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

　　街上，青衣公子和白衣公子追了几条街都没追到人，气得脸都绿了。招来自己手底下的人，青衣公子气急败坏道：“给本公子找，找不到你们就一个个滚蛋！”

　　两位公子手底下的全是些品性和自家主子没啥两样的无赖，他们忙不迭点头去搜寻戚素桃和王怜花。期间撞到了人还骂骂咧咧，恐吓路人，吓得周遭人全都让开一条道，不敢与之为敌。

　　捂着头，青衣公子恶狠狠道：“给我抓到那个小婊|子，老子非喂她一大把的春|药，扔到镇外的破庙送乞丐去。”

　　白衣公子目光阴鸷地附和道：“最好把腿也给打断了，这样就不会跑了。至于，那个美人……”提及王怜花，白衣公子阴笑道：“供咱们可以玩几天了。”

　　提到美人，青衣公子舒了口气：“这倒是。”

　　肚子里有一窝火，没人可消，他们决定结伴去附近的丽兰苑找人消火。

　　来福客栈三楼的天字号上房内，王怜花翻过自己的手掌，低头一看，上面残留着血的痕迹，这血不是自己的，是戚素桃的。

　　弯下腰，王怜花也跟着坐在了地上，伸出手拉起戚素桃的手，翻过来一瞧，那白嫩的掌心间皮都破了，血不多，却也斑驳恒错。“受伤了。”说着的同时，眼睛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其他表情。

　　很可惜，她除了发呆外就没其他表情了。

　　惊恐、害怕、彷徨等等负面的情绪都没有。

　　那两个纨绔子，王怜花是认识的，之前有过点交情，酒肉朋友的交情。前两年来这里办事的时候被人推荐认识的，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只可惜品性并不好，不知道祸害过多少良家妇女。

　　这点，王怜花还是很不屑的，他虽也不是好人，却不会强迫女人。

　　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到底是失败的。

　　王怜花又出声问了句：“疼吗？”

　　这一回，戚素桃回神了，她摇摇头：“还好，不疼。”边说，边抽回自己的手。戚素桃还有些小喘气，为自己刚才能跑那么远而惊奇。以她的体能素质，能跑这么久，还真是打破自己以往的记录了。她目前为止跑得最好的记录是在初中，那时候每个礼拜都有体育课，每节体育课他们都有跑步训练，自然跑起来还行。后来，上了高中，体育课那就成了其他老师的课了，各种补课，做试卷等等，时间久了跑步自然不大行。她还记得初中800米能跑个三分四十五秒，高中后就只能跑六分钟了。

　　真是悲伤的故事。

　　这次算是超越极限了呢！

　　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王怜花拨开塞子，重新抓起她的手，往她掌心里撒了点。这一撒直接让戚素桃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因为刺痛感。下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可王怜花的力道却大得惊人，怎么也抽不掉。

　　脸皱在一起，戚素桃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药粉？这么疼？！”比红药水和酒精还疼！

　　“化瘀治外伤的好药。”王怜花恢复了他原本的声音。“下次遇到这种事就别挡在前头，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戚素桃木着脸：“可我觉得你相当享受扮作女人娇柔不堪的样子，怕你的形象自此不复返，我好歹也要表示一下。”王怜花的表演欲太旺盛，她真的不好意思打断他。

　　王怜花：“……”表示什么？救美么？还是算了，就戚素桃的身手还是一边待着当当背景板吧。

　　“还疼吗？”王怜花问了声，口吻温柔极了。

　　戚素桃盯着他，忽问道：“王公子，你说沈公子和你谁比较厉害？”

　　王怜花温柔的表情随即变成了狰狞，手下力道十分直接地变大了。“我啊绝对不会输给他的。”

　　戚素桃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不是王公子呢。”

　　王怜花立即明白戚素桃刚才为何这般问他，眼珠一转，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别人假扮的？”

　　戚素桃用力点头：“你刚才表情太温柔了，温柔得我以为你是别人假冒的。”

　　王怜花：“……”内心五味繁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他温柔还不好吗？

　　“王公子，可以松手了，在捏下去我怀疑自己的手腕该被你捏断了。”王怜花这力道真不是开玩笑的，戚素桃都怀疑自己的手腕快被他捏断了。

　　松开手，王怜花一边收敛神情，一边收起药瓶，问了十分认真的问题：“你可知在酒楼内那两人所提及的这件事是何事？”

　　“那两人？”戚素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明白王怜花所指：“哦，你说当时在门外说话的那两个人啊？不知道诶。”撒了药粉的掌心初时还觉得有些刺痛，现在倒是有点冰凉的感觉，没有一开始那么疼痛了。

　　王怜花笑了笑道：“此事说来，倒也是一场盛举，说起来丐帮帮主之位久悬，是以丐帮子弟柬邀群豪来到此地，为的自然是选帮主了。”

　　戚素桃歪了下脑袋有点不懂：“选帮主？就为了这事那么多人涌到镇上来？”选帮主很隆重吗？不都是内部解决的事吗？还要送请柬请人来看的吗？她记得金庸爷爷的雕三部曲里面，丐帮选帮主不都是内部选的吗？这么大肆周章的找外人来围观她还是头一次见。

　　其实，金庸爷爷书里面的丐帮选举帮主也是蛮隆重的，只是戚素桃从来没注意到而已。

　　王怜花道：“怎么？觉得很奇怪？”

　　戚素桃点点头。

　　王怜花笑道：“若华真有意思，这种盛举自然要邀请各路英雄豪杰一同前来观礼了，怎算奇怪？在若华的家乡没有这种盛举吗？”

　　戚素桃摇摇头。

　　王怜花若有所思道：“那还真是穷乡僻壤。”

　　戚素桃：“……”她家乡可是一线城市，屁的穷乡僻壤！

　　此时，悦宾楼内熊猫儿正勾着沈浪的肩膀在笑哈哈地喝酒，与之一起的还有乔五和花四姑以及面色不愉的朱七七。至于金无望，倒是没有看到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朱八和朱五重新回悦宾楼就见到了朱七七和沈浪，一瞧见自家姐姐，朱八高兴得直接就扑了过去。姐弟重聚，朱七七一扫适才阴霾的表情，带着喜悦。朱五作为兄长，没有靠得太近，只是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下朱七七的脑袋，算是责备她大半夜拖着戚素桃悄悄离开朱府之事。

　　此事，朱七七自知理亏，扁着嘴巴不敢反驳朱五一句。

　　说完后，朱八立马将戚素桃也在这里的事告知了朱七七。一听戚素桃无事，朱七七、沈浪和熊猫儿都十分惊讶。“小桃子，小桃子真的没事吗？”朱七七激动得说话都有些说不清。

　　朱八点头：“她和她的母亲住在来福客栈三楼的天字房。”

　　朱七七一愣：“母亲？你说小桃子和她母亲在一块儿？”

　　朱八道：“对啊，姐姐，你别说，桃子姐姐的母亲莲姨长得可漂亮了，比咱娘还漂亮，一点都不像是桃子姐姐的妈妈。就是性格柔弱极了，比咱娘还弱呢，一点豪气都没有，动不动就落泪。”说着，指了指面色不是很好的朱五：“咱五哥说那莲姨心机很深。”

　　“心机深？”朱七七好奇了。

　　朱八拉着朱七七在旁边嘀咕了好一会儿，说到后面朱七七直接不客气地笑话起自己的五哥：“五哥，你也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哈！”笑得那叫半分都不客气，直接把朱五的脸笑得青了。

　　沈浪觉得要不是朱七七是朱五的妹妹，估计朱五现在就该对朱七七动手了。虽说男子不会轻易对女子动手，但朱七七有的时候这个脾性还真是……不是多数人都能受得了的。

　　笑话完朱五，朱七七忽然面色一凛：“能用这种手法算计五哥？哪里像是小桃子的母亲啊？再说了，笨小八，你忘记小桃子之前说过她的家乡了？那么远的地方，她自己回去都困难，她的母亲岂会在这里？”

　　朱八一愣：“啊？”

　　朱七七略有疑虑地看向了沈浪，只一眼，沈浪就知道朱七七的意思：“你怀疑那位莲姨是王怜花易容假扮的？”

　　“听老八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朱七七拧眉：“小桃子定是被王怜花挟持了什么，才会如此乖的替王怜花打掩护。再说了，小桃子那般不同凡响的姑娘岂会有个畏畏缩缩，动不动就哭的娘？”

　　朱八弱弱道：“好像是后妈。”

　　朱七七恶狠狠瞪了眼朱八，朱八委屈地憋着嘴巴，缩到了朱五身后。

　　“总之，小桃子定是有危险！”

　　朱八从朱五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默默地来了一句：“我觉得吧，论危险程度，姐姐你才比较危险吧，跟着您总能遇上意想不到的危险。”不是朱八想要吐槽自己的姐姐，实在是朱七七的好奇心太重，脾气也不是顶好，总能招惹些非常麻烦的事。

　　这次的事件说白了也跟朱七七有关，若非她，戚素桃岂会被王怜花捉了去？

　　“老八——！！”朱七七再次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弟弟。

　　被朱七七瞪着，朱八咻的一下将脑袋探回朱五的背后：“五哥。”可怜兮兮需求朱五庇护。

　　“别闹了。”朱五摇摇头，表情要比这对姐弟凝重多了。“我同七七想法一样，那位莲姨过于蹊跷。”

　　“或许可以试探一下。”沈浪提出了建议。

　　熊猫儿暗搓搓地搓了搓手：“咱们晚上就去吧，正好夜黑风高的好干事。”

　　边上的乔五和花四姑：“……”要不是了解沈浪的为人，也知熊猫儿是什么人，他们都要以为这两是采花大盗呢，这熊猫儿的表情可真够猥|琐的。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人忽然朝他们这个方向喊了一声，这声音既不雄浑，也不高亢，更不尖锐，但在这闹哄哄的酒楼内，这语声听来竟然是如此清晰——这平和缓慢的语声，竟像有形之物，一个字一个字的送到你耳里。

　　这语声正是一名独自品酒的奇怪小老人发出来的。

　　来福客栈，三楼天字房内堆满了贵重的衣服、鞋子和首饰，这些全是王怜花在街市买的。各自洗漱完的王怜花褪去了女子的打扮，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他见戚素桃把玩着那根木簪子，依然不理解怎么就有人喜欢如此粗工的木簪子。

　　明明他这边的比较好。

　　“这簪子有这么喜欢吗？”王怜花将自己挑的首饰一件件挑出来推到戚素桃面前：“不觉得我的比较好吗？”

　　戚素桃看了一眼，笑了笑：“王公子挑得自然是极好的，可我还是喜欢这个，嗯，该怎么说呢，一眼喜欢，没有理由。”买东西都是看眼缘的，喜欢的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没有办法。

　　王怜花看着她，忽笑道：“也不知道若华以后会喜欢怎样的男子。”

　　戚素桃想了想，回道：“看眼缘吧。”

　　『自然是要眼缘啦。』脑海里忽然划过一道声音，很欢快的声音，应该是女孩子的，不是少女独有的，而是孩童才有的。自在庄院与她再遇起，王怜花脑海里偶尔就会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和说话的声音，让他时不时会发愣。

　　“王公子……？王怜花……！”耳边是戚素桃的声音，失神片刻的王怜花很快就恢复神色。“怎么了？”

　　“是不是药喝得不舒服？”王怜花的面色不是很好。

　　“没，还是老样子。”王怜花道：“可能今晚太多事有些累了吧。”

　　戚素桃一脸关切：“那还是早点休息好了。”

　　王怜花抚着胸口，看上去有点可怜：“若华，你扶我好不好？胸口忽然有点烦闷，不舒服。”

　　“不舒服？”戚素桃连忙去扶王怜花，一边扶，一边喋喋不休道：“你说你也是的，不舒服早说啊，憋着做什么？来来来，去休息，躺着会好点。”

　　王怜花见戚素桃那么担心他，唇角单勾起一抹弯弧。

　　他喜欢这种感觉。

　　令人莫名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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