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庭君的蟒蛇腰

作者:廖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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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经过几天的晾晒,秋日的太阳没有了多少力度,但程琳的土罐和羊皮早就晒了个差不多。

      这几天她也没有偷闲,又从灌木丛里捡了一些藤条,琢磨着怎么给土罐编几个外框,方便存拿。二花最喜欢帮她干活,但它性子活泼,太好动了,程琳不放心,只好让它背羊皮,让大□□她驮着土罐。

      再看看二花,背上白绒绒的,傻乎乎的表情,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了。

      “哈哈~~”

      虽然这样的生活没有现代人城市里的方便,但她真的觉得很开心。

      “等我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干更多的事,最主要的是可以烤肉吃了。”她现在手太小,连木头都烧不起来。

      真的很想吃肉呢。

      回到洞里,把石板上的盐一点点扫到土罐里,勉强只有一小罐。估计搓制完羊皮就能见低了,看来制盐的事得一直持续着了。

      ……

      “好冷啊~~”程琳上完厕所搓着手赶紧回到了洞里,把手掌往二花肚子下一伸,厚厚的带着温度的绒毛团团包住,瞬间暖和了不少。

      二花一个激灵,委屈的‘呜~’了一声,程琳“嘿嘿~”一笑,靠的更紧了。

      冬天终于来了,所有的树木花草都失去了颜色。趁着第一场雪来临之前,程琳也给她自己织好了一件狼毛的毛衣,毛裤,为了节约毛线没有织任何花纹,还有可以穿在外面的一件羊皮外套,一条羊毛皮裤。

      羊毛都在里面,外皮上缝上了那条已经灰白的布单。用的是前面河里抓来的鱼骨做的针,虽然很原始,但程琳缝的很细,穿着特别暖和。

      她在两个大的土罐里存了晒干的秋枣和板栗。小罐里有两罐盐,还有一罐野生的枸杞。

      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点起火,
      她就可以过的很好了。等河面结了冰,就去抓鱼烤来吃,狼妈也可以带肉回来了。

      程琳四岁的冬天就这样和狼妈大黑它们安稳平淡的过去了。山林里的规则一直都是遵循着大自然的规律,太阳朝升夕落,树叶绿了黄,黄了落,她都快忘记了时间的存在。直到它们的族群里狼爸的死去。

      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座山林里,这个洞穴周围,和一群狼生活了十六年。

      大黑抖擞着一身雄厚的毛发,身姿矫健,如利剑一般,灰黑色的眼睛镇静的看着它的族群。以后它就是狼群新的首领。

      “嗷呜——嗷呜——”

      二花和三美带头呼唤了起来,狼群也此起彼伏的跟着叫了起来,以此来迎接着它们的王。而在这个夜晚以后,它就要带着它的部下开始新的征程了。

      程琳和狼妈站在树林里狼群的后方,看着仰首在高处对月长啸的大黑,有如梦幻中的景象一般。她亲眼见证了这个神秘的族群有了新的开始。

      月亮慢慢落下,大黑身上的被毛在夜风的追逐下轻轻的飘动,它回头看了狼妈和程琳一眼,转身坚毅的带着二花三美和其余的狼族成员奔向了远方。

      或许以后大黑还会来看她们,毕竟这里也属于它的领地,但是身为首领,它要更多的考虑整个族群,就像以前的狼爸,程琳一直都是在远方注视着它。

      “走了,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了,狼妈。”程琳摸了摸狼妈脖颈上厚厚的毛。

      狼妈作为上一任狼群的雌性首领,已经退位了。她的年纪也大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以和她最喜爱的孩子一起过完最后的生活。

      “呜~”走吧。

      回到洞穴外,这里沉淀了程琳十几年的生活习惯,周围已经完全变了一番模样。

      在尽量不打扰狼妈大黑它们生活习性的基础上,程琳在大树另一侧垒了一个简易的土灶台,还做了几个木头的水桶,树上绑着她搓的麻绳,上面挂着几张不同动物的皮毛。

      这几张皮毛她是有别的用途的。之前没有去周围探索,不代表她一点都不好奇外面的世界,现在大黑有了自己的使命,二花三美也有了自己的生活,她想带着狼妈去一趟外面,用这几张毛皮换点必须的东西。

      还有一会儿天就亮了,程琳起身,狼妈还在睡,巨大的身影盘卧在旁边,她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从洞口出去。

      一双眼睛仔细的看着她整个少年时期的住所。全世界几十亿人,恐怕不会有几个像她这样贴近大自然的生活。

      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程琳洗漱完毕后回到大树下,开始收拾东西。将动物的皮毛叠起来绑好,装在竹框里,其他所有的东西她都不打算拿,以后她从山里出去,会用皮毛换了东西用,这些都不会再需要了。

      吃了几个果子当早点后,狼妈才懒洋洋的从洞里爬了出来,压低前爪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大眼睛看向程琳,仿佛在问她等会要做什么。

      程琳背上竹框,看着连绵不断的山峦道,“狼妈,我想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年代了,等我把这些东西换了钱,可能会找一个靠近人烟的山头隐居,起码生活也能方便一些……”她看了看身形高大的狼妈,多年以后的今天,风姿犹存。

      “到那时你还愿意陪着我吗?”

      程琳期待的望着狼妈沉静悠远的眼神,她对自己的以后没有多少期盼,只想安静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只是如果从小一起生活的狼妈依然能够陪伴着她,那就更好了。

      狼妈轻轻迈动四肢走过来,巨大的狼爪停在程琳站立的双脚对面,比她还要高一点的狼首微垂,前嘴露出一点粉红色的舌尖,温柔的舔在了程琳的脸颊上,“唔~”

      程琳扬起嘴角,亲了亲狼妈硬挺的鼻梁,“好,你答应了我就不能反悔了。”

      等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虽然只是个洞穴,还让她过了十几年原始人的生活,但期中的快乐安稳不是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她很珍惜。

      所以直到所有有关的事物都离开后,她才决定了要离开。

      “该走了,狼妈。”

      义无反顾的,程琳率先向前走去,狼妈抖了抖毛发,也轻快的跟了上去。

      这座山脉不知道是哪里,很深很深,没有一点人类造访过的痕迹。程琳一路走来,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土地上,左边看看茂密的树木,右边看看悄悄绽放的野花,如果不是声音会引来别的东西,她真的很想高歌一曲。

      刚开始她还是悠哉悠哉的,结果走了许久后便开始体力不支了,因为没有鞋,她从来都不曾走过这么远的路。狼妈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一般,一双清透的狼眼看着前面的程琳速度慢了下来,脚掌都不敢落实踩在地面上,狼嘴一咧,好像笑了一下似的。

      稍稍加快了两步,来到程琳旁边,大大的狼头穿过程琳腋下。

      程琳胳膊被陡然抬起,惊讶的回过头,“……好吧,被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能老靠你走路呀。”

      “我都这么大了,怕你背不动了。”

      狼妈从鼻子里‘嗤’了一下,对她的担忧很是不屑,叼着程琳后颈的羊皮领子一个用力就给甩到了自己背上。

      “啊~”!

      程琳被瞬间的晕眩吓得轻呼一声,连忙抓住身下的狼毛,两腿微曲用膝盖夹住狼妈腰腹。

      巨大的狼影像是一抹轻烟般飞快的在树林里穿行。程琳被身边滑过的山风吹的迷了眼睛,只能用力抓住身下的狼身,坚实的肌肉和骨骼充满了力量,让她格外的有安全感。

      颠簸的行进,直到程琳夹着狼腰的腿都有些麻了,狼妈才停了下来。

      “到哪里了。”程琳抬头,坐直了身体,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点发愣。

      如镜花水月般,不知所谓,不敢相信,只能轻轻问自己,那是什么?

      一道冲天而起的白色浓雾,浓郁厚重,仿佛深不可测。像是绵延万里的城墙,将程琳和外面的世界分隔在了世界两端。

      “我究竟生活在什么地方?”直到现在,狼群非一般巨大的体型,茂密的丛林,智慧的动物。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这里压根就不是程琳认知中的世界!

      面前这道浓郁到有些粘稠的白雾形成的界限。长到左右都看不到边,密实的屹立在山林的土地上,抬头去看,那白雾像是有生命一样不停的涌动翻滚着,却丝毫不会溢出界限半分。

      程琳在狼妈本身就非同寻常的基础上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她突然很不在状况的想到,“狼妈,你是怎么捡到我的。”

      按理说她这辈子的‘家人’就算是远走到山沟沟里扔了她,但也不会有本事跑到这样匪夷所思的地方来,只能猜测狼妈捡到了她后,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巢穴。

      那就是说,狼群当年有办法越过这道界限出去外面。

      狼妈看到这道界限,却表现的有些焦躁,狼爪不停频繁的踩踏着地面,它这样的行为让程琳有些疑惑,难道当初它们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形?

      程琳从它身上跳下来,看着狼妈不安的眼神有些心疼,抚摸着它的脖子,“别怕,别担心,要是过不去我们就回去,不出去也没关系。”

      “嗷呜~嗷呜~”狼妈短促的呼叫着,蹭着程琳挨在她身边。

      程琳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先找到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和狼妈坐下来休息。

      依靠在丛林中生活了多年的经验,程琳很快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她找到的这个浅浅洞穴,位于旁边小山丘的下面,有个凹陷进去的缺口,像是以前长过颗大树,只是树倒了,就形成了这个小小的洞口。

      刚好狼妈卧进去,程琳可以钻进它的怀里,相互依偎而眠。这会已经过了傍晚,天色也有些黑了。

      只是黑的很是暗沉,压抑。本能的就让人害怕,好像会有什么未知的事件发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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