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夫的自我改造（快穿）

　　又过了一多月，袁溯将被贬凉州的消息传来。袁溯心道：被贬还算意料之中不算糟的惩戒，就不知他那引路人交代的任务究竟算是怎样？心里觉得差不多但也没个底。不过既被贬，便随遇而安吧。

　　出发前几天，他想去绸缎铺子再关心下大家的境况，没想到在铺子门口遇到了刚从里边儿出来的墨小茴和许岫。

　　许岫这次破天荒地先开了口：“袁大人，多谢您给找了个好差事。”她拍拍自己的胸膛，“一路上可需要保镖？反正朝廷派给我的活儿还没下来。”

　　袁溯理解她的好意，但还是婉拒道：“不了不了，不敢让许姑娘大材小用。袁某这儿的护卫已足够。”

　　“好吧。”许岫也不再多言。

　　墨小茴则一如既往地柔声细语又善解人心：“袁大人你……不是他，却要替他受过，可曾委屈？”

　　“无妨。既然成了他，便要有准备替他承受因果，无论是好是坏。况且这果也不算差……或者说，还不错？”这本来就是袁溯的任务，所以他也没什么可怨的。

　　“袁大人豁达，是小茴狭隘了。此去路途遥远，可要保重。”墨小茴似又一次对他刮目相看，郑重地施了一礼。

　　“借墨姑娘吉言了。”

　　袁溯而后进了绸缎铺子。

　　他只见王芸娘换上了一般伙计的衣服，极认真的样子围着掌柜打转。见他来了，姑娘忙过来扑闪着大眼朝他问好。想她是过得不错——过得比之前快乐充实，袁溯突然升起一股老父亲般的自豪感。再叮嘱了一番让她好好跟着卢清媛。王芸娘如捣蒜般地点头答应，让他放心。

　　袁溯便又去铺子后院找卢清媛。

　　显然，她是刚在后院会见过墨、许二人，仍正坐在院中，忙里偷闲地享受着片刻和煦阳光。

　　袁溯不得已打破了这股宁静，他也不多绕弯子：“我马上要离开长安。你和你母亲还有霖儿几人不回涿州，定居于此可有遇到麻烦？还有，以你堂兄的为人，可会有什么问题……”

　　卢清媛很笃定：“这个不必担忧。我的奁产加上几间铺子已足够，加上还有我娘带来的，足够我们生活和霖儿长大，衣食无忧。再说不是还有司杏和芸娘她们帮忙不是？”

　　“至于堂兄，他虽功利，但面子还是要的，还不屑于欺负孤儿寡母或是侵占我们东西。而且若他有过分之举，本家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这里没什么大问题。”

　　“如此甚好。”袁溯再作感激，“还有多谢你收留芸娘，我看她在这里可比以往要放开的多，也自在的多了。”

　　“是啊，看到她，就想起了以往的我是多么傻。”她看了看远方的虚空，“从前的我也许有救一把周翠娥的机会，却只管自己，囿于那以隅之地。我不想再有遗憾……能拉一把，能帮一个就是好的。”

　　“昔日我的喜怒忧乐都围绕着那人而转，我想看看往后依照自己的意志能走出什么路。”说这话的时候她杏眼奕奕，莞尔浅笑，是完全的释然和对前路的憧憬。

　　这与袁溯初见她的印象已大有不同。给人的两分熟稔之感竟让他联想到了——顾芫？袁溯想甩甩脑袋里的水让自己醒醒：说像汐鸳还说得过去，发什么臆梦见漂亮姑娘就想到自己夫人？

　　在“甩水”甩完之前，出神的袁溯已经做出了反应，呐呐道：“清媛你自己走出来了……真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了。”卢清媛瞟他一眼，收下了他的赞誉，“对了，墨姑娘她们刚走有遇到你么？袁溯？袁溯！”

　　“啊？啊……对对，遇到了，还问我委不委屈。”袁溯终于回过神来。

　　“哦？那你怎么答的，为什么甘心当他？为什么甘愿帮我们？”

　　袁溯把和墨小茴的谈话告诉了卢清媛，然后又抖了个机灵：“大概还因为我无处可去，既来之则安之。至于帮你们……我不是怕你找道士来捉我么？”

　　卢清媛听了本感慨良多，但最后一句打哈哈的话令她直想呵呵：“呵……那就祝你一路平安，有缘再会!”

　　“……那你也珍重，有缘再见。”既然对方好像是下逐客令了，袁溯便做告辞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生气。

　　“等等……”卢清媛无奈，这个袁溯怎么这么……呆？

　　转念一想，他也不是故意敷衍，不愿说来历自有其原由，她又何必耍什么小性子？

　　了然后，卢清媛看着他眼睛而后郑重地作一揖道：“袁溯，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虽然是以他的身份……但我知道我接收到的善意是来自于你，我其实……一直很感激。”

　　“哪里哪里，应该的。”袁溯被夸得不好意思。

　　**

　　两日后的清晨，袁溯带上听轩和若干护卫上了路。

　　晨风萧瑟。真是赶了个巧，他在城门口遇到了形容狼狈，项上带枷，即将被流放的——历方。

　　狭路相逢。

　　押解的小卒通融了下，让他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地叙了个旧。

　　历方此刻再也不作伪装，面目扭曲地朝袁溯阴阳怪气道：“袁大人可不得了，为杀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把历某拉下水可还得意？”

　　袁溯冷眼看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只是作茧自缚罢了。”

　　原来，袁溯与卢淸珩当日商讨清媛归属一事时，袁溯拿出了这几个筹码以换得卢淸珩的退让——

　　他对卢淸珩道：“我虽不能全身而退，但害我之人已有眉目。”说着他从书柜的暗格里拿出几叠先前搜集的证据，“便是那司文郎中历方。”

　　“历方？历方不是我们这边的……？”

　　“我怀疑他其实是右相的人，所以才处处暗自针对于我。这些证据能证明个七八分，包括暗害墨小茴的大夫被灭口，包括墨姑娘的好友被追杀……相信淸珩兄再顺着我的线索深入调查顺藤摸瓜，一定能将历方狠狠揪出，说不定还能拉出其他的大鱼。”

　　卢淸珩心有所动地点点头。

　　袁溯接着道：“损伤我这个‘车’已在所难免，怎么也得揪出对方的‘炮’才能甘心吶。用不可挽回的‘我’来换得我们暗线的拔除和他们大小鱼的重伤，也算赢了，不是吗？”

　　“确实，现在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还有，我听闻淸珩兄最近在招揽能人异士，为朝廷将新组的善行司做准备，我恰认识一位女侠——便是墨姑娘的好友，她的武艺可以一当十……”

　　于是卢淸珩权衡利弊后，也就顺水推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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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溯和历方谁也看不过谁，话不投机也没什么可再多聊的。

　　历方还是狂得很，他撂下妄语：“我只要还活着，发生什么都有可能，鹿死谁手可还不知道呢？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他厌恶地眯起眼瞧着对方，“呵，袁溯，从一开始我就莫名地讨厌你。”

　　袁溯这次倒是和对方“心有灵犀”心有同感：“彼此彼此。”也许是前世的仇人也说不定。

　　说罢也不道别，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各行其路。

　　**

　　在往凉州的途中他们多是走官道。这日，一名向导建议说前方之路若不走官路可节省两日时间。袁溯想想，抄近路也无妨，便应允。

　　行至荒无人烟的路中，似隐约听得一阵马蹄声，而后越来越急促清晰，直到视线里也扬起了飞尘，出现了一队蒙面的人马——将袁溯一干人等包围住。

　　真是喝凉水也塞牙的“好”运气，对方也真是胆大到劫官。袁溯等人不敌这群山匪，想着权以财物消灾吧。

　　他们夺了财货，为首那人浑身散发着戾气，单单把袁溯拎走了，带到附近山洞里扔在地上。

　　袁溯正摔得个头晕脑胀不明所以时，那人怒目圆睁，拿刀直指袁溯：“畜生，我要拿你祭奠我姐姐和甥儿的性命！”

　　说完便当胸一刀，不留活路。

　　袁溯措手不及。

　　对方的恨意让他赶不得思考。

　　疼痛和生命的流逝来得猝不及防。

　　那魁梧的匪首咆哮道：“我失散多年找了多年的姐姐！接到有消息，还以为是姐姐寻我，我有多高兴。哪想沿着线索，姐姐竟然早已经被你给杀了！”他看着袁溯伤口的鲜血不断涌出，痛快道，“好好享受死亡的痛苦吧！”

　　匪首转身离开。

　　袁溯痛苦无助地了悟：原来他是周寻，周寻并没有死——命运弄人。

　　失血过多，思绪渐渐模糊。在弥留之际，他甚至好笑地假设着：如果请了许岫做保镖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一灾了？

　　“啊……？这时间赶得倒巧，我来接你啦，袁溯。”是那熟悉又尖细猥琐的声音。

　　袁溯进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丝意识想：引路大哥来的可真迟啊。

　　**

　　“呼……呼……”

　　当意识回笼之时，袁溯瘫坐在地上不停地大喘气。他的这个魂体并无伤痕，但即使心魂已经回到了枉死城，还是受到“死前”惨状的影响而心惊胆战惊心动魄心有余悸。

　　他喘够了气，干脆毫无形象地躺倒在了地上，手掩着双目，无力地问引路人：“你和我有仇么？引路大哥，为什么这么对我？”

　　引路人无辜地耸耸肩道：“啊？我也只是个带路的吖。你这个是上头已经写好的，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给你透露下，下次你会正常点的……嗯，应该是的。”

　　“……”袁溯也不知道引路人的话能不能信。

　　他苦道：“大哥，你要来接我也不给个准备，我就突然被大刀给……你早来片刻也……”引路人若早来片刻袁溯就不会那么惨。

　　“好了好了，小溯，谁死还不是瞬间的事？看在你小心脏不好的份上再让你多休息几日啦！”

　　“……”引路大哥能别随便给他起小名么？

　　见引路人要走，袁溯还是赶忙叫住了他：“听轩他们——就是最后跟着我的那批人，可有被我连累？”

　　引路人看看袁溯的样子，托着下巴赞叹道：“放心，那匪还不算丧心病狂，他们被饶了性命。你真是个老好人，都死了还不忘挂念手下。而且真要说连累也不算是你连累的吧？”

　　他又一阵朝袁溯挤眉弄眼，试图转移对方在痛苦中的注意力，“还有没有关心的人？那什么卢姑娘王姑娘墨姑娘许姑娘司姑娘等等等等，统统善有善果。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多谢相告。不过司杏并不姓司……”这时候袁溯不知怎的，也配合对方说起了冷笑话，也许是为了摆脱“死前”的沉重恐怖之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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