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有出路

　　青城山山脉恢宏，山腰有一座大佛寺，接近山脚的地方有一座月老庙，俱是颇具盛名，相传这一寺一庙都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新君登基的时候，还修葺过一次。

　　每月十五的庙会就在青城山脚下，摊位多，人就多。

　　姜熹是第一次外出，看什么都新奇，他们吃过午膳后，就一同从国公府出发，因照顾姜熹身子刚好，怕马车里人多气闷，姜老夫人夫人特意交代了，让她一个人坐一辆马车。

　　姜熹是个俗人，自然享受这些特别待遇，而且只她一个人在车子里，还可以尽情地东张西望，最后嫌地宽，把沉鱼也拽了进来，主仆两像麻雀一样在吱吱喳喳地讨论着。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下，在青城山脚下有一平地，马车停在这，会有专门的僧人负责喂马。

　　从平地下来之后，由于路面蜿蜒曲折，一般人都选择步行，有些也会骑马。

　　姜熹在沉鱼的搀扶下了马车，姜振业已在前头等着，她走了过去，打了声招呼，便跟大队一起走。

　　大概一炷香左右就到了月老庙外面的庙会现场。

　　此时还不算人多，但两边的摊位已经立得满满当当的，看见有客人经过，摊位的掌柜卖力吆喝，每个摊位前都挂着样式有趣的灯笼，若是到了夜晚，千灯齐开，不可谓不壮观啊！

　　除了这种小摊位，还有那种提供斋宴的饭馆，客人可以选择在小摊位上一直撸串从街头撸到街尾，也可以安安静静地在饭馆坐下来，跟家人姐妹们一起吃顿丰盛的斋菜。

　　姜熹的喜好偏向前者，但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大家闺秀，自当有大家闺秀的模样，所以她选择听从姜振业的安排。

　　他们先结伴进了月老庙，所谓入屋叫人，入庙拜神，来了月老庙，肯定得求个姻缘。

　　步入月老庙，迎面看到的就是一棵挂满红绸的大树，是什么树种，姜熹不懂分辨，但是看直径大小，应当也有上百年岁数了。

　　姑娘们看到这树，不少都是羞红了脸，一边红着脸，一边往上挂红绸。

　　姜熹只看一眼，便往另一边的月老和合殿走去，心里想着怎么都得先上个香，刚迈进月老殿的门槛就觉得身后有一身形颇为硕长的身影跟上，心觉不像是沉鱼，下意识回头，看到面无表情的齐枫，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直视着殿中央的月老神像。

　　姜熹看得一时失神，实在是逆光这个角度，有型的下颌线太美了。

　　齐枫仿似才察觉姜熹的眼神，低头瞅了那么一眼，看得姜熹只心虚，她十分光棍地笑着：“齐公子来拜月老？”

　　齐枫就这么看着她，淡淡地回道：“嗯。”

　　姜熹不知还能说什么，只好又笑了笑，把头转了回来，后头那把低沉的靡靡之音响起：“你挡我道了。”

　　姜熹：……

　　“是，不好意思。”她低低应了声，侧身走到一个蒲团前跪下，月老像前放着两个蒲团，姜熹占了一个，紧接着旁边的蒲团也凹陷下去，那种异于常人的压迫感，她不用侧头都知道跪着的是谁。

　　姜熹也不知道对着月老能求什么，嫁个如意郎君，怎么样才叫如意呢？怔楞想着，庙祝很知趣地递了个签筒过来，她刚接过来，旁边也探了只大掌过来，正好横在她胸前，庙祝也递了个签筒给他，大掌收回，姜熹忍不住侧头去看了，只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已经闭上了，正虔诚地摇着签筒。

　　“四姑娘，不是求签吗？如何只看着齐某不动。”

　　说这话时，齐枫分明是闭着眼的，姜熹的心跳了跳，险些把手上的签筒都丢了，也顾不上解释，忙把头摆正，正正经经地摇起签筒来，一时大殿中只听到竹签碰撞的声音。

　　姜熹无端渗出薄汗，心中没法集中求签，想着月老庙不是说很多人吗，怎么这么空旷的大殿，只她和齐枫两人，其他人呢！

　　“咚。”

　　“咚。”

　　接连两声，竹签掉地，姜熹睁开眼，随意地看了眼，就把竹签再次放入竹筒中，她站了起来，把竹筒还给了庙祝，庙祝见她并无要解签，也没说什么，心中猜想也许是求了个下签，只接过签筒，摆在桌上。

　　刚一转身，又撞上齐枫宽阔的胸膛，姜熹避了避，想侧身过去，齐枫似乎看出她的意图，反而用身子挡了上来，去路被挡，姜熹一时不解，抬头看去，眼中大大的疑惑。

　　“既然求了签，何以不解签？”

　　姜熹能从对方的眼睛中的倒映看到此刻自己满脸懊恼的表情，“我觉得不必要。”因为刚才她求签的时候心烦意乱，也不知自己求了什么，月老就是显灵，又怎么给她回签。

　　听了她的话，齐枫只蹙了蹙眉，并无说什么，只把身子移开，姜熹像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一般，看到一个小口子就奋不顾身地跳了出去。

　　姜熹出了殿门口，就看到沉鱼和齐枫的小厮一左一右地等在门外，沉鱼正凶兮兮地瞪着那小厮。

　　姜熹看了眼那小厮，只记得好像叫九斤，那小厮倒是很有礼貌地对她摆了摆手，“四姑娘。”

　　姜熹“嗯”了声，就对沉鱼道：“我们去挂红绸吧。”

　　刚走开几步，沉鱼就开始投诉，“姑娘，刚才那叫九斤的，好坏啊，拦着奴婢，不让奴婢进殿，说什么妨碍他主子拜月老，有好几个香客都被他赶走呢，你说，怎么有人那样霸道呢，月老庙还是他家的不成！”

　　沉鱼气呼呼地说了一大堆，姜熹才心觉，原来刚才自己真的挡他道了，脚上更是走快了两步。

　　挂红绸的树，民间称作姻缘树，姜熹对沉鱼打趣道：“我的小乖乖，你有什么心愿的，本姑娘我替你写上，不然月老可不知道你求什么啊？”

　　沉鱼红了红脸，想了想，声音很小地道了句，“愿得一人心，白头共偕老。”

　　姜熹大笑，止住了笑之后，很男人地拍了拍沉鱼的肩膀，“我就是你的月老，以后看中谁，直管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沉鱼此时也不做羞涩状，两眼发亮，像捡到宝似的，“谢姑娘。”

　　一阵夏风吹来，红绸随风飘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落入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掌中。

　　齐枫两指拧着红绸，上面的墨迹还没干透，字迹娟秀轻灵，沉鱼一看自己的红绸落到别人手里，一跺脚就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从姜熹这个角度看去，烈阳下的齐枫，眼睛微微眯起，看不清什么表情，他没怎么磨叽地把红绸递给了沉鱼，沉鱼接过后，还是飞也似的，跑了回来，她把红绸平铺在桌面上。

　　此时红绸上已经写了：愿得一人心，白头共偕。

　　姜熹落笔写下最后一个“老”字，齐枫就这么看了一眼，便转身从楼梯下山去了。

　　写完后，姜熹递给了沉鱼，沉鱼兴高采烈拿着红绸挂到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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