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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紧你
苏箫苡心里咯噔一下,瞧着他,紧张地询问,“怎么了刘公子?”
他抬头,黑眸沉沉,问:“这信,真是月儿写的?”
苏箫苡点头,“自然。”
“那她可还有别的话要与我说?”刘艽问。
那语气,前所未有地陌生。生硬,冰冷。
苏箫苡怕这个哥受不住刺激,又怕断不掉这情谊,仔细斟酌言语,“小姐想说的话,大多都在信里头。”
她琢磨着,似乎并未写有什么过激的言语啊,这么反应这般大……
“哦?”刘艽嘴角噙着冷笑,扬扬手中的信纸,“莫小姐可是嫌弃我家贫,想一刀两断?怎么,多年的情谊,还担不得她出面了结吗?”
他拉下脸,面容哪里还见往日和气,净是郁色,嘴紧紧抿着。
苏箫苡吞吞口水。
刘艽这样,是她没想到的。
如果真照实话来说,这哥们妥妥要记恨上莫清月,那她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罢,先安抚好人再说。
她安抚道:“小姐并非这个意思。”
刘艽面带讽意地将信封揉成团,“那你说说是个什么意思?”
苏箫苡看了看那被捏在手上的信纸,眉头轻蹙。
她暗呼口气,理智地跟他胡扯,“小姐如今年岁已到适合婚配的年龄,夫人这段时日对她盯得紧,出门皆要经得同意,颇受限制。”
“不单如此,老爷夫人还在为小姐物色合适的人家,说句不中听的,皆是门当户对。小姐念着与刘公子多年情谊,奈何……门户之见,非言语可消。无奈之下,才提出书信中这要求。”
“若是小姐嫌贫爱富,今夜大可不必让我前来,送这一纸书信明说,不言不语放你鸽子教你明白即可!”
她这话可没说假,所以听着底气十足。
刘艽不大确定,眼神闪烁,“这,是月儿的意思?”
“自然。”苏箫苡笃定地应声。
刘艽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心思飞转。
小蓟说的有几分道理,莫不是他理解错了?看看玩什么花样。
捏紧的手,悄悄松开,好一会才缓下神色,瓮声瓮气道:“我明白了,方才真是失礼,跟小蓟姑娘赔句对不住。”
苏箫苡见他信了,暗松口气,大方地摆摆手,“不打紧,只要刘公子明白我家小姐的苦衷,不叫你们因误会产生嫌隙就好。”
她回去得想想法子,要怎么应付这哥。
刘艽眼神复杂,“辛苦小蓟姑娘了。”
“客气。若是有什么话想对小姐说,可递纸信至老地方。时候不早,我要先回去了。”苏箫苡欠欠身,转身回去。
她没瞧见,站在远处的刘艽,目光沉沉瞧着她离去的背影,透着叫人心惊的危险。
他沉下心思,看着手中被捏成团的信封,想着苏箫苡方才笃定的神色,将之又展开来,仔仔细细看一遍,每个字都不放过,最后还是停在“艽”字上。
良久,自嘲地摇摇头。
撒谎。
这信上真真切切的,方才小蓟那般神色,差点叫他信了。这是第几次了?
有什么不能直白说,非要玩这种把戏。
不行,他今夜一定要让她说清楚!
刘艽心里恼恨,抬脚往苏箫苡离开的方向走去。
夜市里头闹哄,苏箫苡左探有看,走走停停,兴致颇高,刘艽顺着回莫府的路寻过去,一下就瞧见了她。
她站在一个摊铺前,伸手接过老板打包好的糕点,昏黄的光线落在脸上,笑靥如花,那张清秀的脸蛋,这一瞬间生动明媚。
刘艽原先想冲出去质问她的脚步停住,荒诞的念头冒出来:她或许不是想看他笑话,才几次三番这样欺骗他。
苏箫苡买到喜欢的糕点,心满意足地回莫府。刘艽站在暗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捏紧手,自我争斗好大会功夫,心事重重地转身回家。
他再去看一遍那信。
破旧的茅草房里,点着盏小油灯,豆大的火光不时摇曳,屋内寂静昏暗,连说话声都没。
刘艽推门而入,在屋里等候的刘母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针线,“回来啦。”
“嗯。”刘艽看着她身旁的箩筐,眉头微微皱起来,“娘,时候不早了,怎么还在做这针线活?又不是紧着要的绣活,熬坏眼睛多不值得。”
绣女这双眼,是最为紧要的,偏偏也是最劳累的。
刘母为糊口,四八年华已经有些瞧不真切东西,刘艽怕她熬瞎眼,让她别再接急要的绣活,太阳落了山,就不给碰针线。
刘母见他出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放心不下他,就撑着没睡,可干坐着甚无聊,想着还接有个活没整完,便拿出来捣腾。
这会听见儿子这般责怪,也不反驳,任由他将针线箩筐拿起来,半扶半拉将她哄上炕休息,“早点休息。”
儿子自回来,眉头一直紧皱着,刘母多嘴问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娘瞧着你似乎不大开心。”
“没有的事,你早点休息吧。”刘艽给她捂好被子,举着那盏油灯回到自己房间。
刘母暗叹口气,揣着心事合上眼。
刘艽把灯放好,将怀里那团早已揉得不成样子的信拿出来,摊开抚平展在桌子上,又拉出床底的一个竹篓箱,打开。
里面放着一堆信。
下面一堆,整整齐齐地叠着,上头几张,跟桌子上的一样命运,被揉得邹巴巴,而后又展平放着,只是捏得狠了,角边都翘着,到底不一样。
他将那几张被揉过的拿出来,又郑重地从下边叠得整齐的一堆里,抽出一张。
几张信被展开平放在桌子上,他凑过去仔细对照。
这几张书信的字迹,全然一样,瞧着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可小蓟大概不知晓,莫清月写信有个特殊的小癖好,每回写他的艽字时,都会在后边轻轻点一点。
不仔细看,压根瞧不出来。
莫清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刘艽一开始发现时,还当是她笔错,不小心点的墨。
后来仔细比照过,才觉出来,这许是她的小喜好。因为没提过,他自然不戳破。
从半年前起,这个习惯就没有了。
莫清月的态度,是那时候开始冷淡起来的。
打一棒,再喂颗甜枣。一回两回,他还甘之如饴,时日一久,刘艽自然也缓过神,品出这里头的不对劲。
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他不厌其烦地抽出所有信拆开摆好,又一一比照。
果真,半点没记错。
刘艽捏着信,颓坐在椅子上,苦笑,“这是何必。”
莫清月性格里头的决绝,他是知晓的。嘴里说出的话,甭管是不是气话,都会认真去践行,倔强得不行。
那时候这气性没对着他,又见两人吵架后,她总会写信来示软,便以为自己是那个特别的。
今晚的这次试探,还不够明确吗。
是他错了。到此为止罢。
只是,他不明白,小蓟为何要隐瞒?
*
苏箫苡回到莫府,特意去过莫清月房间探看,见她没醒,才回到自己房间。
今夜不是她值夜,不用守着。揣着热乎的糕点,她心情大好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就在莫清月这个院子里头,因为是大婢女,自己得到一独立的小寝室。
虽然不大,胜在清静,有时自己捣鼓点什么,门一关,就不用太顾忌其他的小丫鬟。
糕点是她喜欢的绿豆糕,味道清甜而不腻,跟苏妈妈做的相比也不逊。
想到苏府,苏箫苡突然没了食欲。
她喝口茶,把堵在喉咙的糕点吞下去,将剩下的包好,放起来。
她自去洗漱,而后吹熄蜡烛,躺在床上睡觉。
过了好久,她睁开眼,愤怒地捶捶床,“狗男人!”
好气啊,现在想想还是气到睡不着!
七月十四祭祀礼上,皇帝设下圈套,意图绞杀容陸,不料被反将一军。
而容陸那个狗男人,不仅反咬她一口,在最后她被皇帝挟持的时候,还见死不救。
小命为他皇途葬送。
想着后边她魂魄在系统上面看到的画面,那个男人神色冷淡地瞧着她的尸首,就一肚子气。
她打开系统,系统面板早已经更新,【剧情】一栏里,不再是单独的“1”,下面还排着个“2”,也就是她如今待的世界。
因着“1”的任务已完成,带她回顾一遍后,那一栏顺应也变灰,相应的剧情全部无法点击查看。
苏箫苡生气地戳戳面板上面的“1”,系统发出沉闷的声音:【警告】。
她松开手,生气地冷哼声。
拜容陸这个狗男人所赐,先前她还打算,这一世当谋臣,得女扮男装接近男主。
没想剧情变幻,她不需当谋臣,也不必女扮男装。
只是,这个发展走向有点难搞。不知道刘艽看了那封信后,是个什么反应。苏箫苡心思转移,不再去想容陸。
【叮,进度条提取成功。】
【当前剧情进度:32%。是否播放剧情?】
“是。”她靠在墙上,支起一边腿,手撑着下巴,神色疲懒。正好看看有没有更新。
剧情最后停在刘艽回到家中,仔细对比字迹那里。男人抬起头,眉眼隐隐透着戾气,看得苏箫苡一惊,坐直身子。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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