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纵剑而行

　　剑气厅里，方青莳一脚踹在卓凤鸣小腿上，“别偷懒！”
　　卓凤鸣一个趔趄，疼得龇牙咧嘴，恼怒道：“我没偷懒！”
　　方青莳又踹过去一脚，“还嘴硬！”
　　卓凤鸣躲了一下，可惜没躲过去，疼得脸上一阵扭曲。
　　“你是要练剑还是想面壁？”
　　卓凤鸣毫不犹豫：“练剑！”师父是罚他面壁来着，可他也得能静得下来呀。
　　“哼！”方青莳看他这样更来气，“给我好好练，不练到我满意不许停下，否则我把你双手双脚护腕再加重十倍，让你这辈子都动不了手脚！”
　　卓凤鸣顿时面如土色，暗暗后悔自己为何要一怒之下砸了剑气厅。
　　方青莳走出剑气厅，就看到洛风垂着头站在门外。
　　“阿风。”
　　洛风抬起头看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前辈，我师父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方青莳觉得谢云流实在是坑徒弟的一把好手，后悔那天没有教训那家伙一顿，“等着吧，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呢。”
　　反正她是看出来了，这个徒弟这辈子是抢不过来了，没关系，那就预定小徒弟的下辈子好了。
　　“走，前辈我陪你去练剑，等将来见到你师父，狠狠地削他！”
　　“……”

　　谢云流伤师叛逃，一夕之间，天资卓绝的纯阳掌教首徒成了整个江湖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洛风的存在变得微妙起来。
　　一个八岁的孩童，每天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和异样眼光，在方青莳看来都无法忍受的事，洛风却默默隐忍下来。
　　方青莳不止一次表示要带洛风离开，他总是拒绝，异常严肃认真地道：“我会好好练功，我要等师父回来。”
　　每当此时，方青莳都恨不得把谢云流揪回来打个半死。
　　找不了谢云流出气，方青莳就去找吕掌门，可怜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被她各种虐。
　　“以后静虚一脉由我照应。”
　　“方道友要入我纯阳？”
　　“想得美！”方青莳不屑一顾，“我是为了阿风，懂不懂！你叫其他人招子给我放亮些，谁敢欺负我未来徒弟，别怪我不客气。”
　　“小洛风要拜你为师了？”
　　“没有。将来，将来懂不懂？我算过了，洛风这辈子与我没有师徒缘分，所以我预定了他下辈子。就算他下辈子才做我徒弟，这辈子你们也不许欺负他！”
　　“……”
　　果然，有了方青莳这个靠山，洛风的生活清静了很多。
　　安安生生地在华山之上窝了两年，方青莳又待不住了，于是再度下了山。

　　唐开元元年。
　　当此之时，江湖中波云诡谲，朝堂上也是动乱不止，只有平头百姓还在沉浸繁花似锦的盛世之中。
　　暮春时节，李渡城的桃花开得正好，本地特有的桃花酒也满城飘香，慕名而来的人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客栈。
　　白家小馆只是李渡城里一个小小的酒馆，像这样的小酒馆李渡城里有不少，每一家都有各自的招牌酒酿，白家小馆最拿的出手的就是酿满三年的桃花酒。
　　方青莳原本是要去往南疆的，只是听闻李渡城的桃花盛会，好奇之下特来见识一番。
　　如此时节，他处桃花早已凋迹，唯有此处桃花开得绚烂，确是一大奇景。
　　在城中混迹几日，方青莳发现来此的外地人中，江湖中人与文人雅士各占一半，武人好酒，文人尚景，文武相携与相争的场面屡见不鲜。
　　别看方青莳看上去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酒量却是不小。每日里拎着酒壶四处游逛，大半的时间却是坐在几大酒楼的屋顶上，听里面说书人讲各种杂谈趣闻。
　　这也算是她的一大爱好了，每到一地总喜欢听人说书说故事，不但能知道朝野与江湖上的消息，还能听到许多好听的故事。
　　此外为了品评酒酿优劣，她更是将城里所有酒楼酒馆酒铺里的各种酒酿尝遍，还顺手编了一卷桃花榜，列出城中最有特色的桃花酒，言明其特点优劣、所出酒家，不分排名先后，只为来访者做个参考。
　　不仅仅是桃花酒，此外还有桃花糕、桃花羹之类也名列其上。
　　桃花榜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喝彩之声。在此之前并非没有人做过此举，然而多是选取最优者排出先后，全然不如此榜详尽。
　　白家小馆的三年桃花酒并非最优，却是合了方青莳的喜好，每日必来，来则必饮，每每让所见之人啧啧称奇。
　　“小小孩童也是被这桃花酒所吸引么？看来这里的酒确实不错。”
　　方青莳从伙计手中接过酒坛，正待转身出门，身后就传来一声轻笑。回过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轻书生。
　　“入我眼者，自然是好酒。”方青莳单手轻轻松松托起装有十斤酒水的酒坛，“有劳借过。”
　　书生飒然一笑，侧身让过。
　　方青莳出了白家小馆的门，向北走就见到一条小河，沿河桃花灼灼，游人如织。沿着小河向东行，行至山脚下，才得了几分清静。
　　方青莳一跃而起，凌空踩在光滑如镜的山壁之上，一手托举酒坛，另一手轻轻拍打面前山壁，只数下，随着细碎的山石滑落，一处约一人高、可同时容纳四五人的凹台出现。
　　方青莳一跃而入，将内里稍加修整，便盘腿坐下，面对着外面粉莹莹的花色开怀畅饮。
　　其实她更想躺在花树下，只是再偏僻人少之地也会有人往来打扰，不胜其烦，如此占在高处也算聊以慰藉了。

　　天色将幕，方青莳再度来到白家小馆，竟见其间格外冷清，问其缘由，得知竟然有人在南城门外摆下桃花擂，都去凑热闹了。
　　白老板笑道：“方丫头不去瞧瞧热闹么？”
　　方青莳摇头，“不去，不好玩。老板，来一碗面。”
　　“等着。”白老板应了一声，扭头高声向后厨吩咐一声，转过来又道：“方丫头一个人出来好几天了，不想家么？”
　　方青莳撇撇嘴，“不想。”
　　白老板呵呵一笑，想来是把她当成了闹别扭的小孩子，“即便不想也该回家了，不然家里人总是要担心的。”
　　方青莳懒得多说。
　　白老板也不再多言，心里却是暗暗摇头。
　　青菜鸡蛋面刚刚端上桌，门外就进来一人。方青莳扫了一眼，却是白天见过的年轻书生。
　　书生也看到了她，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一桌，同样要了一碗青菜鸡蛋面。
　　书生颜色和润，笑问道：“在下张桎辕，敢问小姑娘如何称呼？”
　　“方青莳。”方青莳吃下一口面，回应一声，再度埋头吃面。
　　“在下两次遇到方小姑娘，见方小姑娘皆是单独一人，没有家人随扈么？”书生不解道。
　　方青莳顿觉莫名，“你管的太多了。”
　　心知对方误会，书生连忙解释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看方小姑娘小小年纪独身一人，有些意外。”
　　早已饥肠辘辘正待大快朵颐的方青莳有些不耐：“那你继续意外。”
　　“……”见她神色不悦，书生只得住口不言。
　　吃完面，方青莳不想去理会还想搭话的书生，飘然而去。
　　冷月如沟，方青莳躺在屋脊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桃花酒。
　　“方小姑娘，为何一人在此？”
　　不用看，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方青莳咕哝一声：“阴魂不散。”
　　张桎辕轻笑：“看来方小姑娘对在下有些误会。”
　　方青莳冷声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令人厌恶么？”
　　对方话语间毫不掩饰的杀机令张桎辕的笑容僵住，“方小姑娘，在下真的没有恶意……”
　　“你有没有恶意于我何干？”方青莳冷眸视之。
　　“在下……”
　　“我这人最最厌恶没有自知之明之人，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明白？”
　　“……”
　　“走开，别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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