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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但凡际遇
这些天安辛都在忙公司被收购的事,虽然累但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因为小意终于可以去学校上课了,每天回来都会拉着她们讲学校的新鲜事。
周日下午,徐几秋在血透室外等候。
屋里的护士叫了她的名字,当她刚躺下来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随后一片混乱,嘈杂声充斥着整个血透室。
刺耳的玻璃器具碎片声,劝阻声,哭喊声,叫骂声乱成一团。
徐几秋迅速起身,顺着人们的张望,走进看到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披头散发,瞪着眼睛,太阳穴青筋暴起,额头有一注鲜血直流,在人群中疯了一样咆哮。
周围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那男人情绪很激动暴躁,一把拉过刚刚给他扎针的小护士,小护士被他吓得面部僵硬,身体颤抖。
“你们别过来!都别过来,我只是想死而已,受不了了!我受够了!”
男人情绪异常激动一把拔下胳膊上的两根管子,顿时鲜血喷了出来,胳膊上,地上血迹斑斑,撒的到处都是,在场的人都吓破了胆子。
男人不顾自己流血的胳膊,抓着护士不肯放手,似乎要强制抓一个倾听者。
“十年了,我天天忍受这种痛苦十年了,老天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又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罪···”
男人红了眼,张着大嘴开始乱喊乱叫。
其他床位的病人都噤若寒蝉,机器还在运转,血袋上两根管子一进一出循环着,眼睁睁盯着发疯者,谁都预测不到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徐几秋头脑中神经紧绷,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慢慢试图靠近。
“你别过来!”那个男人应激反应灵敏,瞪着她警告。
徐几秋举起双手放在他可见的地方,心平气和地和他说:“我不动!我只说一句话,我和你一样也是血透病人,但是我比你惨!你一定想听听吧!”
男人一愣,情绪稍有稳定。
徐几秋边说话边悄无声息示意被男人抓住的护士。
护士愣怔了一下会意了,拿出止血带给他系上。
“我也得病十年了,那时我还上初中,我的一辈子都毁了,你至少结婚了吧,孩子也很大了吧?和可爱吧!”
这时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睛红肿,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爸”
男人眼皮纵了纵,泪水混杂着血水留下。
徐几秋慢慢靠近,冷汗出了一身,声音轻柔“放开你手中人,她和你女儿差不多大,她也有爸爸妈妈,你看看她,像不像你女儿,放开她好吗?”
男子用力闭了闭眼,汗珠从睫毛低落,渐渐松了手,护士慢慢逃离魔掌。
这时男人抬头的瞬间看见冲进来的穿着制服的保安,他再次被刺激到,慌乱中挟持了离他最近的徐几秋,他加力掐着徐几秋的脖子,用惊恐的眼神对着众人,再次挑起众人敏感的神经。
徐几秋被掐的呼吸困难,太近的距离使男人的血腥味清晰入鼻。
“你算什么男人!”
空气中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振透耳膜,也是一愣。
身着白色制服的林暮走进众人的视野,带着她那种严谨、威严的医生气质。
“你一个血气方刚、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你看看周围的病友,有比你瘦弱的女人,有十几岁的孩子,有佝偻的老人,她们都比你强!你是男人嘛?你是社会的渣滓,败类!”林暮一步步逼近、质问。
在林暮极具压迫性的气势下,男人有些中气不足:“我···我只是不想过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我只是想死而已!”
“你看看你女儿,她都这么大了,他以后都会以你为耻!”林暮指了指身后泣不成声的女孩。
“好!你不是想死吗?去死啊!败类!懦夫!我就是要骂你,社会上有你这种人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这里所有人都会见证你这个社会蛀虫死去,真是大快人心!我们应该欢呼雀跃、拍手称赞!”
男人偷窥四周,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似乎要在他身上盯出千百个洞出来,他情绪彻底崩溃了逐渐低下头,徐几秋感觉脖子上的束缚松了。
林暮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看见刚刚一番话有了成效,她收起斥责的脸色,换了理解宽恕的口吻。
“所以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你年迈的爸妈和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你回家,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所有人的希望,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是她们心中的好男人,他们不能没有你,回去好好陪他们好吗?”
当林暮宽恕的手掌轻抚在男人的肩头时。
男人彻底松手,摊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林暮搀起几欲昏厥的徐几秋,示意保安制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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