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好像见不得光

　　太阳完全出来了，路面发烫，女性阳伞不离手，外卖小哥套上冰袖。
　　知了叫得人头疼，麻雀这么多，为什么不能把知了全吃了。

　　李云琅躺在张小瓷给他在银座仓库里支着的躺椅上，朗诵现编的打油诗，并且像个退休老干部一样指指点点：
　　“麻雀太不努力了，批评麻雀！！”

　　张小瓷蹲在他旁边：“云琅还是回家吧，我开门关门会一直吵到你的。”
　　“不是我不想回，我是有家不能回。”李云琅说着又掏出了手机，启动游戏：“忙去吧，我能活到大停电。”
　　“为什么？”张小瓷想弄清楚，“哪个家回不去？”
　　“哪都回不去，太阳太烈了雨衣不管用，皮肤会痛，而且眼睛受不了。”
　　他看着小瓷，眯着眼睛：“现在就有点睁不开，晒到的话会瞎了。”
　　张小瓷直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会说：“你瞎了绝对是打游戏打的。”
　　李云琅：“你怎么跟我妈似的，上你的班去。”

　　现在不忙，张小瓷不走：“我还有话问你。”
　　李云琅想你终于有话要问我了，说吧，吓死你。

　　张小瓷认真道：“你是有阳光性皮炎吗，我高三的时候也得过，皮肤角质层被破坏的原因，洗脸不要那么用力，你喜欢吃水果沙拉吗？我会做，可以多补充点胡萝卜素，护眼哒。”
　　李云琅：“…………”

　　“我说，来不及护了，”李云琅摇摇手，“咱俩中间肯定有个人早就瞎了。”

　　张小瓷点了他屏幕退出游戏：“你先别排队，我认真说呢。”

　　李云琅早上刚想睡觉，看到他发来的求救短信不顾形象地从家跑来，披着雨衣一路惊呆卖煎饼果子和肉夹馍的大叔大姨，他们纷纷站着看神经病上街，结果小瓷平安无事，自己只能窝在仓库糊弄一天！
　　现在地方倒是足够阴暗阴凉，头顶有一扇排风小窗开着，被置货架挡住了，也挡住了七七八八的紫外线。
　　张小瓷跟他道歉说干活的时候来不及玩手机，又张牙舞爪形容着跟踪者的外形——一身黑糊糊，脸都没看见，毫无侦破点可言，之后他们俩一筹莫展，猜测不出最近健康的生活状态是惹到了谁，索性放弃。

　　李云琅一扔手机，坐起来：“好，你说。”
　　张小瓷说话姿势难受，蹲着比他矮，站着比他高，索性扑通一声跪下了。
　　李云琅：…………
　　“你这是求我……干什么？”

　　张小瓷：“你想问你，你会，突然离开吗？”
　　李云琅示意一下外面的骄阳，破罐子破摔：“我，阳光性皮炎，出不去。”
　　张小瓷：“不，不是现在，我意思是你有一天会离开……离开我吗？”
　　李云琅神色不明，没有开口的意思，张小瓷移开视线继续说：
　　“我越来越担心，担心中午回家时你已走了，我也担心下班时你不再来，这些不确定性让我心里很乱，悬而未决太痛苦了。”

　　在以前，张小瓷绝对不可能当着人的面说这些话，李云琅给了他勇气让他安心，但李云琅也让他揪心。

　　张小瓷：“我不是想把你当做救命稻草啊，这样对你太沉重，没什么好结果的。我只是想单纯地……唔，想跟你谈恋爱……”
　　他弯下腰去捂住自己的脸：“啊，我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我真是不要脸……”

　　李云琅拿拳头按着自己的嘴唇，用了好一会止住笑意才问：“咳，为什么。”
　　“唔？”
　　“为什么，一边在潜意识中允许我可以离开你的家，一边又在担心我真的离开。”

　　张小瓷不知道身份锁的事情，只是按照他说的意思去理解：“因为我……因为你是自由的，你当然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有人真正会属于另一个人。”
　　“但是呢？”
　　“但是我……”

　　张小瓷快被他弄哭了，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但是我喜欢你。”

　　他们见面的时间太短啦，说这种话好像是一时心急，好像是青春冲动，不稳重的恋爱是要遭到报应的！张小瓷却说了，他又是后悔冒失轻率，又轻松于吐出心中积蓄的忧虑，抱着自己轻轻摇晃。

　　李云琅有些赧然，他眼角发烫，情不自禁觉得口干舌燥。往日于雯跟他打打闹闹不假，却从来没认真到说什么‘喜欢’……他们俩也没到那一步。这时便不得不感谢起张小瓷的蜗牛性格，看不到自己的片刻慌张。

　　李云琅定定神志，把小瓷拽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张小瓷惊呆了，被箍住不得动弹：“唔！”
　　李云琅冷着问他：“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张小瓷别开头，越说越小声：“我说，我不想看不到你……”
　　“嗯？是这句吗？”
　　张小瓷犟起来：“就是这句！”
　　“哦，那现在为什么不看我。”
　　张小瓷低头：“你也不要看我。”
　　“为什么。”
　　“怕。”
　　“怕我拒绝你？”

　　张小瓷冲着地面点点头。

　　李云琅抓了抓头发：“唉，你把我想得太游刃有余了，以为我常听到告白吗。”
　　“不是吗。”
　　“怎么可能，我也就这两周被你告了五六七八次吧！”

　　这个城市里满了恋人的怨恨和喜悦，人人歌颂的爱却不是对每个人都身心有益。尤其跨种族引发的负面连锁反应足以令他咋舌，为什么要让别人对自己失望呢，寄托诸如此类不切实际的愿望，让‘爱’变成一个模糊的、无法分类的哲学名词，唯独失去了温暖的本质，这太过乏味了。

　　“我家里常年缺少关于这方面的分享，导致我对感情既不期待也不排斥，不过你嘛，我都可以答应。”
　　他看着张小瓷，对方眼神还在低空漫游，李云琅大了声音：“没听到吗，我同意了，不会突然就走的。”

　　张小瓷如获得希望一般直起身体，还没理解到底发生了啥，像刚被铃声惊醒：“唔！？”

　　“烦人。”李云琅把他从腿上赶下去，躺着打开游戏：“上你的班去，不要吵我了。”
　　张小瓷拍着他拧过去的背：“这次是真的吗，是真的男朋友了吗！”
　　“上上周不就定了吗，要说几遍。”
　　“不不不，上上周你还让我考虑考虑呢。”张小瓷放胳膊在他身上，伸了个软乎乎的懒腰。
　　“呀，真好~~”

　　“滚开，影响我出剑的速度。”

　　张小瓷趴在他肩头说：“如果有一天，你决定离开我的话，就告诉我吧。”
　　李云琅又怒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刚决定交往就先谈分手，你真适合去卖车险！”
　　“不是哇。”小瓷说，“爷爷在我离家上学的时候去世，奶奶是我实习时被邻居送到医院的，当时就不行了。他们走的时候我都没在身边，都没有第一时间知道。”
　　他贴着李云琅说：“如果你有天厌烦我了想离开我，就告诉我吧，不用不好意思。让我提着你的行李，送你到车站。”

　　“嗯。”李云琅在游戏杀戮中抽空抬手捏了下他的鼻子。
　　“好的，答应你。”

　　“不过我也有个请求。”李云琅说，“你也必须答应我。”
　　张小瓷“嗯嗯嗯嗯嗯”点头：“你说你说。”

　　李云琅转身用手机敲他：“秒、回、我、信、息！！”

　　张小瓷被打得抱头鼠窜去店里，上午下班时看了眼仓库，李云琅已经睡了，他睡觉的时候好像死掉一样，呼吸都听不到。
　　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盯着喜欢的人看，看他轻盈的睫毛半掩卧蚕，欧洲人一样起势的山根连通着鼻尖。
　　有的人好看是工工整整没有太强特色，有的人好看是一半人说好看一半人不喜欢，有的人好看是符合了此时的潮流导向，李云琅的好看是夜夜梦思难以忘怀，得之我幸失之磕穿电线杆。

　　张小瓷用火热的目光硬生生把人盯醒了。李云琅强撑着坐起来，半睁睡眼一看是张小瓷又躺了回去：“嗯？哎，怎么你，以为毛毛饿了呢。”
　　张小瓷：“毛毛是谁。”
　　李云琅：“毛毛整天饿了不去吃盆里的，跟我要……”
　　张小瓷：“在梦里受到相同的眼神召唤了吗。”
　　“嗯……”他翻了个身又睡了。
　　张小瓷扒着他肩膀：“我能看看毛毛嘛。”
　　李云琅：“下班带你去，乖。”

　　张小瓷想的是在手机看看照片得了，没想到要跟着去家里，他家那个楼盘，公交车进去逛一圈都得停四五站吧。

　　李云琅醒来的时候太阳刚落，天还亮着，他用员工活动间简单收拾一下，挤着洗面奶问张小瓷：“这从店里拿的？”
　　张小瓷：“嗯啊，这个是有氨基酸成分能保护角质层的。”
　　“………………哦，谢谢。”
　　“不过只有130块，配不上你的一身哭泣驴。”

　　李云琅在无语中真的考虑起来品牌实用问题，揉着脸想了半天，点头道：“嗯，开个百货超市还挺好。”
　　张小瓷：！他要买下统一银座了吗。

　　李云琅：“我该有点上进心，创立自己的企业了。”

　　张小瓷：！！原来是竞争对手！

　　两个人从店里跑着步去李云琅家看猫，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出发，机动车道上原闲婷停下奔驰拿小镜子补妆，刚好跟他们正面错过。女孩左等右等一个小时不见人从店里出来，只好趁着人流进去逛了一圈，努力避开收银台的视线范围。

　　结果王晟一听见那四千块高跟鞋的声音，突然就从收银台里冲出来了，他精确地找到原闲婷位置，摆了个电影经典搭讪POSE：“嗨，亲爱的。”
　　原闲婷：“……”
　　她还保持着窥探的姿势。
　　王晟：“今天怎么突然来了，是给我个惊喜吗，我餐厅都没订呢。”
　　原闲婷探头探脑被打断很不爽，而且再也不想跟他去吃什么平民烤肉了。
　　她笑了笑：“亲爱的，改天吧，我就路过买个……”
　　她拿了一把货架上的火钳：“我楔个钉子。”

　　结账处，大爷买了葱赶着回家给孙子做饭：“人呢，服务员？服务员！”
　　大哥烟瘾犯了：“服务员！红塔山！红塔山！”
　　同事：“王晟！王晟！结账！”

　　王晟回头喊：“马上来！婷婷你这话说的，什么钉子我帮你楔啊。该使唤男朋友的时候就使唤，不能闲着落灰。”
　　原闲婷给他递眼色：“我觉得大爷急了，一个劲儿甩葱，要甩到后面那大哥脸上了，你先看看他们别打起来，我再挑俩钉子去找你，昂。”

　　王晟回工位一结账结半天，有个买甜不辣的学生2G手机死活打不开支付宝界面，刷新了五分钟，再抬头的时候原闲婷已经以一个胖子为遮挡遁走了。

　　出师不利！
　　原闲婷气鼓鼓上车，埋怨自己两秒，又启动车子沿着线报里狗仔们画出的路线转圈，将人行道上的行人挨个排查，毅力非凡，期间还制止一起酒后闹事调戏妇女事件。

　　她是地产大亨原则通的私生女，原家本家争得你死我活六亲不认，她和她妈在外面活得风生水起快乐安逸。原闲婷也真的争气，学位拿得出门人际关系四通八达，早先还尽心尽力帮着本家解决几件小事，令原则通认可了这个“给点钱安分守己就行”的意外之喜。他让秘书给她个案子做做，半年后，原闲婷的小组提案居然比几个兄弟姐妹都抢眼。
　　哎，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原则通感叹着，就把J城和周边几个地方的生意给她打理，她客客气气接过来，大包大揽地吃进去，还消化了，让起初看笑话的人统统闭嘴。同时好运的是，原闲婷还继承了从母亲那里学来的讨好功夫，巧口灿舌把这个金贵爹哄得晕头转向，大事小事想着赏她母女一把。

　　可在骨子里，没有比原闲婷更反父权的了。
　　她的出生是皇帝下江南一样的偶然，她憎恨着这种靠谄媚阿谀得到的机会，在所谓“正妻的嫡子”中杀出血路，她要报复，要建立自己的行宫。
　　也是十分励志。

　　但包养V族的念头，是在她遇到ZULA之后。
　　ZULA是一个领土窃贼，两人初次相遇是在并不美好的特派局审讯室。那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原闲婷没坐，香奈儿5号铺张着气势，抱着胳膊站着看ZULA。
　　那时ZULA刚骗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让他把房产过继给自己，并以此为交换，他可以给老人更多的生命。
　　碰巧，老人十年不见的子女看他要死便领着孙子孙媳登门拜访，找出藏在鞋盒里的房产证，发现了ZULA的笔迹。几个人拦着老头直接报警，把这个倒霉的V族扭送到特殊任务派遣管理局。毕竟，无论是老父亲移交房产还是过长的生命，都让子女们不喜欢。

　　原闲婷是老人住处的最高等级拥有者，被管理局邀请来抹消ZULA的签名，重新分配场地所有权。
　　她当时走进审讯室，看到ZULA毫无愧疚地被反拷着，歪着头冲她笑。便觉这个男人长相很合自己胃口，但眼神太狂了，像一匹无法驯服的狼，怎么能跟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成为知己，哄得人心甘情愿交出房产呢。

　　“因为他小时候，跟我住在一个村子里。”
　　他们谈了一会，ZULA看出了她的疑惑，笑道。
　　他没做过磨牙，犬齿很长，一说话就抵在下唇：“我们一起聊了那条街上所有的人和事，他离开村子后又发生了什么。他老娘想念打工在外的儿子，就修了一座庙，我还帮着给她挑过水泥。“
　　原闲婷不动声色：“故事很动人，但你仍旧是个骗子，还利用了你故事里的女人。”

　　“对，我没给她挑过水泥，我撒谎了，谁要给寡妇挑水泥呢。”
　　ZULA又笑：“寡妇门前是非多。”

　　原闲婷：“我说你没打算给他更多的生命。”

　　“宪约在先，加上特派局重重审核，我们不能轻易缔结一个人类成为V族。而且他老了，行动不便，活得久有什么意思？人从60岁开始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成了V族食谱单一仍旧是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有变化吗？还不如早点让他去找他的寡妇娘，省得他娘在阴间等得太久，又修了第二座庙。”

　　原闲婷语结。

　　他看着她笑个不停：“你长得挺漂亮的。”

　　原闲婷说：“我有的是房子，出来之后挑个喜欢的户型。你看你多可怜，找一家十年前旧小区的老人聊天。”

　　ZULA点点头，说：“我想起来了，他娘把血卖给过我。真是苦啊，喝了第一口就不想喝第二口。再也不会要孤苦伶仃的女人的血了。”
　　他看着原闲婷，舔了下嘴：“你的滋味怎么样？”

　　原闲婷冷笑：“我？我是生下来要吃人的。”
　　她甩了一套地契扔在桌子上：“听我的话，就不会寸步难行。”

　　她认定一切受造之物都要一同受苦，不同的生命单位不会让人更好受。

　　而当物质和感情满足到一定程度，原闲婷就不是很懂自己到底要什么，她只知道向上爬，眼前出现了梯子，她就一定要上去看看。也许能摆脱这尘世呢，也许在那之上，有摆脱一切错误轮回的答案……

　　她开着车，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忘记自己要找谁了。

　　同样迷茫的还有张小瓷。

　　晚风吹着他的头发，他现在坐在李云琅骑着的共享电瓶车后座上，一脸懵比。

　　你是选择坐在宝马副驾上哭，还是在自行车后座上笑。

　　那他怎么傍上富豪后还是坐后座呢。
　　啊，这就是云琅的温柔吧，不想让他经历经济条件差距下的不适。就像身上这件衣服似的，很合身，就行了。

　　“电瓶车是这个城市的杀手坐骑，每天肇事和违章次数占了全机动与非机动车的80%。”李云琅说：“如果有一个抢劫犯要袭击银行，他一定是骑着电瓶车而来。”

　　张小瓷：“哦。”

　　李云琅：“太酷了。”

　　李云琅骑着车嗖嗖地进了特v区，张小瓷起初坐后座看不清，但里面赤红色的反光墙让他叫出声，急切地拍着李云琅的腰：“咦？咦！这里是？！我们能进吗！”
　　“我家就住这里有什么不能进的。”

　　张小瓷惊呆了，李云琅家的楼盘居然还租给v族，天辣，排面啊，哥哥。

　　然后等停车到一栋院落门口他才想到：

　　啊啊啊我要见父母了吗！他妈会把我从楼梯上扔下来的！如果她爸问我的工作怎么办！我是搬砖的！我配不上他完美无缺的儿子！！

　　张小瓷僵硬得像块方糖，缩在台阶下面不敢上前，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快步迎出来，躬身道：“是大少爷回来了，这段时间老爷夫人都在打听您有没有受累。”
　　又看到藏在李云琅身后的的小瓷，问：“这位是？”

　　李云琅：“哦魏管家，带个朋友过来玩，都不在？”
　　管家：“是的，真不凑巧，于少爷前天晚上也出去了。”
　　“太好了。”李云琅轻松地说，“我回来的事你谁也别告诉。”
　　管家点头称是，给他引路开了门。

　　李云琅出冰川后二十多年没往家里带过朋友，不辞而别俩礼拜后带人回来了，这！简直就是老树开花！
　　仆人们欢天喜地去厨房找人类菜谱去了。

　　而张小瓷挤在李云琅的另一边，绕着那位管家走进了他的家……还以为进的是国库。

　　这也太耀眼了吧！天上地下全是宝石在闪烁，似乎是一千个嗅嗅的口袋，闪到他头皮发麻！
　　一路上张小瓷已经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夸张地翻了翻什么凡尔赛王宫，迪拜皇室，伦敦塔林区府邸，美国财阀豪宅，让自己适应大家族的生活氛围，但真的见到的时候，世界观还是刷新了。

　　请问中间那堵墙，用真的黄金做一条逼真的黄金蟒镶嵌在上面是跟分子料理异曲同工之妙的新艺术吗。
　　谁家的客厅主题墙会用整面浅蓝色水晶料切开一半放条蛇啊，蒂凡尼世家出来的斯莱特林毕业生啊。

　　“吓着你了，”李云琅很难堪，“家门口这装修风格一年一换，于戚负责策划方案，可惜这两年他江郎才尽，只能走电影主题，比如这个就是……”
　　张小瓷：“狂蟒之灾？”
　　“猛龙过江！”
　　张小瓷：“好的。”

　　张小瓷对这位总策划师十分好奇：“于戚是谁？”
　　李云琅：“我兄弟，还艺术学校毕业的呢，就通了门法语，看电影不用等字幕，完。”
　　张小瓷：“可是谁整天看法国电影啊。”
　　李云琅爆笑：“哎哟，你等他来了就这么怼。”

　　张小瓷每走一步都感觉像踩在人民币上，步伐十分艰难，过了门口来到会客厅终于好些，这里是回到凡尔赛的普通豪宅了，于戚的艺术品电影展被砍在门外，好像一股不正之风被正义的化身吹灭了。
　　毛毛听见李云琅的声音从笼子里跳来跳去，仆人怕大少爷看到要责怪，马上抓出来带到李云琅跟前，就下楼的半分钟时间已经被挠破了脸。

　　“毛毛！”李云琅接过来，抱怀里揉来揉去：“想我了吗，看看你瘦了没有。”
　　毛毛大眼睛流露可怜神色，真是跟张小瓷像个七八分，它舔舔李云琅，然后盯着张小瓷看。
　　张小瓷探过脸去，亲了亲毛毛。
　　毛毛歪头看着他，短软地哼了一声：MUA？
　　它扬起尾巴，踩着李云琅跳到张小瓷怀里去了。

　　李云琅：？

　　他垂下手，恶狠狠地说：“我就不该回来，这里没有人欢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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