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巧如月

　　周人靖这些日子过得很舒适。他跟潋滟出双入对，天天黏乎在一起。
　　他们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在自己的房间里，在维修飞船上，在仓库里，在战舰上……有时候他们俩一连在没有重力的飞船里住上几天，根本不回房间。也不知道失重条件下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跟潋滟如胶似漆之外，最让周人靖高兴的是他可以专业的、系统的折腾这些战舰。以前他是一名动力军官，只负责战舰的动力系统。现在他可以折腾战舰上的任何一个系统，这些全新的知识让他沉醉其中，仿佛回到了在军校那会儿的快乐时光。而潋滟也是个爱折腾的女孩子，两人合作起来，把大力神星基地折腾得鸡飞狗跳。
　　最离谱的一次，是他们打算用一艘战舰的等离子炮去轰击另一艘战舰的防护盾！周人靖还跑上那艘被攻击的战舰上，让潋滟随意开火！
　　七月七日不得不一再跳出来，制止了这场闹剧，对他们那些可能损坏战舰的测试和调试进行了坚决的批评。
　　尽管如此，七月七日也没有禁止他俩去碰战舰。在这个远离文明世界的小行星上待命实在很无聊，自己倒是可以经常回到地球上的电脑里去玩，电脑人的公民大会都参加了好多次。而周人靖就可怜了，被困在这颗小行星上，只要他们不弄坏战舰，随他们去折腾吧。
　　而且，周人靖是巧月内定的太阳系舰队指挥官，他去熟悉一下各个型号的战舰不是坏事。
　　其他的克隆人对他们俩的事情熟视无睹，依然在各自忙着玩耍。
　　雨霁除了每天清点人数，确保姐妹们都好好活着，其他时间都在玩游戏。
　　绿丝绦天天组织人开赌，太空里是没钱的，也没有网络可以联系地球上的银行，所以她就花了很多时间自己手工制作票据和欠条，大家约定，这些欠条一旦回到文明世界就要兑现为信用点清算。这些票据现在大力神星上流通，相当于这颗星球上的钞票。她抱怨说经常看不见周人靖和潋滟，不是因为想念他们，而是因为从来没从他们身上赢到钱。
　　“你不用担心潋滟的身份问题，”七月七日说：“很快就能彻底解决了。”
　　提尼翁家族和赵构不对付，所以赵构的面子在那里没有用。既然不能通过商量来解决，那就只有将来彻底解决了提尼翁家族之后，潋滟才能得到彻底的自由。
　　自从七月七日知道了政变即将发动的消息，她就对解决潋滟的身份问题有了绝对的信心。
　　周人靖也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重返地球，那么一定是提尼翁家族对自己不构成威胁的时候，既然自己都不怕提尼翁家族了，潋滟作为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再有危险啦。谁敢动潋滟一根手指，自己就要剁了他的人头。
　　二二七二年六月二十三日夜间，周人靖正在一艘战舰的指令舱和潋滟缠绵的时候，他个人终端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周人靖有点发蒙，大力神星基地是对外绝对保密的，自己的个人终端早就没信号了，只要有来电，一定是电脑人通过七月七日打过来的。
　　“七月七日，谁给我来的电话？”
　　周人靖嘿咻的时候，从来不避开七月七日，他也知道基地里的一举一动全在她的监控下，避也避不开。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周岚儿。”
　　看来是出事了。周岚儿平时都是和自己通过秘密邮箱联系的，事情一旦紧迫到要打电话的地步了，那就是真的出事了。
　　想也不用想，是茱莉亚帮助她打电话的。
　　事态紧急，他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直接接起了电话。
　　“岚儿，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周岚儿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自从她当上管家婆之后，几乎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
　　“七七失踪了。”
　　原来，今天早上七七跟她一起去了养老院，七七说要去跟几个朋友告别，结果一去不返。到了下午也没找到她，发动全院的人找她，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你问过茱莉亚她去哪儿了吗？”
　　“为什么要问茱莉亚？她从来都没去过那家养老院呀。”周岚儿当然不知道茱莉亚有什么神通。
　　“你这个电话，不也是茱莉亚帮你打的吗？”
　　周岚儿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她突然醒悟过来，这个电话有问题。太空里来的电话，怎么可能没有延时？按照常理，周人靖说一句话，她要等十分钟以上才能收到呢。
　　“人靖，难道你不在太空，已经偷偷回了地球？”周岚儿试探的说。
　　周人靖拿起个人终端，往四周照了照：“你看我这不是在飞船上吗？这里是指令舱啊。”
　　男人和女人看东西的重点不一样，周岚儿当然看到了这里是一个指令舱，她更看到了赤条条的潋滟。
　　“你跟潋滟在……”
　　周人靖呵呵一笑，他轻轻拍了拍潋滟的屁股，潋滟就在空中飞了起来。她的长发四散开来，并没有垂向地面，表明这里确实是无重力空间。
　　潋滟当然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她一边笑骂着，一边招手让一个飞行机器人过来帮她。
　　周岚儿倒也没有多想，她不知道潋滟是商业间谍的事情，更不知道潋滟其实是个自然人。这件事情目前也只有大力神星上的人才知道呢。
　　“你看……我们真的在太空呢。”
　　“那我们通话怎么没有，那什么……延时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周人靖说：“我想茱莉亚会回答你的。”
　　“哦。哦。”周岚儿说：“那七七的事情怎么办？需不需要我去报警？”
　　周人靖说：“不用了。如果她真的走了，就让她去吧。你是不是让唐萧潇去找她了？别找了，让唐姐回来吧。”
　　周岚儿欲言又止，她知道周人靖对她隐瞒了一些东西。
　　“茱莉亚比你想象的能干，七七去了哪儿，她可以查得到。”周人靖说：“不过没什么意思，她的心思都不在这个家里了，她要走就走吧。不要报警，这样对你，对她都不好。”
　　“她会不会出了意外？你知道的，有些人专门抢漂亮的克隆人，如果七七落在了这种人手里，她的一生都毁了。”
　　周人靖笑了，岚儿就是太操心了。
　　“没事的。如果茱莉亚说她有危险，你就报警。既然现在茱莉亚都没说什么，就说明七七没有危险，接下来这事怎么处理，就听茱莉亚的吧。你不可能什么事都联系我。”
　　“好吧。”周岚儿悻悻的说：“你们接着玩。”
　　挂了电话，周人靖把玩着个人终端，若有所思。
　　茱莉亚，你的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连周岚儿都发现你不对劲了，看你怎么扮猪！
　　“你的电话打完了？”潋滟抓着飞行机器人，从空中飘了回来。
　　“还没。我还得打个电话。打这个电话之前，我得穿好衣服。”
　　片刻之后，周人靖拨通了茱莉亚的电话。
　　他也知道，如果茱莉亚对他和潋滟XXOO的事情感兴趣的话，刚才也可以看到他们，不过既然要打电话，穿上衣服是一个基本的尊重。
　　“茱莉亚，你好像没有告诉岚儿全部的实情。”
　　“是的。这就是我尴尬的地方，昨天我刚告诉她，我只是一个高级AI而已，今天就出了七七的事情。迫使我不得不告诉她全部真相。”
　　“你不该让她知道你我可以实时通讯的。”周人靖无奈的说：“这样还有圆谎的余地。”
　　“她总该知道的。我认为岚儿姐是个可信任的人，现在是时候让她知道我是电脑人了。”
　　“那好吧。我相信这件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七七去哪儿了？”
　　“她哪儿也没去，进了养老院以后，她就藏在养老院的停尸房。”
　　“停尸房？这创意很有想法……谁帮助她的？”
　　“当然是‘造反派’啦。他们认为七七对他们有用。”
　　“可是赵构已经干预过他们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这样做？”
　　茱莉亚的脸色有些尴尬：“这些年轻人，非常有热情……他们总是不管老年人的劝告，一个劲的往前冲，跟他们相比，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太瞻前顾后了？”
　　“七七现在在哪儿？”
　　“她在养老院中藏起来了，在宿舍区的一个小房间里。我跟踪了养老院里几个造反派的头目，他们傍晚时碰了个头，商量了怎么安排她。他们会安排她离开养老院的，本来之前他们跟她说让她去工厂里发动群众，现在看来他们改主意了，想把她送到北京地区总部，做联络工作。现在有个叫艾伯拉罕的老头子正在跟她谈话。”
　　“联络工作？不会是特么出卖色相吧？”周人靖恶意的揣测。
　　“你还真说对了，这些女孩子就是要去□□政府高官，套取情报。”茱莉亚说：“七七这么姿色出众的女孩子，去做发动工人的工作，让一群浑身汗臭的男人轮流上，真不如去跟上流社会的人有情调。”
　　“切！人长得漂亮，也算是革命工作的本钱吧。”周人靖愤愤不平，这么些年了，自己跟七七都没有做过十次，现在她要去陌生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的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
　　七七，你这不是犯贱吗？
　　“那么现在呢？谈话结束了吗？”
　　“那个小房间没有摄像头，我也没有派机器人进去，没必要嘛，又没什么危险。”
　　“谈了多久了？”
　　“两个钟头了吧。”
　　“谈话？不会谈到床上去了吧？”
　　“一切皆有可能。”
　　“不行，我得劝劝她。”周人靖有点着急了。
　　“劝什么？路是她自己选的，将来要经历什么，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自从对莱因哈特放手之后，茱莉亚也冷静多了，越来越站在过来人的角度上理性的思考问题。这算不算是周人靖自作自受呢？
　　周人靖无奈的摇摇头，茱莉亚说得对，自己是她的谁呀？她离家出走之后，就和他再无关系。像她这样的人，任性、冲动、满腔热血而又超级幼稚，被人卖了都还要帮人数钱呢。
　　“也许……你我是真的老了，心态老了，瞻前顾后的事情太多，没有冲劲了。说不定，她这一去，也是一场造化呢？”
　　“也许吧。所以你想开些，她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现在我去安慰一下岚儿姐，她很自责，觉得弄丢了七七很对不起你，这样的心态很不好。克隆人可不是你的私人财产，哪怕按照现在的法律，她长大了也要离开你的。”
　　其实茱莉亚一直在监控造反派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的套路也算是有些了解。
　　他们大概已经把七七当成了一枚棋子，一枚可以带来情报，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这些事情，就不必告诉周人靖，让他徒增烦恼了。
　　“明白，明白。你去吧。谢谢你了。”周人靖突然板起脸，竖起食指指着她：“你自己去解释，为什么岚儿和我通话没有延时。”
　　“你这是欺负人啊，这个原理我们自己都不明白。”
　　“我不管，谁叫你是无所不能的电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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