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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计
为了让义军时刻保持着最佳的斗志和见血的状态,在必要的时候,楚云天甚至会主动制造“祸患”,再带着这些人前去解决。
很卑鄙,可他和楽帝一样从不后悔。他至少比楽帝幸运的多。
他手下这帮兄弟最终只会全部与夏国决一死战。至于那个什么特使,不好意思,太子轻信,他却不会。关键时刻,除了楽帝和太子本人,他谁都不认。若非闻人懿露出的实力令他忌惮,楚云天原本都想直接将人扣押下来。
拿着有暗纹的路引来。行,他好吃好喝将人供着。
想要接管秋浦镇的政务。行,他也乐得清闲。
可若是打上了义军的主意,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闻人懿此次前来,说是单纯地想要提前会一会楚云天,恐怕谁都不会信。可实际理由却比这个更扯,他是懒得跟着大军一起赶路。
于是,他用了一张隐身白符和几张轻身蓝符,一路凌空御风而来。到了秋浦镇,他附近才买了一辆马车,又掏出一个傀儡充当车夫,慢悠悠晃进城。
刘斐替闻人懿写了封引荐信,闻人懿没拿出来。楚云天不信他,他再添一封信也是无用。他敢肯定,若非他展示了“武功”,招待他的就不是软禁而是关押了。
闻人懿再一次猜对了楚云天的想法。
小心翼翼谋划了十四年,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楚云天早已草木皆兵。闻人懿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被盯得死死的。
刘斐也不认为多写封信就能让他的楚叔叔去相信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但他拦不住闻人懿,只能略尽绵薄之意。
楚云天对刘斐真是寄以厚望。这不,他特意养肥了南方豪绅正等着刘斐带兵过来呢。
刘斐没有辜负楚云天的“一片好意”,路上撞见豪绅逼迫佃农,当即招呼人前去了解情况。看听到了实情,他自是出手救下了那些可怜的佃农。
于是,刘斐在百姓中的威望又提高了一个台阶。
刘斐到达秋浦镇时,闻人懿已经悠闲度过五日。等风尘仆仆的刘斐见到独自饮茶的闻人懿时,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愣。还好有面具遮掩,才不曾被旁人瞧了去。
刘斐向军中人介绍闻人懿时唤其为知己。军中之人见刘斐与其平辈论交,皆暗自称奇。只有楚云天皱眉看着相处随意地二人。太子太信任这个闻人懿了!
接下来,刘斐要做的就是组织秋浦镇的义军入编。有楚云天一力促成,义军入编一事顺利得不可思议。
短短几日,刘斐兵力大涨,手里的人数直接从五万变成十万。
一日后,粮草备齐,大军开拔,朝着夏国方向进军。
闻人懿一掀帐幕,发现随军的文臣武将基本到齐,正不约而同地看过来。闻人懿扫了一眼,没发现楚云天,略一扬眉,光明正大地走进主帐,落座在专门留给他的空位上。
他这次易容后的样貌依旧普通,然其眉目间流转着一股清韵气质,超然脱俗,如今浅笑盈盈,叫众人皆是一愣。
刘斐击掌唤回众人神志,看向闻人懿,温言询问:“闻人何故迟来?”
闻人懿在众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中随口抛出了一个足以震惊四座的消息。
闻人懿微笑道:“方才得知线报,吴军成功坑杀六万夏军,夏帝却收到了一份伪造的捷报,决定增派十万夏军拿下吴国。吴、夏之间有天堑为阻,消息闭塞,若楽国此时开战,便可打得夏国一个措手不及。”
刘斐起身抚掌叫好,半脸面具挡住了他多余的表情:“诸位,可是听清了?”说完后,他嘴角渐渐勾起一个笑容。
主帐内静悄悄的,只有数盏烛火劈啪作响,众人的神色惊疑不定。
跪坐在刘斐右手第一个位置的长须长者拱手道:“若消息属实,当能削弱夏国兵力。只是不知这位小友是如何得知此事?”
闻人懿继续含笑以对:“在下奉太子之命,在夏国布有眼线。”说罢,闻人懿看向刘斐道:“恭喜殿下,夏国兵力空虚,我军疾行快攻,必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其余人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太子与闻人懿在打什么哑谜,纷纷看向吴老。
吴老捋着胡子道:“既然太子早有打算,老臣便不再置喙。只是除敌不尽便会打草惊蛇,兹事体大,还望殿下莫要掉以轻心。”
刘斐对吴老很是尊重,躬身行礼:“本该如此。”
吴老垂着眼皮,眼珠慢慢转向闻人懿:“闻人小友,若此行久攻不下,夏帝要遣那十万大军掉头围攻我军,你可能提前得知消息?”
闻人懿提袖握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微笑着请给身旁人替他念出。
“君失权柄,恶贼犯上;内乱方平,金甲黯光;满座文武,未战思降?”读到最后声音陡然拔高,那人显然被吓到了。
吴老眼皮一跳,转头看向刘斐。
刘斐亦岂看不出吴老之前的退缩之意,嘴角的冷意更浓。“畏战”之风一日不除,他便一日不能心安。
他碍于身份不便出手,闻人懿却是无所顾忌。
有闻人懿主动挑明军中症结在先,刘斐随后自当鼎力配合。他冷冷扫过神色变幻莫测的众人,斩钉截铁道:“诸位,此行不成功便成仁,还需仰仗诸位鼎力相助!”
吴老垂着眼皮起身作揖,感受着隐隐透骨而出的凌厉,暗暗叹气。眼前这汜阳关虽不如无谷凶险,却也是傍险而立、易守难攻,守将杨典亦为一代名将,绝非等闲之辈啊。
这是真的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此时的汜阳关守军将领杨典也正愁眉不展。
夏帝为了攻打吴国,直接抽走了大半汜阳关的守军。如今的汜阳关守军满打满算只剩一万人,箭矢也所剩无几。
“都给我守好了,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对面就是群楽国的歪瓜裂枣!”鼓舞完士气,杨典烦躁地揉了把脸。他虽不满夏帝收人蛊惑抽调汜阳关守军,却依旧冷静地安排士兵轮换着登上箭楼监视楽军。
杨典不知夏帝为何从未将楽国放在眼里。看着远处黑压压一片的楽军,他心里总有不妙的预感,为今之计,唯有在援军到来前固守不出,小心应对。
关外,楽国的武将喊哑了嗓子,杨典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关墙上依然悄然无声。然而,但凡楽军有人靠近关墙,马上就有箭矢迎头浇下,哪怕举着盾牌,也挡住这密集的攻击。
楽军一路轻车速行,打的是以战养战的主意,若要趁机强攻此关,楽军必将损失惨重。
刘斐急召帐下的文臣武将入帐议事。“事态紧急,就开门见山了。箭势凶猛,持盾难以抵御,不知诸位可有应对之法?”
吴老半耷拉着眼皮,问:“攻城器械何时可以制成?”
有匠人应召进帐,估算后曰:“今晚。”
吴老点头道:“可将输送粮草和辎重所用的推车悉数腾空,暗采芦苇扎成人形,戴上战盔穿上战衣,趁夜高擂战鼓,先以草人骗取敌军箭矢,再命人带着攻城器械攀上城墙。”
刘斐沉吟片刻道:“诸位皆觉此计可行?”
除了垂头含笑的闻人懿,众人纷纷点头。
刘斐盯着闻人懿的头顶的发冠看了一会,见闻人懿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移开视线道:“便依此计行事。”
议事很快结束,众人有意无意地瞥向一言不发的闻人懿。闻人懿双眼微眯,起身不动声色地绕过众人,走到刘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刘斐见闻人懿被排挤在外,正冷着脸,听完后,神色微动,点头应下。
楽兵三五成群,通力合作,赶在入夜前,扎出数千草人,又在子时前,为草人套上了旧战袍,用绳子绑在木车上。刘斐深吸一口气,低声示意身旁的传令兵。传令兵得了命令,扬声喊道:“擂鼓,攻城!”
汜阳关只有一条道可供通行,两侧是悬崖峭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坚守在箭楼上的夏国守军循着愈来愈近的鼓声,弯弓射箭。铺天盖地的箭雨没入昏暗的夜色中,义军们冲锋在前,奋不顾身,愣是没人发出一声惨叫。
战鼓雷雷,惊醒了潜眠中的杨典,他蹙起浓眉,问清鼓声由来,当即下令暂停向远处射箭。杨典披上战袍,登上关墙,望着远处隐隐绰绰的火光,冷笑一声:“若是深夜偷袭,应是隐匿行踪,楽军大擂战鼓,其中必然有诈。”杨典对身侧的传令官道:“给我放火箭!”既然不舍得掌灯,那他就“大发善心”帮他们一把!
夏军早早就停止射箭,楽军收获的箭矢并不尽如人意。虽然没有达到预期,吴老却不敢贪功冒进,打算见好就收。
就在楽军准备后退之际,远处的关墙上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后漫天火箭如蝗虫过境般落下。火箭上沾了火油,草木易燃,芦苇扎成的草人连带着木质推车尽数起火。在推车下的士兵躲闪不及,被烧到皮肉,惨叫着丢下推车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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