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巧如月

　　茱莉亚一觉醒来，刚想动一动，就发现自己睡在了模拟器中。
　　感受到她的苏醒，模拟器自动运行起来。
　　“我在哪里？”
　　“您的位置是……抱歉，本模拟器没有联网……也没有GPS信号。”
　　“真没用。”茱莉亚看了看显示屏，已经是早上6点41分了。
　　她打开模拟器，爬了起来。
　　模拟器已经不在车上了，茱莉亚打开舱门之后发现，这是一间木屋，看起来像是起居室的样子，家具和陈设都非常简朴。
　　茱莉亚打了一个呵欠，向门口走去。
　　门外是一片沙滩，朝阳从身后照过来，把一片沙滩染成了金色，沙滩后面就是蓝蓝的、无边无际的大海。
　　门外就两个穿着休闲衬衣、短裤和沙滩鞋的男子，是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个留着小胡子，一个耳朵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耳环，他们毫不在意的把两支激光手枪挂在腰上。
　　茱莉亚不认识他们，他们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茱莉亚看了看自己身上，昨天下午换上的那身衣服还在身上，应该没有走光：“你们好。我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呃。早上好。我没想到我们这次的客户是这么一位大美女，您是演艺明星？”小胡子说。
　　“孤狼没跟你们说起我？”茱莉亚疑惑了：“你们总该知道我的，这两天我可是新闻人物。”
　　“对对对，想起来了”耳朵上挂着耳环的那个男人说：“把副总理拉下马的那个女人……你可比视频上好看多了……叫我铁锤就好。”男人伸出手来，想跟茱莉亚握手。
　　茱莉亚不动声色的把手缩了回去：“孤狼呢？他在哪儿？”
　　“孤狼？在四周转转，他的习惯是每到一个新地方，就要四周看看，熟悉地形。”小胡子回答道：“我叫维塞尔，是你的保镖，当兵的时候是个狙击手……你可真能睡，昨晚我们把模拟器抬进屋，你都没有醒。”
　　茱莉亚受不了他们两人火辣辣的目光，嘟囔着：“谢谢了啊。”
　　然后转身进了屋，不管怎样，早上起床总要洗个澡，刷个牙吧。

　　早餐是牛奶、面包和煎蛋，很可口。“我们这是在哪里？”茱莉亚一边吃早餐一边问旁边的孤狼。
　　“在离孟买不是太远的一个度假村里，我们昨天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这么近啊。”
　　“近一点方便你进城，接下来不是还要出庭啊什么的吗？”
　　“是哦，明天我要去指认犯人的。”茱莉亚喝了一口牛奶：“其实这些人没什么好指认的。”
　　“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所有人都已经落网了，你只需要上法庭去指认好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想到了同一件事情，还是茱莉亚开口了：“有人想让我在警局出现，然后干掉我？”
　　“不会有人在警察局动手的。”孤狼一脸肯定的神色。
　　“那就怪了……”
　　“我让人想法打听一下具体情况把，警察局里我有熟人。”
　　“那拜托你了。”
　　既然想不明白，两人暂时也没有继续想下去。

　　傍晚的时候，孤狼再次来找茱莉亚。
　　“警察局里的朋友回话了，情况是这样的。一般来说，警察局让受害人指认人犯这事有个专用名词叫‘辨认’。像你这种嫌疑人很清楚的案子，本来是不需要启动辨认程序的。只是这个案子实在太严重，公诉人要指控萨米特.库汉有性侵意图，就必须要有铁证，让你去指认，就是为了在这个环节不留漏洞。”
　　“真的是这个理由？”
　　“应该是真的。那个库帕塔副局长现在是代理局长，他恨不得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所以收集证据的时候详细无比……当时用在你身上那个扩阴器都被从垃圾桶里找了出来……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细心。”
　　提起这事，茱莉亚的脸稍微红了红。
　　“那好，我明天早上去警局。”

　　第二天一早，茱莉亚穿了一身印度传统的沙丽，戴上了墨镜，别人乍一看根本认不出她来。她换了三次车，最后才来到警察局。时间正好是10点。
　　辨认程序很简单，茱莉亚很快就在五个嫌犯中指认了萨米特.库汉。
　　当她低着头穿过一条走廊，走向门口的时候，看到身前这个身影有点眼熟。
　　“妮娜？”茱莉亚问了一下，声音有些犹豫。
　　那人回过头来，正是妮娜。看到茱莉亚，她一脸的惊喜，她走上来挽着茱莉亚的胳膊，两人一起慢慢往前走。
　　“你好，茱莉亚，你也出来了吗？”自从那天茱莉亚被两个女警带走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我是被冤枉的，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今天来警局做个证。”
　　“好呀，好呀。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你，刚才警察把我的东西还我了，我被冻结的账号也可以用了，我现在有钱。”
　　“你很有钱吗？”
　　“钱不多，只有几千个信用点，”妮娜对人没什么防范心理，直接就漏了家底：“钱虽然不多，不过我们这行来钱快，眼一闭，腿一分，钱就来了。”
　　茱莉亚怜惜的看着她：“你的老板都被抓了，你还能重操旧业？”
　　妮娜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我不是太确定呢，我想我可能要找另一个老板，否则自己在网上招揽客人，我不会呀。最要紧的是，没有男人罩着，容易出事。”
　　“有没有想过做一个文职工作？”茱莉亚问。
　　“想过，我只是九年级毕业，找工作不容易。而且，现在年轻人都不上班，好多人都靠社保或者呢，我不想变成懒汉。”妮娜说。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
　　“你应该还有机会上大学的吧？”
　　“我做了这个工作，哪所大学还愿意要我呢？反正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亲人，也不怕染上病，哪天死了，也就算了，也许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茱莉亚心中一疼。
　　“我有个建议，你看这样行不行，我需要一个助理，帮助我收拾房间、安排行程、端茶送水什么的，你愿意做吗？”
　　妮娜扭过头，看着茱莉亚，脸色惊疑不定：“为什么？看起来你很有钱诶，为什么不找个大学毕业生来给你做这些呢？”
　　“因为我觉得你很活泼，比较适合我。”
　　“可是，我是一个贱民呀。”
　　“贱民？”
　　在传统的印度社会中，除了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大种姓之外，还有一个种姓是贱民。贱民一般是由罪犯、战俘和跨种姓婚姻的混血儿组成，世代遗传。
　　“对呀，因为我们这些孤儿院出来的人，说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工作人员没有按照种姓严格为我们选择父母，所以别人看我们都是跨种姓婚姻所生的……贱民。所有从孤儿院出来的都是。”
　　“这样啊……我是外国人，我不在乎你的种姓。”
　　“那太好了，谢谢你，茱莉亚……呃……我的薪水是多少？”手气薪水来，妮娜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你觉得你多少钱够用？我包吃住的，基本上你不用花生活费。”
　　“那么每个月给我一千信用点就足够了，已经比我做性工作者好多了。”
　　“我给你三千吧，今天就跟我回去，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这就跟你走？需要签合同吗？”
　　“随你。社保你自己去交，需要多少钱我都承担了。”
　　“太好了。茱莉亚……请问你姓什么？”
　　“斯旺。茱莉亚.斯旺。”
　　“好的。斯旺女士，我是你的助理了。接下来有何吩咐？”
　　“我遇到了一些麻烦，从这里出去之后要悄悄走，你跟着就好了。”
　　“什么麻烦？”
　　“这几天你没看新闻？”
　　“我在牢里，什么都不知道呀。”
　　“没事。你跟我走，到了地方我再告诉你。”
　　离开孟买的时候，茱莉亚等人依然是换了三次车。即使是不太懂事的妮娜，都有如临大敌的感觉。

　　妮娜在茱莉亚的房里住了下来，他们一行十人，住在三栋木屋里，茱莉亚和妮娜住在靠海边的那一栋里边，茱莉亚每天深居简出，倒是妮娜非常活泼的在三个屋子中间跑来跑去，很快的和一帮老男人打得火热。
　　“妮娜，不要总去男人屋里，女人总要矜持一点嘛。”茱莉亚看不下去了，打算劝劝她。
　　“好的，老板。我尽量少去。”茱莉亚也开始用“老板”这个词来称呼茱莉亚了。
　　“你有没有看上谁啊？”茱莉亚一脸促狭。
　　“他们都是好人呢……对我可好了。”
　　茱莉亚心中暗笑，对这帮保镖来说，这些天一直在这个海边住着，平时看不到几个人，除了轮流在茱莉亚的小屋附近放哨，剩下的时间无处打发，一个个闲得蛋疼，因为孤狼害怕泄露行踪，严格控制他们使用通讯设备，也禁止他们使用个人终端，所以他们除了打牌，聊天，看单向传播的新闻，几乎没别的娱乐活动。
　　对他们来说，茱莉亚是老板，是英国人，就像神仙姐姐一样高高在上，属于可看不可吃的那种，而年轻活泼的妮娜，就是老少咸宜的甜点啦，虽然长得一般般，不过总是个女人啦……所以他们对妮娜热情得不得了。
　　“你来这里都五天了，有没有和谁一起上过床啊？”
　　“没有。我已经不从事那个工作了啦。”
　　“如果他们跟你睡，付你钱，那是交易。如果他们跟你睡，不付你钱，那是感情。”
　　“这么说来，好像还是交易比较好，至少我不吃亏呀。”
　　“等你手头宽裕了，再也不缺钱了，你就知道，感情比交易更好。”
　　妮娜似懂非懂，茱莉亚看起来只比她大十来岁，不知道为什么说话老气横秋，她哪里想得到，茱莉亚的身后，是一个已经两百多岁的老妖婆。
　　“我看了新闻，新闻里说，你还是处女呢……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恋爱啊？”
　　“哈，你居然这么说我了……不过好像你确实比我的经验丰富哦。我有过爱人，不止一个。”茱莉亚脑海中，畯武的形象一闪而过，可是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吴岚儿、郑绿儿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我的事情太复杂，一下子说不清楚。”
　　妮娜没有问下去。她打开了电视，很熟练的选到《穿宋》节目。
　　“你也爱看这个节目？”
　　“当然，孤狼他们都都很喜欢看呢。这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真人秀。几万个主要角色……个个栩栩如生。”
　　“你喜欢看谁？”
　　“我喜欢看赵伯琮，他年轻、英俊，而且很有活力。”
　　茱莉亚自己倒是对这个“干儿子”没什么印象。
　　“我记得赵伯琮好像留在南宋了，这样他就没有开流求国的外挂了呀。”
　　“可是他是好了不起的一个男人哦，因为皇帝现在有了儿子，他当然没法继承南宋皇位了，因为他宗室的身份不能从军，不能从政，所以他真的好难，一年前他自己投资了流求的一家公司，名义上是做贸易，其实就是在刺探金国的情报呢，他自己还好几次到金国去侦查……接下来的宋金大战，他的情报肯定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我也不知道有么有人教他，他建立情报组织的手段真叫人叹为观止……”
　　说到这里，妮娜又扭头看了看屏幕上的赵伯琮：“可惜这里不能上网，否则我今天一定要去投票支持他一下。”
　　茱莉亚笑了，笑容里满是宠溺：“你一个印度人，看中国人的节目，这么来劲。别忘了，你们两国还有边界战争呢。”
　　“不是啊，一码归一码。在十二世纪，印度还没统一呢，咱们孟买这一片还叫后遮娄齐王朝，都是些小人物，没什么英雄……《穿宋》这个节目真的很贼，选择的这个时间点，世界各国都没什么大事发生，就是在亚欧大陆最偏远的的东边，发生了宋金之间的好多事情，我们只好成为中国人或者女真人的粉丝啦。”
　　“那个年代塞尔柱帝国也在扩张呢，《穿宋》里塞尔柱帝国也有好些角色呢……塞尔柱离印度更近，你可以去看看这段历史嘛。”
　　“看不懂，那些□□的事情，我不想弄明白。而且，我觉得一边看《穿宋》，一边学点中文，了解中国文化也好。”
　　“那好吧。不打扰你了，你接着看吧，我去海里游个泳。”
　　“好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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