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同人之潘蛇不语

　　这个变故出乎他意料，愣了几秒后，俯下身去找这个奇怪的变化来源。
　　刚低下头，石棺开始震动，他一个趔趄扑倒，同时脚下传来“嘎啦”“嘎啦”的声响，身体剧烈摇晃起来。
　　心脏开始狂跳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无意间触碰了哪个机关。
　　他全身都绷紧了，僵硬地靠在棺壁上，这变化是好是坏他无法判断。
　　他发现自己在移动，准确的来说是脚下的石棺带着他向一侧平移，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是石头与石头之间摩擦所产生的，带着颗粒感，听上去这个机关启动得笨重且吃力。
　　五六秒过后，脚下“哐”地一下巨震，身体晃了几晃，石棺彻底安静下来。

　　探出身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洞口一米见方，边缘留有常年被重物积压所产生的旧痕。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就像做梦一样，潘子蹲在洞口与之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有种嚎啕大哭的欲望。
　　“阿弥陀佛，菩萨娘娘显灵了！”他对着空气激动地拜了拜。
　　他持着火把探入洞口挥了几下，火苗仍烧得旺旺的，没有缩小或是熄灭的趋势，说明下面有足够的氧气。
　　借着火光向里望去，只见一排石阶梯从洞口一路向下延伸。
　　此间，心中的狂喜之情逐渐平复，警慎在眼中汇聚。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该带的东西都带了——裤兜里只有一把瑞士军刀和一只打火机，衣裤和靴子也穿戴整齐。
　　他可以离开了。

　　当军靴落在第一格阶梯上时，他握着火把的手紧了紧，回头望了望，目光似乎在寻找什么——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庆幸与失落混杂在一起，缀得人胸口发闷，嘴角溢出一声轻叹，开始往下走。
　　他的腿早就恢复利索了，然而每迈一步，每落一脚，都涩涩然，想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扯他的裤脚。
　　这条路窄得只容一人通过，顺着石阶向下，不断有阴风从另一头吹来，呼呼作响，撩得火苗张牙舞抓乱飞。
　　通道不长，十几分钟过后他便到达了平地，视野也开阔不少。
　　挥动火把，一条长长的甬道出现在眼前，不知通往何处。是不是能出去，他心里没有底，索性将这个问题抛到一边。
　　最后往回看了一眼，来路失去火光的照射，再次归于黑暗，只有冷风呜呜叫着，似有人在哭泣。
　　潘子咬咬牙，不作留恋，大步向前走。

　　幸运的是，虽说这条路左曲右拐，绕得人头昏脑胀，却没有横生枝节多处几条岔道来，唯有简单的一条路，通向未知的方向。
　　对于潘子这种一根筋的家伙来说，是大大的好事。
　　大概是走得顺畅的缘故，原本警觉僵硬的神经，逐渐柔软松弛下来。
　　这里不是他和花爷进来的路，他边走边想，脚下青砖铺地，踩上去平平整整，显然是经过工匠精心制作的，而来路坑坑洼洼，路面上撒满了小石子，走得他俩三步一扭，五步一摔。
　　这两厢一对比，犹如天壤之别，好似一条道是给平民走的，而另一条道是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

　　一路走到现在，起先他还提心吊胆，不时甩动火把，照亮角角落落，生怕哪里蹿出了粽子来，但过了有半个钟头，一只拦路虎都没碰到。
　　也许这次可以平安出去，他侥幸地想，不禁露出一口白牙。
　　起先他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仍然向前走着，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然而在某一时刻，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什么。
　　停下脚步，他凝神细听，声音消失了……
　　他肯定刚才不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潘子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走，然后骤然停下，猛地拧身 ……
　　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先是震惊地睁大眼，心虚地后退了一步，而后涩然开口，“妮 ……妮子。”
　　她在一个拐角处立着，雪白的小脸冷冷的，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这一刻任何辩解都是虚伪的。
　　当然，潘子不屑辩解，妮子的目光让他变得窘迫，他真想脚一跺，脖子一梗，大吼，“怎么的，老子就是要走，你有意见！？”
　　可面对那张脸，他一身力气都给抽没了，只能悄悄地不动神色地朝后方挪动，一边挪，一边用手指了指身后，“我 …我去那儿。”声音虚得像刚住完医院。
　　“潘子，不走！”妮子开口，声音嘶哑，就像有人在你耳边扯布。
　　他听了心里难受，却不愿骗她，“妮子，我得回家了。”
　　妮子张开口，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是发动攻击前的号角。
　　潘子没想到她这么生气，简直到了怒极的程度。
　　他脚下挪动的速度逐渐加快，做好夺命狂奔的准备。
　　他一动，妮子也跟着冲过来，蛇尾在地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拖动声，彰显着无法忽视的力量。
　　潘子见了，心道不好，拔腿便想跑。
　　可下一刻，他僵在了原地，面部因震惊而一片空白。
　　就在他眼前，妮子的眼睛发生了令人恐惧的变化，她清亮的眼白逐渐消失，开始被一层黯淡无光的黑膜所覆盖，这使得她的眼睛看上去让人联想到昆虫之类的生物。
　　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很久，她的眼中的黑色部分开始由两端往中间收缩，没一会功夫就缩成了细细一长条，而原本眼白的部分转变为一种透明的黄色，如同质量最上乘的琥珀。
　　他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声音被人掐掉一般。
　　毫无疑问，他此时此刻所见到的，是一双属于蛇类的眼睛。
　　乖乖，这回麻烦了！

　　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被这双眼睛看着，他仿佛掉进了冰谭，又仿佛是一只待宰杀的猎物。
　　他有种错觉，妮子抛弃了他也抛弃了自己，将作为人的那部分舍弃，放出了原本暗藏在身体里的野兽，张开獠牙，要将他撕碎。
　　在那一刻，他是真的觉得要死到临头了。
　　求生的本能占据了上风，他想也没想，将手中的火把向对面掷去，火把离手，撒腿便跑。

　　跑出没几步他就后悔了，前方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娘的自己脑子进水了，没火怎么看路。
　　果然是乌鸦嘴，正想着，他脚下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撞在墙上，撞得他眼冒金星。还好提前有减速，否则现在的他就会像一只被拍死的蚊子那样，惨不忍睹。
　　诶哟叫了几声，他跌跌撞撞站起来，还想继续跑，然而没等他迈脚，一阵阴风呼地袭来，脖后根被剧烈地击打了一下。
　　眼前一黑，他一个趔趄又扑倒在地，清醒的最后一刻他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睁开眼的那一刻，恍如时光倒退，他再次仰面朝上睡在了石棺中，如同一个月前的那一天。
　　挫败中夹杂着一丝恐惧，恐惧过后又是侥幸，至少他手脚俱全，没有被某人当作食物给吃了。
　　想起昏睡前所见到的眼睛，心中还是溢出一丝胆寒。
　　耳朵贴着棺壁屏息静听，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于是胆子大了些，立起来向外窥探。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
　　就在棺外，背朝着他一个身影坐着，头发拖了老长，跟贞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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