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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凤凰男（5）
次日一早，这天边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就有一缕缕又熏又呛的白烟，到处弥漫在空气中。
吓得正在睡梦中的何康兰一个激灵，连忙嗅了嗅，接着她一把掀开被子，边穿着红底白花的大棉袄，边往灶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结果她一看，差点又没忍住对已经是个小花猫的顾卫芬破口大骂。
只能语气生硬道：“你，你这是做饭，还是火烧灶房？”
“妈，对不起，我……我是想趁你们睡着，赶紧给你们煮一顿早饭，哪知道我这么笨，连柴火也不会烧。”顾卫芬是真的自责自己这点事都做不好，她本想自己表现的勤快点，能干点，能拉近自己跟婆婆的关系。
谁晓得她不仅失败，还闯了大祸。
这下，她婆婆肯定更不待见她。
何康兰看着她那副愧疚不安的模样，心里真的只剩下嫌弃，以及难受。
偏偏孩子他爹昨晚提醒过她的那些话，一直浮现在她的脑子里，她不得不咽下想要教训何康兰的这口气，佯装大度：“好了，你快去洗把脸，这些活还是我来做。”
这顾卫芬真是城里长大的娇小姐，连做一顿最普通的早饭，都没那个本事。
难怪啥事都要建山替她操心，原来，她真的连农村一个七八岁小孩都不如。
顾卫芬以为何康兰会对她特别不满，就像昨天那样，对她一顿口头教训。
却没想到何康兰今天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看来，是她想多了，她婆婆并没有那么不好相处。
连她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她婆婆都能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还越发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连烧柴火这种最简单的活计都做不来。
何康兰等顾卫芬离开灶房，消失地没有影子后，她才刻薄地一个人自言自语，指桑骂槐。
“作孽啊！我们老许家怎么摊上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东西，她爹妈也是蠢，都不知道在女儿结婚前，教一下这些最基本的活计……”
然而，她骂得这些话，都被还没完全离开，正想回来提醒何康兰，她已经在锅里放了很多米的顾卫芬给全部一字不落地听进去。
她顿时就委屈的在眼眶里眼泪打转，不过她愣是忍着没哭出来，又给憋了回去。
“哎呀！这傻货，真是气死我了，我们总共才四个人，哪里能吃得了这么多粮食。还有这粮食不要钱啊！把这给造的，她爹妈可真不是个东西，把女儿教成这样，也好意思让她嫁人，我看他们是成心想害人差不多。”
既然孩子他爹不允许自己当面收拾顾卫芬，那她就背后骂得痛快些，反正她人又不在自己跟前，那她骂得有多难听，还不是随她去。
甚至她骂着骂着，特别起劲。
顾卫芬却越听，越觉得自己没用，连累自己爸妈被她婆婆一起辱骂。
到最后，她都忍不住攥住自己衣角，想要进屋跟何康兰理论一番。
想让她停止她对自己爸妈的谩骂，有什么都冲着她一个人，不要牵连她爸妈。
这时候，刚刚起床的许建山，见到顾卫芬这满脸黑灰，又十分愤怒的模样，顿时大感不妙，立马跑过来，把顾卫芬给拉到一边，询问道：“卫芬，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给你讨公道。”
顾卫芬一看见许建山，立即绷不住自己的泪腺，默默哭泣。
接着等她平静下来，她才把她听到的那些话都告诉给许建山。
“说实话，我爸妈是真的不同意我和你结婚，要不是他们疼我，不忍心不认我，我肯定不会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我爸妈，很想补偿他们，但是建山，你妈妈她太过分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也确实不会干一些最基本的农活，她也不能那样去羞辱我的爸爸妈妈，她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当面发泄，真的没有必要这么攻击我爸妈。”
顾卫芬原就心里亏欠她父母，想找机会弥补他们。
那她能忍受得了何康兰对他们这么唾骂，而且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干嘛要上升到她的父母。
许建山一边安慰地拍拍顾卫芬的后背，一边脸色阴沉地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事情跟他预料的不一样。
他妈何康兰明明是一个憋不住话，还有些暴脾气的直性子，什么时候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还蠢得什么话都说出来。
按他的设想，他妈何康兰和顾卫芬只是有一些小矛盾，或者爆发一些小摩擦，就算他妈当面嘲讽顾卫芬，那也不会讥讽到这种程度。
为什么他妈何康兰一夜之间就转变性格。
硬生生把一个小矛盾，搞成一个无解的死疙瘩。
再这样下去，何康兰和他在这里待不了两三天，她就要被气得跑回娘家。
那他计划好的一切，不都泡汤了。
“卫芬，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我妈，让她改掉这个臭毛病。”他可不能让他妈何康兰继续在背后骂人家父母，否则人家父母知道了，那他们肯定会对自己的印象更加大打折扣。
只可惜这次矛盾扯得太大了，只怕顾卫芬很难忘记这一茬。
若是一些小问题，那他从中调解一下，顾卫芬肯定不会计较，相反，还会体谅他。
可这回，他妈何康兰真的是触及到了顾卫芬的底线。
顾卫芬虽说为了跟他结婚，连她父母劝告的意见都不听，但她最在乎的亲人，还是他们，而且她对他们歉疚极深，她自然就听不得何康兰这么肆意大骂她父母。
顾卫芬对此，没什么异议。
虽然许建山会夹在她们之间很为难，但是他真的要必须跟他母亲谈一谈。
让她有什么就当面说，不必在背后这么膈应人。
“那建山你去吧！我正好抽空，把咱们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一洗。”话落，顾卫芬又见许建山胸口被自己蹭了一层黑灰，忙道：“哦，对了，把你身上的这件也脱下来，我去给你洗干净。”
“不用了，卫芬，这些活还是我来做。”许建山匆匆说了一句，就立即去找何康兰。
顾卫芬则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固执地把她和许建山的脏衣服放在木盆里，然后向起床没多久的许白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河流。
她就端着盆，往这最近的小溪慢慢走去。
这烧柴火煮饭的活干不了，可这洗衣裳她还是会的，她并没有她婆婆何康兰骂得那么娇气。
“老杨媳妇，你也来这洗衣服？”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来这洗衣服，我还能来干啥！”
“哼，你这话就说的太假了，你能瞒别人，还能瞒我。我明明瞅见你这几天都往这里来，还有你家旁边能洗衣裳的地方多了去，还用得着跑这么远。”
“行行行，你厉害。”
“那你跟我说，你这几天老往这里跑是为啥？你该不会是惦记老许那人？可他媳妇何康兰多泼辣，你敢惹吗？”
“去去去，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我哪里是惦记老许，我就是琢磨我那天听到的是不是真事儿？”
“啥真事儿？你说出来听听。”
“那我说了，不过你千万不要跟别人乱讲，你也知道何康兰她不是东西，忒能嘴上不饶人。”
“行了，我都知道，你快说，别磨磨唧唧，耽误时间。”
“我，我就是前几天路过老许他们家，想进去跟老许他媳妇打听她儿子建山，是怎么有本事娶回一个城里媳妇，也想着提醒一下她，让她办几桌酒，咱们也好跟着吃些荤的，打打牙祭，谁知道，我还没敲门，我就听见老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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