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6 章
这几日柴堂都来了学堂接柴良散学。
开始时,柴良还有些高兴。可渐渐他就发现兄长好像醉翁之意不在他。
“哥?”柴良狐疑地问了句,问道:“你是真的来接我散学的吗?”
“自然是接你下学。”柴堂轻咳一声,脸上神色不变。
“这几日雪下太大了,无须接我下学。”柴良随意地说道:“天寒地冻容易着凉,阿竹姐姐就着了凉,这几日都没给老师送饭,哥哥好好注意身体。”
柴堂轻轻应了声,心下思绪翻涌。
今年的雪下得大,没过几日,就连林家书斋也停了课,让学生在家复习。
外边雪窸窸窣窣地下,村里各门各户都闭着门,生怕那好不容易攒下来的暖气跑掉。唯独柴堂里室门大开,那不时穿着棕色麻布的魏峰在门口穿梭。
关于柴堂去了趟县,回来却带了个人这个事情,柴良虽然万分不解,但是碍于魏大哥人好武功也厉害,还乐意教他。柴良也就没继续说啥。
魏峰常年穿黑衣,柴堂却嫌弃他一身黑衣实在太打眼。丢给他一身粗布麻衣,让他换上,至于那身上好的黑衣也有好去处。
柴堂拿去当铺当了,当来的银钱权当魏峰的伙食费。
魏峰觉得自己实在是窝囊极了,被这农家汉子使唤。一时让自己去瞧瞧那盐价,一时又去瞧瞧集市猪肉卖几文钱,不时还要去看那山上雪积了几丈,全跟主子交代的不搭边。不知道何日才能完成任务返京。
但饶是如此,魏峰还是仔细查看,将柴堂的要求一一完成,集成小册子递了上去。
柴堂看到小册子的那刻,瞳孔缩了一下,接过那小册子放在桌边,沉声道:“不必繁杂,直接说就好。”
“是。”魏峰应声,便说道:“这盐价近日上涨的厉害,今天比昨日涨了三文,还有猪肉今日供应少了不少,那商贩借机抬高了价格……”
魏峰说完后,咽了咽口水,湿润喉咙。他抬眼望去,见那农家汉定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猪肉减少,你知道是为何?”柴堂沉声打断。已然将那日对陈平怀里女子的好奇放下。
这已是近腊月时分。按照往年来看,这个时候猪肉的需求正是最大的时候,而那肉贩看准了这个商机,往往是大批量贩出,绝不会像今年这般反常。
“许是那商贩故意压高价钱。”魏峰随口道。
“虚抬价格,被查出是诛家的罪名。”柴堂幽幽地看了魏峰一眼。
“那县里富商陆乾坤之女陆嫣然后日大婚。”魏峰不以为然地说道,陆乾坤经商鬼祟,这次嫁女孩嫁的仓促,大量向周边收菜,这周边的人被欺负多了,提一下价也不是稀奇事。
柴堂心知即便是摆上三天的流水宴也绝不会用上这么多猪肉,可柴堂扫了魏峰一眼,最终却说道:“去查一查。”
“好。”魏峰接令后,像一阵风一般离开。
柴堂无事,见天还早的很,便随意出外走走。
他刚走出家门,还没走了几步便看见陈平父母站在马车旁,看着那陷入地中的车轴子,生气地破口大骂。
按照往常,柴堂自然不愿理这两人,今日也是如此
可陈平父母见到柴堂却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连忙叫住了柴堂。
柴堂无法,只好走上去,帮了他们。
柴堂力气大,三两下就将那车轴子拔了出来。陈父一时高兴,竟然拿出了钱袋子,看样子是想给柴堂赏钱。
陈母一把将丈夫的钱袋子藏于袖中,讪讪笑了两声,嘴中说着好话,“陈侄子这身体真是健壮,也不知道以后是哪家好运的小娘子嫁予你。”
这话柴堂爱听,也回了几句好话。那陈母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时就说多了两句。等意识到时,她连忙咬住了自己的嘴。
柴堂随意地听,也不往心里去,不知两人的弯弯道道。只是见了两人穿的比寻常要富贵,随口提了一句。
“叔婶这是要吃那喜酒?穿的这般喜庆。”
“可不是。”陈母脸颊带红,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隐瞒了多日的喜事就在嘴边,转了个弯说出来,“那县里富商陆老爷,你可识得?”
柴堂随意摇了摇头。
听罢陈母昂着头挺着胸膛,煞是威风地说道:“陆老爷嫁女儿,我们过去吃喜酒。那陆老爷可是是咱县里顶顶的富人,家中用的碗都是白玉,就连那吃饭用的筷子都是金子。乖乖,那金子又沉又软,一口咬下就变了形状。我问那陆老爷这筷子坏了咋办,那陆老爷哈哈笑了几声,送了我几双金筷子,说都是那咬坏的筷子……”
陈母沉醉在那回忆的富贵中,絮絮叨叨拉着柴堂说话
“不知道嫁的是哪家的好儿郎?”柴堂随意问了句。
陈母却变了神色,岔了话题又继续说着那陆老爷的富贵。
“这天色……”柴堂抬头看了眼天,心里不耐烦了。可他面上还是说道:“天色不早了,耽误叔婶了。”
陈母一见天色确实不早了,拍了拍柴堂的手,边上车边说道等吃完喜酒,要给他带几块喜饼。
柴堂应了声转眼即忘。
——
隔壁家的钟家小姐姐昨日来了人下定,那下定的人家足足抬了三十多担彩礼过来。林青候在了家门看了一天的热闹。
这日一大早,那钟家又烧了几串鞭炮,像是要将昨日的喜气延续下来。
林青好不容易在家安静地绣花,那鞭炮声不时传来,使得她听了有了烦躁,手指连扎了好几针。
林青一个生气,将绣面扔到桌上,转身上床看那话本。
阿竹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见她这时日绣工进步了不少,也不说她。
“姐姐。”林青看着手中的话本,忽地问了阿竹。
“你有后悔拒了温公子这么亲事?”
与钟家小姐姐下定的人家正是那温皓明,昨日那温家人抬着那些彩礼,还耀武扬威地在阿竹门前走了一遭。
似在嘲笑她不识抬举,现下后悔了吧。
阿竹昨日未曾出门,但也听到了昨日的热闹。
这就算听不到,隔壁的钟婶也上门送了阿竹好几条鱼,特地说了这门亲事。钟婶还特地感谢阿竹拒了这门亲事,这媒人来多了几趟林家,见着了自己女儿,将女儿说给了温家。
“不曾。”阿竹低头绣花,那娴静的脸上毫无懊悔神色。
“不过也是,这钟家姐姐入得是妾籍,这不嫁也罢。”
“妾籍?”阿竹诧异地说了声,那绣针差点扎到手指。
这妾虽是富贵,地位却是低贱的很,这钟婶怎舍得将女儿嫁入温家做妾?
“我听说那温公子家族前段时间给他寻了门亲事,是京城的大家闺秀,钟姐姐本是妻,后来硬生生给变成了妾。”
“啊……”这个阿竹惊得小嘴微微张开,满眼的诧异之色。
“这……这……”阿竹这了半天,才说道:“这钟婶怎愿意?”
“银钱给的足,哪有不愿意。”
阿竹听了有些不舒服,斥了妹妹一眼,直言道:“以后不许说这等胡话。”
口气像那地痞流氓,也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
林青吐了吐粉嫩舌头认错,接着想起了昨日钟姐姐的打扮,有些好奇地长姐说道:“以前我不觉得,但我昨日见了钟姐姐上了妆,倒是觉得与姐姐你有几分相似。”
阿竹不以为然,随口应了一声。
林青见姐姐不相信,特地说道:“是真的,那眼睛我看跟姐姐有七分相像,也不知道哪温公子是不是看钟姐姐有些肖像姐姐……”
“阿青,”阿竹声音稍稍调大,正色道:“莫要说这种胡话。”莫说那温公子与自己有这等渊源,便是寻常女子也不愿自己长的肖像他人,特别是自己颜色还不如那人。
“我错了。”林青讪讪认错,又拿起那绣面乖乖的刺绣。
阿竹板着脸看了半会儿,见妹妹真的静下心来刺绣,这才吐出了心中的怒气,安静地刺绣。
天色渐晚,阿竹估摸着时辰,放下了手中的绣面去厨房准备晚膳。
晚上隔壁钟家又烧了串鞭炮,在切肉的阿竹听到吓得差点切了自己的手指。
阿竹皱着眉头看了眼钟家的方向,暗自思忖。
接着隔壁钟家又传来好些上门拜访的客套寒暄声。阿竹听了半晌,忽地打开了大门好奇往隔壁瞅了一眼。
阿竹没料到竟然在门外见到了柴堂,她手一抬。
林家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