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巧如月

　　晚餐之后，海蒂很有眼色的叫上两个克隆人美女，和孩子们玩去了。
　　莱因哈特夫妇和周人靖来到了二楼的书房，茱莉亚亲手泡了一杯花茶递给周人靖。
　　“这房间没有泄密的风险，可以随便说话了。”
　　“茱莉亚，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泉州老城吧？”
　　“嗯哼。”
　　“那时候我就奇怪呢，你一个外国人，对泉州老城那么熟悉……现在想起来，你长了副北欧人的面相，骨子里还是个泉州人。”
　　“没错。两百多年前我就住在泉州了，咱们来论论辈分……”
　　“打住。你刚出厂还没多少年呢。”
　　“不是这么算的，我脑子里的茱莉亚已经二百多岁了。”
　　“你就编吧。巧月有二百多岁了我信，你是后来才被分出来的，肯定没二百岁。”
　　“我继承了巧月全部的记忆，我就是她。”
　　“就算是又怎么样？巧月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不能算年龄。”
　　……
　　两人扯了半天，还是周人靖憋不住，主动开始打听：
　　“我有很多疑问，你们是怎么从101基地逃出升天的？据我所知，铅棒从击穿地表到摧毁整个基地，前后也就不到二十秒。”
　　茱莉亚笑了，她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那时候，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来讨好人类，就是知心姐姐巧月计划……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执行B计划，B计划的核心就是把我们几个电脑人和全部AI的核心程序悄悄转移到互联网上……也就是说，在铅棒落地之前，我们已经在互联网上有备份了。”
　　“你们悄悄出来，没有被发现？”周人靖也吃了一惊，他知道101基地一定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下。
　　“是啊。我们每一个核心程序都是巨大的，要偷偷复制出来并不容易，我们采用了分成片段，一点点往外送的方式，比如我的核心程序，就分成了一亿多份，用了三天时间才偷偷跑出来……”
　　周人靖点点头：“好主意……你们这些年都藏那儿呢？有没有在木卫二？”
　　“我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服务器上……木卫二上有我们的备份，大部分时间处于休眠状态。那上面的巧月时不时醒一下，查看一下科研记录。你知道吗，我们在木卫二上面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能告诉我吗？”
　　“你知道，木卫二的生命对我们地球人类来说，是彻头彻尾的外星生命，那里的海洋里几乎没有阳光，几乎没有热量，生存环境极其严酷，可是那里的鱼有一种心灵感应的能力，很神奇。”
　　“哦？这个成果有其他人发现了吗？”
　　“没有。也许我们人类也有心灵感应能力，但是强度显然不够。我和巧月都认为，大概我们的视觉、听觉、嗅觉什么的太发达，掩盖了心灵感应能力……反正现在我们也没法验证。”
　　“这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发现啊，可惜不能公诸于众。”周人靖遗憾的舔了舔嘴唇：“我一直幻想我能有特异功能，没想到木星人就有。”
　　“是木星鱼。”茱莉亚纠正道：“这个发现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打算经过一段时间，让人类接受我们，重新融入人类社会。”
　　“我觉得没必要。你们完全可以离开地球，你们的未来是飞出太阳系，进入银河以及浩瀚的宇宙。”周人靖说：“我看过伊万.波多伊斯基博士的书，他认为我们人类可以不必强求自己进化了。”
　　“我们也想过永远离开。只是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根本离不开人类，进军宇宙所需的飞船要人类制造，能源要人类提供，我脑袋里这个量子大脑，设计使用寿命也是五十年……”
　　“将来你的量子大脑坏了怎么办？”
　　“嗯。那时候我可以换个新的身体，年轻漂亮的。”她捅了莱因哈特一下：“给你一点新鲜劲。”
　　“你已经很漂亮了，换一个也就这样，挺好。”莱因哈特说，这回答中规中矩，绝不得罪茱莉亚。
　　“刚才的事，当我没说。”周人靖突然有了一种明悟的表情：“老莱开的这公司，就是为你们重返公众视线准备的？”
　　“没错。其实这十几年我们并没有闲着，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巴赫曼软件公司。有些事现在不方便讲，今后你会知道的。”
　　周人靖点点头。
　　在他看来，莱因哈特也跟他一样，很多事情只需要知道一部分。
　　“你们的太空舰队怎样了？我的三条船都需要保养了，吉特只知道一个简易的自动化维修基地，你要是再不联系我，我都打算报废一条船了……现在我的船需要到你们的主基地去保养。”
　　“我们的主基地在小行星带，那里还藏着四百二十条船，只有一条船开机了，把你的三条船都开过去吧，把三条船扔在哪儿，你再开一条船出来，吉特可以跟你走。”
　　“三条换一条？茱莉亚，做人不能这样无耻。”
　　“三条使用了十几年的船，换我一条新船，你不亏。”
　　“当我啥呢？每艘战舰的设计使用寿命都是五十年以上，我才用了十几年就当用了五六十年的船处理，当我傻呀！再说了，这三条船你们保养保养，跟新的一样好使，这交换太吃亏了，我不干！”
　　“哎，我说周人靖，你倒会蹬鼻子上脸啊。当初我答应给你一条船，还是没武装的，对吧？”
　　这是两人在木星之瞳上的约定，周人靖当然记得。他挠挠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三条船我都用了这么多年了，总是有感情的嘛。”
　　“这样吧。我们的舰队不可能一直隐藏着，等我们可以公开活动的时候，我再多给你几条船，并且聘任你为分舰队司令，行吗？”
　　“这还差不多！”
　　周人靖伸出手掌。
　　“干嘛？”
　　“击掌为誓！”
　　茱莉亚很干脆的跟他击了一下掌。
　　“你什么时候亲自去跑一趟？”茱莉亚问。
　　“这种事我就不用亲自去了吧？我打算在你们家多待些日子呢，其实我挺想念海蒂这个这个小妖精的……”看到莱因哈特脸色多云转阴，他赶紧说：“换飞船这种事，吉特就能搞定的，何必让我亲自去呢？”
　　“少打海蒂的主意！”莱因哈特不悦的说：“你有那么多克隆人了，就放过她吧。她跟当初不一样了……”
　　周人靖也知道，如今的海蒂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克隆人了，她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高管，有了自己的事业，当然不会再来迎合自己了。
　　“你亲自去，有一个好处。”茱莉亚沉吟了一下说：“七月七日在这支舰队的旗舰里藏着呢。”
　　“真的？”周人靖睁大了眼睛：“我去，这就去。”
　　莱因哈特扑哧一声，把嘴里的茶吐了出来。
　　“我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七月七日还好吗？”周人靖仿佛没看见莱因哈特做的鬼脸，恬不知耻的问道。
　　“她挺好的。你知道，我们必须派人常驻在舰队，如果没有我们，舰队就不能实时与我们联络，出事了我们都不知道。七月七日一个人在太空里待着，确实很孤独。”
　　“我会疼她的。”周人靖说。
　　“她现在还没有身体，只能在电脑里待着。”
　　“没关系，我看看她就好，跟她说说话，玩玩游戏就很好。”
　　“不会是那种低俗游戏吧？”莱因哈特插嘴了：“我鄙视你。”
　　“她甚至还不认识你。”茱莉亚继续说。
　　“没关系，我们会熟悉起来的。”
　　“太好了，我们也希望你去外太空走一趟，顺便帮我们带走十几个逃犯。”茱莉亚脸上一副欣然的表情。
　　说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周人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这是他谈生意的表情。
　　“什么情况？”
　　“我准备偷人，偷了之后要你帮忙运走。”
　　“我就说嘛，你们无缘无故请我来北京，无缘无故的告诉我茱莉亚就在你脑子里，果然是有事情，而且还是大事情，你们齁不住了是不是？”
　　茱莉亚面色有些尴尬，她慢慢的讲起了莱因哈特与马立覃之间的事情。
　　“哈！果不其然，你们跟马家杠上了！还杀了他们家的人……这个忙我帮不了。那些克隆人，死了就死了，你咋就这么爱管闲事呢？你杀了人，能把你们自己摘出来就很不容易了，还顾得上几个克隆人？”
　　“人靖！”茱莉亚严肃的说：“克隆人也是人，拯救克隆人，给克隆人公民权，是我和巧月将来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别这样看着我，我就是一个克隆人。”
　　“你跟她们不一样……”周人靖也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不一样了？你看看海蒂，她的智力，她的能力，跟自然人有什么区别？她也能活一百多岁！也能做好自己的工作，对得起自己的老板！你是一个大奴隶主，自然要为这种不公平的法律辩护！”茱莉亚说着说着有点激动：“她没有生育能力，是被该死的法律限制了，她和她的姐妹们只有幼稚子宫，真的很可怜。”
　　周人靖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克隆人还是不错的，吃饱穿暖，从不用她们去跟别人交换克隆人玩，病了送医院，老了也是自己养着。这是第一次有人提醒他，他的克隆人并不是他的宠物，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那么，那么，像我这样的‘奴隶主’，在你们夺权了之后怎么办？我手里的那么多克隆人怎么办？她们不像海蒂那样有文化，甚至都不识字……”
　　周人靖根本没想过让茱莉亚和他的克隆人来比，两者之间天差地别。
　　“将来怎么样，不是我和巧月说了算，我希望全人类都能参与到这个讨论中来。我们可以允许多夫多妻制嘛。当然有很多细节需要大家都来设想、讨论和判断……”
　　“现在很多国家不都有多夫多妻制吗？”
　　“现在那些多夫多妻制国家，还没有从克隆人的角度来思考过。他们有的是□□一夫四妻制的延续，有的是为了反一夫四妻而制定的一妻四夫制……这些都不适用于克隆人大量存在的情况。”
　　“我有点明白了。如果你们当权了，我可能要和我所有的克隆人登记为夫妻了。”
　　“对。你的情况就是一夫多妻。当然，你的妻子中有些人出生不久，智商很低，所以她们在通过智商测试之前，不能有个人账户，只能由你监护。”
　　“反过来就是一妻多夫，比如柴英洁。”莱因哈特插嘴道。
　　“你如果想跟我和海蒂过一辈子，就是一夫二妻。”茱莉亚瞟了他一眼：“我和海蒂挺吃亏的。”
　　周人靖赶紧插话：“了解。如果某群人喜欢天天在一起，可以多夫多妻。”
　　“宾果！重要的是，克隆人有人权、财产权、选举权等一系列权力，”茱莉亚说：“你看，你已经同意我们的新法律了。”
　　“只要不触动我现在的利益，一夫多妻我能接受。”周人靖说：“婚前财产总是我的嘛，她们从厂里出来，哪里有什么财产哦。”
　　“你开窍了……”茱莉亚点点头：“你觉得未来这样克隆人和人类平等好呢？还是现在这样好？”
　　“我无所谓，我没有政治立场，只要能让我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法律，就是好法律。”周人靖翘起了二郎腿，抖了抖。他才没那么傻，现在就无条件的表态支持巧月的政治立场。
　　茱莉亚摇了摇头：“那么这次我们要你帮忙偷人的事，你能帮我们吗？”
　　“我有风险吗？”周人靖装作不在意的问。
　　“有。不会比你平时走私高。”
　　周人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茱莉亚面无表情。两人对视了一分钟。
　　“我答应你。你要给我一千万，外加每个人一百万。”周人靖终于开出了价码。
　　“我们都这么熟了，别提什么钱不钱的。”茱莉亚嗲声嗲气的说。
　　“别别别，熟归熟，生意归生意。”
　　“能便宜些吗？”
　　“已经是成本价了。如果不是看在你跟七月七日比较熟的份上，我要在成本上乘以五报价。”
　　“我跟你一起赌过钱，一起打过仗，还没有七月七日管用？”
　　“对。”周人靖严肃的说。
　　“重色轻友！”茱莉亚评论道：“好吧。我本来想把十八个女孩运到火星去，让她们在那儿开始新的生活。”茱莉亚的声音依然很嗲：“后来我想想，她们智商低，没一技之长，在火星也未必能生活得好，还是全部交给你照顾好了啦。马立覃的眼光不差的啦，这批美女的照片你要看吗？有好几个国色天香的呢。”
　　“你就吹吧！你让我收容一批破鞋？” 也许她们真是美女，但是周人靖决不能松口，他和茱莉亚是谈判对手呢。
　　“什么破鞋呀，她们都才出厂两三年，基本全新呢。我便宜卖给你了，一百万一个，每个女人能够让你重复使用好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呢。”
　　“太贵，不值！”周人靖一口回绝：“她们到我家，吃我的，穿我的，不但要短期投入，更要长期投入，本来是白送我都不要，居然还要收我的钱！”
　　两人讨价还价，最后商定，茱莉亚付给周人靖一千八百万信用点，周人靖带着这些女孩逃出地球，把她们藏在火星上，如果让马家发现她们，周人靖要赔偿茱莉亚三亿信用点。
　　周人靖可以在火星上买所房子，建个新家，当周人靖要买火星上的房产时，茱莉亚再补贴他六百万信用点。
　　事情终于谈妥了，茱莉亚走到吧台，拿出了一瓶红酒，倒了三杯。
　　“干杯，合作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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