是什么大角色，但是她一向奉行“专业”，细节能看出一家公司是否专业。昨天她可是手把手教那个女孩子走位的。
　　“你也知道，我们请的都是在校大学生，价格便宜。责任意识也就没那么强。”小刘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公司一直和你们合作，以后可不能出这样的问题。今天可是直播！”
　　“那怎么办啊？我这边临时也找不到人了。再说候补的小朋友她也不知道走位啊。”小刘为难。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愁了。多大的事。我来礼仪！”
　　高溧阳本来今天就无所事事，直播交给导演，会场交给主持人，寒暄交给领导。、，自己就客串礼仪小姐吧。这样想就这样做，来到化妆间开始换衣服梳头发，等全部换上了，高溧阳往镜子前一站才发现礼仪小姐的钱不好赚。平常她可没发现礼仪小姐的着装那么暴露，今天一穿上身，才发现这低胸，这短裙。啧啧啧，腐朽的资本主义。
　　还没走出会场几步，就被同来参会的秦愈抓个正着。秦愈今天是一个人来，代表LT公司上台领奖，公司就在附近，因此来的特别早。他知道她市场部的，这个颁奖典礼又是市场部主办。因此他一进会场，就搜索起高溧阳的身影，可惜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高溧阳，无奈只好打算步入会场，没想到刚进会场，就活捉一只礼仪高溧阳。
　　“哟哟哟，每次见高小姐，总给人新的体验。”因为无人跟随，秦愈此时说话显得很随意，他笑眯眯的上下肆意打量起高溧阳来了，最后目光牢牢停在她的低胸礼服上。
　　高溧阳的胸不小，外加上今天是齐胸礼服，难免胸前波涛汹涌。高溧阳又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小娘子，自然不在乎色狼的目光，挺胸作女人！于是她视而不见秦愈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反而一挺胸回击道：“每次见秦经理也是新的体验，狗嘴里怎么也吐不出象牙来。”
　　秦愈不知可否地呵呵一笑，没有理会她，大咧咧地朝嘉宾席坐下。而高溧阳也开始了迎宾工作。
　　整个直播很顺利，只差最后的颁奖环节。高溧阳和其他一个礼仪小姐主要负责这个环节，她们一个负责左舞台，一个负责右边舞台，一个个将得奖嘉宾引上舞台。秦愈也在得奖嘉宾之列，他最后一个走上来，正好分在高溧阳的片区。
　　等嘉宾全部上台后，礼仪小姐要协助颁奖嘉宾颁奖，嘉宾负责发奖杯，礼仪小姐则负责塞花束。高溧阳的速度快，没几下就来到秦愈面前，朝他递花束，不料，秦愈这小子并没打算接，而是用手指的指腹附在高溧阳的手上，细细摸索起来。因为高溧阳是背对摄像头，谁也没注意到这样一细节。高溧阳努了努嘴，示意快手下花束，可是秦愈像是没看见似的，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瞅着自己，手指还不规矩，高溧阳甚至能感受对方指尖的温度，暖烘烘的。高溧阳连忙用余光瞟了瞟舞台另一边，发现那里颁奖接近尾声，便急了，眉头一皱，恶狠狠地瞪了秦愈一眼。秦愈这才松开手指，笑容四溢地接过花束。
　　高溧阳赶忙溜下舞台，心里巴不得撕了那小子，敢在直播面前吃她豆腐，胆子大了！

　　颁奖典礼顺利结束，YC宴请得奖公司代表吃饭，典型的腐朽资本主义喜欢的戏码。YC美其名曰CSR宴会，其实就是高层领导借宴请之名笼络人脉的场所。对于高溧阳这样一个底层员工来说，CSR宴会就是借宴请之名吃饱肚子的地方。今年YC包下了金融中心的顶楼——观光天阁为宴会场所。场所不大，是一个自助餐式的西餐酒吧。
　　晚上七点，高溧阳早已换下了礼仪小姐的服装，又穿回了原来的职业女装。市场部的周老头早已不知道溜到哪里去联络感情了，高溧阳并没有选择跟随，毕竟自己不过是刚进单位的新人，没有必要在这种年度大场合上展示野心，卖弄圆滑，不如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多吃点牛排，多喝点红酒呢。据说这里的红酒可是一等一的，高溧阳老实不客气，好几杯不同口味的红酒下了肚，脑袋也随之嗡嗡的。就在高溧阳准备再要一杯红酒吃回本的时候，秦愈一把按住她手中的酒杯，幽幽开口：“高小姐，你是牛饮水吧？这哪是喝酒啊。”
　　这厮，还好意思凑上来。高溧阳一包火，“要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你可是我想睡你的女人，我可不喜欢和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睡觉。”秦愈揶揄道。
　　“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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