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嘴甜，心里没你（快穿）

　　北方有个村镇发生虫闹，庄稼被毁得七七八八，百姓食不果腹，朝廷拨款赈灾，却被经手官员层层剥扣，剩下的款银杯水车薪。

　　眼看流民越来越多，还往京城涌，皇帝才觉出不对劲，下令调查此事，牵扯出一众贪污的官员。
　　皇帝震怒，命彻查所有受贿之事，一时之间，国朝上下掀起清廉风。
　　莫老爷这个买来的官职，自然不能幸免，莫府被抄家，银钱尽散府中仆人全被遣散。
　　男丁发配边远，女眷充为官奴，可任买卖。

　　若到那时，刘艽基本没戏。
　　他如此贫穷，就算那时没恼恨莫清月，也没有银钱足够赎买，毕竟那些个掉钱眼的东西，见莫清月容貌出众，要价可不少。
　　届时，看到张逸作为，可不是要恼恨上他。
　　虽然对象不同，这情绪都一样，也不知道算是不算在任务失败范畴。

　　苏箫苡不想白白折腾。
　　她能把握住的，就只有这一个月。
　　她想着，不知不觉走到府宅边缘。
　　这儿离莫清月的院子不远，因为偏僻，甚少有人来，她看着，不由停下脚步。
　　都几天了，刘艽一直没动静，想到刘艽捏着信对比字迹的画面，不由觉着心惊胆战。
　　她走到角落，伸手去摸砖头，待抚到一块小小凸起，用力去翘，砖头一下就被她弄下来。

　　这是莫清月年少好玩扒拉出的狗洞，为着方便偷溜出府去见刘艽，后来长大些，觉得没面子，再没爬过，倒成两人往来书信寄存的地方。
　　她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却看见砖头后边放着被卷成圆条的小纸，苏箫苡将之拿起来揣怀里，又把砖头放回原处。

　　眼见四下无人，她赶忙回去。路过的一小婢女看着她匆忙的步子，有些奇怪地扫看一眼四周：小蓟姑娘来这头做什么？

　　苏箫苡先回到莫清月那，她敲门，“小姐，你午膳都没用，可要奴婢端些糕点来垫垫肚子？”
　　“滚，别来烦我。”莫清月余怒难消，眼眶微红。
　　苏箫苡只好作罢，溜回自己房中，拆开那纸条来看：今夜戌时，老地方见。

　　*
　　残月挂空，透着股寂寥，苏箫苡与小婢女桃儿换了值夜，安顿好莫清月后，才偷溜出府。
　　莫清月对张逸给的羞辱耿耿于怀，任莫夫人好番劝说都不能消气，半日下来滴水未进，恼极攻心，生生晕过去。

　　还是苏箫苡连唤两次都不见应声，闯入门才知不对劲。
　　这不，用了大夫开的安神药，这才安静歇着。

　　没有明月照亮，离开夜市的那段路，尤为昏暗，渐渐连声都快没听见。苏箫苡没带照明的灯笼出来，鼓起来的勇气点点被磨没。
　　刘艽远远就瞧见，小蓟手交握攥着在胸前，眼神飘移左右探看，一副明明恐慌非要装作镇定的模样。
　　他觉着有些好笑，“小蓟，我在这呢。”

　　苏箫苡先是一惊，循着声音看到刘艽后，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大步向他奔去，“刘公子。”
　　刘艽问：“怎么不带灯笼？”
　　“出来太匆忙，忘记了。”苏箫苡站稳，拍拍胸口将气息平稳下来。
　　事实是，她怕带着灯笼招摇，被府里的人发现。

　　夜色昏暗，视物只勉强能瞧见轮廓，苏箫苡没瞧见，刘艽希冀的炯炯目光，在扫至她后边并未有人随同时，瞬间暗淡下来。
　　他手指暗暗蜷起，明知故问，“就你一个人吗？”
　　怪他不争气，说好到此为止，听见点消息就巴巴过来。
　　何必多问，如果莫清月与小蓟一同来，必定是走在前边的。

　　刘艽暗讽地勾起嘴角，冷眼看着小蓟挠挠头道：“是啊。”
　　“也是，莫小姐都要与别人喜结姻亲，自然瞧不上我这么个穷小子了。”刘艽自嘲。
　　两家的悬殊如同沟壑，一直是梗在刘艽心中的刺。

　　“原来你听说了。”苏箫苡似乎因为不用解释松口气，她反问，“那你可知道，夫人拒绝了这门亲事？”
　　刘艽心一动，追问：“为何？”
　　“那人仗着自己高门大户，折辱小姐，妄想纳小姐为妾。小姐心中恼恨，不思进食，病倒在床，这才没法子来赴约。只叫我来告诉公子一声，不必等候。”苏箫苡半真半假道。

　　刘艽听她说得有模有样，心怦跳快一拍差点要信，卑微的一句“真的吗”在嘴边转了圈，险些脱口而出。
　　书信之事，兀地在脑里窜过，他这才镇下神，将话吞回去。虽然彼此瞧得不大真切，小蓟未必看清他神情，刘艽还是为自己的失态而觉尴尬，面上火辣辣的。

　　眼皮轻敛，想驱走这不适，却突然注意到了小蓟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捏紧着衣裳。
　　他怕自己看岔，还特意低下头眯起眼瞧。
　　苏箫苡见他不言不语，低着头，怕他不信，向前走一步，软声说服。

　　果真没瞧错。
　　小蓟一紧张就爱捏手揪衣服。
　　她在说谎。

　　意识到这个认知，尴尬不适腾飞而去，怒火燃起。
　　他猛地抬起头，嘴唇紧抿，双眼盯着苏箫苡，透着控诉。即便这般昏暗，小蓟也能准确感受到她的情绪。
　　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激怒，苏箫苡吞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刘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后背寒毛竖起。
　　刘艽怎么跟容陸那个狗男人一样，一副想要干掉她的样子。
　　她说什么戳中心肝了，这么生气？
　　还是……想到那个可能，颇觉心虚。可是，如果发现，为何还跟没事人一样，几次三番约莫清月？
　　苏箫苡想不明白。

　　刘艽看着，她那姿态，似乎怕极他生气。
　　怕？
　　不是想捉弄他，看他出糗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他吗？为什么会怕？
　　刘艽一怔，几日一直万念缠绕不得清静的脑海中，一个奇怪的念头拔尖冒出，“你……”

　　“什么？”苏箫苡暗暗安抚自己，佯装镇定。

　　“你是不是……”话转一圈，后边的几字出口就变了味，“说的可是真的？”
　　苏箫苡讪笑一声，睁眼说瞎话，“自然是真的，不然何必费这功夫。”

　　刘艽目光沉沉，想到他费思不得解时，刘母的回答。
　　他当时问：“娘，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来骗你，图什么？”
　　刘母疑惑地追问，儿子却什么都不愿多说一句，只知晓是个女的。
　　刘母这才了然一笑，“一个女人，如果肯把心思花在你身上，不是图你财，就是图你人。咱们家这情况，莫不是看中你了？跟娘说说，她是怎么个骗法？”
　　他当时只觉荒谬，现在想想，似乎又有些道理。

　　不然，就跟小蓟说的那样，她为什么要费这个功夫来赴约？一些他从未注意到的问题，前所未有地在脑中清朗起来。
　　莫清月都要斩断这关系，自然不会服软。
　　那么，那些信，都是谁写的？

　　那字迹仿得极像，必然在莫清月身边待得久，熟知她脾性，又知晓他们关系的。
　　这个人除了小蓟，他想不到旁人。
　　她为什么要这样煞费苦心，不想叫他难过？就跟娘跟他说的道理那样：如果对一个人没有心思，多看一眼都会觉着浪费。

　　小蓟果真喜欢他。

　　自以为理清来龙去脉的刘艽，一时间，说不上是个什么心情。
　　他眼神复杂，满腔恶气如同被棉花包裹着，堵得慌却是没办法再冷言相对，他长呼口气，“我跟月儿已经有大半月未见，每回都得劳得你跑一趟，委实辛苦你。”

　　“刘公子客气了。”苏箫苡客套完，不经意间抬头，发觉刘艽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她心虚笑声，“怎么这般看我，可是脸上有东西？”

　　难不成，她哪里没说好，叫刘艽察觉出莫清月已变心？不然今天怎么怪怪的。
　　想到他脸带戾气的模样，劝说的话在嘴边不停打转，就等他撒火便拿来堵。
　　“没有。”刘艽摇头，“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态度十分友好。

　　苏箫苡松了警惕，笑着应下。
　　她本想直接走，可看到昏暗的小巷，就一阵后怕，不由腆着脸问：“斗胆问句，刘公子可以送我一段路吗？我没带灯笼，有些害怕。”
　　因着是求人，话说出来不由软下腔调。听在刘艽耳里，就是在撒娇。
　　他神色晦暗，好一会才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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