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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8. 大漠截杀
叹伊人已去,余生茫茫。所以,迦叶回帐的脚步有点沉重。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他该如何走?见了自己的王叔,该将如何面对。
他曾以为自己会死在寻她的路上的时候心中很是遗憾,可到头来,还不如死在路上,从来不曾记起。至少,他不用像现在这般痛苦。
……
六月的大漠连风都是热的,送亲队在烫脚的沙子里走了一天,人疲马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已经进入了回鹘地界,李谌说在大唐和回鹘的交界,一定得加倍小心,免得中吐蕃人的埋伏。
果然,他就是个乌鸦嘴。大部队刚停下来休息,就遭到了埋伏。敌人目标很明确,直接奔着紫云的红色轿子去了。我本想去救她,可是杀手太多,根本就分不了身。
就在我边打边往轿子边靠的时候,一柄寒光凛冽的剑飞出轿帘,穿透两个杀手的身体之后,它的剑柄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握住,顺着那只手再往上看时,朦胧薄纱随风扬起,火红的嫁衣在风中掣出雷霆之势。紧接着,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杀手们随之纷纷倒地。沙雾迷蒙间,那个红衣曼妙身影落回了骄顶。
七公主?她什么时候跟紫云调换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兵分两路,师叔走捷径护送老八去黑虎城,咱们走官道。两路人马在黑虎城会合。”骄顶的人轻轻一跃落回了地面。
“姐姐,我不能让你犯险。”这时骄帘被揭起,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躬身走了出来。
“由不得你。”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二皇子李谌已经飞身过去一把提起紫云,将她扔到了迦叶的马背上,然后来了一句,“拜托了,希望本王没有信错你。”
迦叶抬手作揖,点了点头,然后和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烟客长老一起在于曾几人的护送下打马朝着东北方向而去。
“诶——”我还想同紫云说几句话,怎料被李谌打断,他说到了回鹘有的是时间。突然改变计划而没有告诉我,就是怕我舍不得紫云。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我有些担心地问。
“天山的都是高手,放心吧。”
虽然天色已经晚了,但是刚刚遇到了大截杀,所以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只能继续前行。
……
长安,东宫书房。太子一身水蓝青衫坐在桌案后面,低头正认真批着折子。他眉头紧皱着,清瘦的脸庞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淡黄的光晕,将脸部骨骼雕的模糊朦胧。
“殿下!”一身黑衣的影卫疾步进了书房。
“说!”太子头都没有抬,只是轻应一声。
“出事了。”黑衣人正色道。
“具体情况。”太子忽地抬起头来,瞳孔骤缩。
“这是二殿下送来的信。”黑衣人将纸条递了上去。
太子看着纸条,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啪”地一声将纸条拍到了桌面上,双手叉腰,狠狠地吹了口气,将刘海吹的飘了起来,这才开口,咬牙切齿道:“真是欺人太甚!”
“对了殿下,第二次大截杀的参与者查清楚了,是金吾卫左将军飞檐。”
“谁?”太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不可思议地问。
“金吾卫左将军飞檐。”
“艹,”太子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说,“好,真好,连金吾卫都成了德妃的人。”
“殿下,依臣愚见,应该是皇上。”
太子愣了愣,不确定道:“此话怎讲?”
“第一次截杀,殿下您就是想逼太子妃娘娘出来,我想皇上的目的是一样的。”
“父皇知道蔷儿被老八掉包的事情了?”
“臣听殿前的守卫说皇上半夜召见过飞檐将军,第三天就发生了大截杀,而且臣问过金吾卫的兄弟,从那夜之后,已经好久没见过飞檐将军了。”
“他跟四弟的事情已然被父皇知道了,本宫想,他想活命,只能跟父皇做交易。”
“臣也这么认为。”
太子点了点头,又问:“第三次呢?查出雇迦叶他们的幕后之人了吗?”
“还没有。”
“二皇子那边也没有回话。”
“二殿下说迦叶不肯开口,他也没办法。”
太子沉思片刻,转到案子后边,挥笔写下一行字:“出了我们的控制范围,切记谨慎行事,为了天下百姓,辛苦了!代为兄向七妹问好。——兄诵笔”
写好之后,他将信塞回竹筒,然后递给黑衣人,安顿一句:“给鸽子多喂些水。”
“是,臣告退!”
送走了黑衣人,太子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他就那样坐着,直到夜深人静才起身,若有若无的叹息:“真不知道本宫将你逼走是对还是错。”
殿下,八公主绝非池中之物,回鹘请婚是个好机会,错过了这次,殿下想要斗过她,恐怕再等机会就难了。这是王怌曾经给他的谏言。当时她将郜国公主的事情抖出来,导致太子妃被禁足,他确实挺狠自己那个妹妹,所以便对宰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宰相出面促成了和亲的事情。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萧蔷被她带走了,他仅有的那点沾沾自喜被她踩在地上揉的粉碎。他很恼火,他想问问萧蔷,为什么连她都向着自己的妹妹。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随着李谌传回来的一份又一份的密信,他心软了,甚至难过了,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她才十六岁,就要去面对一路上重重的艰难险阻,每一回都是九死一生,他一想起来心中就隐隐作痛。他自认,作为兄长,确实不合格。
大明宫,皇上也收到了消息。他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贤妃正在做刺绣,听到金吾卫送来的消息之后针便戳到手了,血滴在粉色的底料上晕开一大片,甚是吓人。
“已经没事了,你也莫要过于忧心。”皇上走过去将榛子从贤妃手上拿开才说。
“吐蕃的人应该是跟了好久了,只是每次都被咱们的人搅了局。这一进入回鹘地界,他们就不安分了。”贤妃舔了舔指尖的血珠,叹息一声,眉头紧拧着。
“飞檐,雇用夏颖的幕后主使找到了吗?”皇上挠了挠额角,没有接贤妃的话,而是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臣不敢说。”飞檐撤膝跪地道。
“朕恕你无罪。”
“是三皇子。”
“他?”皇上显然是有些意外,顿了片刻才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应该是和回鹘叶护玛索达成了共识,设计让夏颖见到公主。”
“这个老三,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皇上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夏颖这孩子手底下的人怎么这么办事情呢?赫儿要嫁的是顿莫贺,他们这么干让夏颖以何自居?”贤妃不觉开口埋怨。
“据说夏家小侯爷失忆了,整的手底下的人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来了这么一出。”飞檐如实地禀报。
“老三这小子最擅长阳奉阴违,一边答应着朕将有关赫儿的传闻全部抹去,另一边又帮着他的兄弟找回记忆,真是——”
“连阳奉阴违都不会,他能活到现在啊?”贤妃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皇上被怼的无言,只能点头说:“是,是朕对不住你们。”
“知道就好。”
“皇上,那您答应臣的事情——”飞檐见皇上跟贤妃斗起了嘴,所以觉得皇上应该是心情还算不错,便开口提了自己的事情。
皇上下打量了飞檐一番,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脑门,开口骂道:“朕派你去保护他,你倒好,保护到被窝里去了。”
“臣——,”飞檐咬了咬唇,一脸诚挚道,“臣喜欢他,皇上也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最不可控。”
“你当自己是韩子高啊?觊觎朕的儿子。”皇上说着随手一个杯子就摔了出去。
“臣没有那么大野心,臣真的只是爱他。”飞檐抬手接住了杯子,嬉皮笑脸道。
“滚!”皇上白一眼飞檐,骂了一句。
“谢陛下恩典,陛下如果有要紧的事,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传书给臣,臣一定立马赶来。”飞檐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走吧,只要你跟老四好好的,朕就没有万不得已的时候!”
“臣拜别陛下,拜别贤妃娘娘。”
“走吧!”贤妃叹息一声,示意飞檐赶紧走,不然天就亮了。
虔王府,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虔王将一个小纸条甩在了玛索面前,沉声问:“你做的?”
玛索仰头灌一口酒,白一眼李谅问:“虔王殿下,我玛索又不是傻子。”
“损了我大唐一百多飞龙卫,如果让本王查到是你,本王立马让迦叶废了你。”
“真不是我。”
“刚转的道,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吐蕃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殿下,那条路连商人都知道,吐蕃人指不定每条道上都设了埋伏。”
“好,本王不管,本王答应你的事情做了,这个仇,你得替本王报。”
“成,可墩大婚之后我就奏请大汗发兵,好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掌为誓之后,李谅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说让玛索自便,自己则套了外套去上朝。
朝上大家谁也没有提起婚队遇袭的事情,大家眼观鼻鼻观心,然后道一声“皇上英明”,就各自下朝回家了。
就在大家都憧憬着和亲之后天下太平的愿景的时候,我们一路走的甚是艰辛。因为白天气温太高晚上又太冷,送亲队的很多将士都病了,上吐下泻。还好佩慈跟了来,帮着军医忙前忙后,才缓解了大家的症状。
我们和紫云已经分开走了两天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二皇子说他和烟客长老约定好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我望一眼深蓝的夜空,心里久久都不能安静。因为我的心已经慌了一整天了,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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