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女配的王府日常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钟声，一声一声绵长悠远，又仿佛带着禅意古韵回落在耳边。

　　祈王回过神，冷声道，“论礼，你应该叫一声王嫂。晋王莫要失了礼数才好。”
　　原来这便是晋王？段太妃她儿子。
　　苏姻抬眼，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皇家基因优良，她至今所见，兄弟三人样貌皆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他为何与苏姻如此熟稔的模样？
　　林神医？晋王？似乎与原身有些渊源。
　　苏姻头痛，昨天还在吐槽着别人神神秘秘，今日便轮到了自己。

　　晋王眼尾微微向上，轻扯唇角，一字一句地道，“臣弟见过王兄，王嫂。”
　　“不知晋王缘何来此？”祈王问道。
　　晋王轻笑一声，惋惜道，“本王曾错失了件宝贝，遍寻不到。听闻菩提寺求签许愿甚是灵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落在苏姻脸上，“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对上他的眼神，苏姻瞥开眼，心头涌上不悦。
　　晋王的眼神压迫性十足，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眼神沉了下来，祈王微微侧了身子，将视线与身后人隔开。
　　留意到祈王的举动，晋王眯起了眼，背在后面的手立刻攥紧，紧到指尖都开始发白。
　　气氛带了□□味，苏姻拽了拽祈王的衣袖。

　　祈王回身看了她一眼，牵着手从晋王身边走过。
　　她的手突然被人勾住，很快又放开。
　　温暖转瞬即逝，瞬间恍惚是她的错觉。

　　惊慌回头，阴影里晋王低头垂眼，可嘴角却弯起轻微的弧度，看样子是在笑。
　　死变态，笑你大爷笑！苏姻心头火起，冲他竖起了中指。

　　然后，苏姻见他微微侧身，低垂的头也慢慢抬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愈发深了。
　　幽深的大殿里，晋王修长的身影落在地板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怪，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诡异的视线如影随形。

　　苏姻打了个寒颤。
　　这个人，有些可怕。
　　与他温润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一路走来，香客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安静，至最后，连沙弥都没怎么见着。

　　祈王带她来到内殿最深处的一所禅房。
　　推开门，简简单单的陈设。屋内到处挂着黄色的经幔，浓烈的檀香味漂浮在房间内。

　　正对着大门放置着一个大大的方桌，而方桌上刚摆放着木质的牌匾，精致的香炉里燃着熟悉的檀香。
　　桌前地上摆放着颜色古朴的蒲团，祈王关上门，房间内暗了下来。
　　烧着的烛火摇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祈王走上前，一撩衣袍，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掷地有声。

　　转头冲她道，“王妃，过来。”
　　苏姻走上前去，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学着他的模样跪下。
　　“这是我娘。”他柔声道。

　　苏姻学着他的动作，也跟着磕了头。
　　祈王扶她站了起来，指着内室道，“我们去那坐着，陪陪她。”

　　苏姻跟着祈王往内室走，心中满怀不解。
　　不过，在灵位前，却不好问出口。

　　他们刚坐下不久，便有沙弥前来敲门。
　　奉上了简单的吃食和茶水，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尝尝，王妃你一向爱这些零嘴。”祈王递了她一块。
　　苏姻接过，意思意思地咬了两口。

　　半趴在桌上盯着祈王不再动弹。
　　“看什么？”祈王抬眼问道。
　　苏姻咬了咬唇，低声道，“我现在有点事情很好奇，问问你行么？”

　　祈王顿了下，倒了杯茶。
　　“王妃直问无妨。”他了然地笑了笑。
　　苏姻直起身子，坐了坐好。

　　“这里是先皇后的灵位？”
　　“嗯。”
　　“先帝呢？”
　　“皇室陵墓。”

　　苏姻咽了咽口水，“所以，你为啥要将你娘的灵位移到寺庙里来？”
　　祈王抬眼看她，眸子又黑又亮。
　　苏姻心头有些发虚，“我就好奇问问，你若不便回答不答也无妨。”

　　祈王叹了口气，“你是本王王妃，夫妻一体。日后切莫说这等生分的话。”
　　“我娘不愿意死后入皇陵，亦不愿与先帝再相见。便留下遗言，让我将尸骨寻一清净之地安置。这菩提寺有灵，本王便寻了个房间安置。”

　　所以说，你娘为何不愿与先帝再相见？
　　“为何？不愿与自己的丈、相公再相见？”苏姻忐忑。
　　祈王笑道，“因为男人都是薄情寡性之人呐。”

　　他永远也忘不了，八岁生辰那日，母后抱着他哭成泪人。
　　记忆里那般强大温暖的母后，第一次让他看到了脆弱的模样。

　　而他敬爱的父皇，却在离那不远的宴会上寻欢作乐。
　　矫揉造作的女人，满脸颓靡的男人……
　　让那时还不懂的他都觉得有些恶心。

　　苏姻还想再问，可瞧见祈王的脸色她又咽了下去。
　　“你难过吗？”她问。

　　视线落在掉了漆的桌脚，祈王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落在苏姻眼中却显得有些无力。

　　“当时，大抵是难过的罢。”
　　可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些年。
　　再深刻的记忆，再强烈的情绪，也学会了隐藏。

　　“别难过，我在呢。”苏姻拍拍胸口，安慰道。
　　祈王刚还有些阴郁的眉眼舒展开来，“知道，本王的王妃会一直都在的。”
　　他粗糙的掌心从她脸上滑过，苏姻眯着眼蹭了蹭，像只慵懒的猫。

　　室内一片寂静。
　　旁边禅房传来轻微的木鱼声，和檀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心头也宁静起来。

　　“本王曾答应母后，日后若有想相伴一生的人，一定要带来给她看看。”祈王突然开口说道。
　　苏姻皱着眉头算了算，“你今年多大？”
　　“二十有三。”
　　“先后去世时你多大？”
　　“十五。”

　　“怎么？”祈王问道。
　　苏姻摇头，“好奇，你这才多大啊，就叮嘱你这种事。那你十五岁时候答应的先后？”
　　祈王失笑，“不是。本王在十三时便应下了。”

　　“十三？”苏姻惊呼。
　　而后转念想想，又默默点了点头，“确实，当时你怕是得有通房的年纪了吧？”
　　左思右想，竟将古时的陋习给忘了。

　　“王妃放心，本王不曾有过通房。”祈王捏了捏她的脸。
　　这些日子，她倒是圆润了些许，不若之前的瘦削。

　　“当年父皇赐下通房，本王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母后便闻言赶来，将那些人全遣出府。”想起当年因此事弄得鸡飞狗跳，祈王言语中带上笑意。

　　“先王后可真是个奇人。”苏姻感叹。
　　祈王点头，“没错。据我母后所言，她曾去过阴曹地府，于是醒来后一些行事异于常人。”
　　苏姻瞪大了眼，难道先王后还是个老乡？
　　“不过，却也因此。她在情爱一事上愈发执着。”祈王微叹口气。

　　苏姻：？？？？
　　听到这里，又不太像老乡。

　　“你娘，是什么来历？和先帝怎么认识的？”苏姻追问。
　　祈王想了想，“不知。”叹道，“我娘与先皇也曾鹣鲽情深，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情爱之事，本就无解。”苏姻唏嘘。
　　没见人类传承几千年，却在情爱上皆是如此。
　　不管哪个年代，凄美的爱情都能写成书，供后世翻阅。

　　祈王将她拥入怀中，低声道，“王妃尽可放心，本王断不是那等负心薄幸之人。”
　　耳畔是他的心跳，苏姻没再出声。

　　两人都不再说话。
　　娃娃脸的小沙弥推开进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祈王殿下，方丈有请。”

　　祈王盯着这个面生的小沙弥，心中狐疑。
　　这么些年，方丈从来不曾主动请见。
　　他手指敲在桌上，沉声道，“本王似乎从未见过你。”
　　“回祈王，小僧乃戒律院的弟子。”

　　祈王打量他良久，放开怀里的人。
　　站起身，“走罢。”
　　他又转向苏姻，“本王去去就回。”

　　祈王跟着小沙弥往方丈禅房而去。
　　苏姻半躺在榻上，望着侧前方的牌位。
　　放任思绪游离，先王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门被推开，苏姻望向门外，“这么快便回了？”
　　无人应答。
　　苏姻直起身子，看门外闪进来一个人。

　　“姻儿。”来人一身蓝衣，面目温润。
　　晋王？

　　“晋王如此称呼，怕是不合礼数。论礼，晋王怕是要叫我一声王嫂。”苏姻冷下脸。
　　这个死变态，刚摸了她的手，现在还叫这么亲热。

　　“一别数年，昔日胆小如鼠的姻儿竟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一天。”晋王也不恼，笑眯眯地道。
　　苏姻寒声道，“既然一别数年，晋王也知物是人非。如今我已为祈王妃，还望晋王知礼守礼。”

　　“不知礼守礼的可不是本王。”晋王走近。
　　苏姻往榻里缩了一缩，喝道，“站远点，别过来。”
　　瞅见她下意识的动作，晋王笑了起来，“看来姻儿还是那个姻儿。”
　　笑着笑着，他敛了表情眯起眼，似是在观察，“祈王为何娶你，你当真不知？”

　　苏姻想起祈王在温泉边的坦言，摇了摇头。
　　作人质什么的，这理由已然不成立。
　　晋王冷笑，“他当然不会告诉你。”
　　他目光落在她又惊又惧的脸上，缓声道，“祈王知我俩情投意合，便从中作梗，强娶豪夺。”

　　他的话不亚于一道天雷，将苏姻霹得愈发糊涂了。
　　等等？
　　苏姻有点懵，她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俩，从前情投意合？”
　　晋王点头，表情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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