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综神话]

作者:无良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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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这可悲的梦境何时能结束呢?
      你站在光明无法企及的角落,遥望雅莉克西亚的不幸。隔着漫长的光阴,你只能发出几声可笑的唏嘘。
      你突然有些烦躁。
      不属于夜晚的光辉铺展华美的蜃景,英俊的神祇踏着光辉,走向被月光眷顾的公主。
      他怎么敢!在这一切之后,他怎么敢出现在雅莉克西亚面前!
      是的,他当然敢。堂堂光明之神为什么不敢出现在心爱的公主面前?她是如此的迷人!
      雅莉克西亚跪在月辉之下,神像之前。极致的光辉洒在她的脊背上,带来不属于夜晚的温暖。她背对着他。她背对着你。没人知道她此刻的神色。
      伟大的神祇当然是看不见你的。或许就算没有时之屏障的阻隔,他也是看不见你的吧。神明的眼中,只有美丽的公主。
      她是如此的迷人,不是吗?
      高傲的神祇弯曲膝盖,单膝跪地,拥着雅莉克西亚的肩膀,毫无芥蒂的,一如往常。
      “我美丽的鸟儿,为何闷闷不乐,不肯歌唱?”福玻斯声音关切,如此的真诚,如此的荒谬!
      雅莉克西亚垂着头,所有的表情隐藏在光明之外。
      福玻斯温柔却强势的扳过雅莉克西亚的肩膀,不容拒绝的抬起她的下颌。他亲吻她脸上的血痂,温柔的,一如最完美的情人。那伤口渐渐消退,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绯红。那绯红也将消逝,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心爱的公主哟,你是在怨恨我吗?”福玻斯忧愁的说。
      雅莉克西亚迟疑的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那里的皮肤光洁细腻,一如往昔。她柔柔的笑了,弯弯的眉眼映着世间最璀璨的光辉。你听见她说:“我永远不会怨恨您。”
      恍惚间,你听到了雅莉克西亚另一句话语。
      人是不能怨恨神明的。
      既然人是不能怨恨神明的,那么,雅莉克西亚,你的绝望与恐惧,去往了何方?
      “只是不怨恨吗?”你听见,光明的神祇声音暗哑,让人不由得面红心跳。
      你看见,他们纠缠着,在空旷的神殿中,在高洁的神像前,在清泠的月光下。
      这也太……你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受。你不自主的移开视线,猝不及防与另一双明亮的眼眸对上。

      你捂着胸口,从床上弹起。你大口喘着粗气,茫然四顾。
      你被吓坏了。
      你是谁,你在哪儿,你在做什么?
      发自灵魂的三连问之后,你渐渐地缓过神儿。是了,你在酒店。你刚刚遭遇了美艳的水鬼,又被梦中的小孩儿吓了一跳。
      是的,小孩儿。
      你回想起梦中的那双眼眸。它过分的明亮。它属于一个孩子,一个你见过的孩子——安德莉亚,伊斯墨诺斯和爱葛莎的女儿,雅莉克西亚的侄女。
      安德莉亚,一个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潜入了仇人的神殿,看见了硕果仅存的姑姑与仇人交/欢……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

      你或许心思缜密,或许没心没肺,反正你是睡不着了。
      你查询地图,发现现在你的所在地距离底比斯只有1小时车程。你决定去看看雅莉克西亚的王国。
      你或许精通历史,或许只是临时抱佛脚。你知道,古老的底比斯早已湮灭在战火之中,只是那片土地还叫那个名字罢了。
      你还是打算去看看。反正离得不远。
      你决定再停留一天,修整一下,顺便看那位不像好人但确实好心的大叔会不会找你要钱。
      顺便说一句,酒店提供的早餐真的很赞。
      你翻看随身的包裹。如果只是在城市里活动,你带的东西足够了。哦,在现代化的城市里,只要有钱,有证件,有手机,还怕什么呢?但是,你不确定你是否会再次莫名其妙的流落山野。
      你要去采购。
      你或许是资深驴友,了解野外生存的某某知识,或许是个孤僻的家里蹲,无所不能的网络告诉你答案。你买了太多东西。你觉得你应该在力量属性上加点。很遗憾,现实生活不提供加点服务。
      你把沉重的购物袋放在路边的长椅上。你扶着椅背,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很累,为什么要让这些无用的东西使你劳累呢?”女人空灵的嗓音从你身后传来,你惊讶的回头。
      你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性。她站在离你很近的地方。那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美丽,精致,不似凡人。她有着银色的长发。就是那种透着金属光泽,好像隐隐有月光流动的银发。这真的是三次元存在的发色吗?显然,答案是肯定的。
      你觉得眼前的女士有那么点儿眼熟。你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不至于啊,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可能忘记呢?
      看着你傻傻的模样,女人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说:“为什么需要这些无用的东西呢?”缓慢而缺少起伏的语调给人无情的感觉。你觉得她更眼熟了。
      “你在和我说话?”你的回答让你显得更傻了。
      “是的。”女人的声音依旧是平缓的,似乎……有种极少开口的生涩感。
      你并没有意识到,对两个陌生人来说,女人的话语很无礼,也很莫名其妙。你只是皱着眉头,不解的说:“当然是有用的,不然我买它们做什么?”
      女人上前一步,你们几乎贴在一起了。“不要害怕,在这场旅途中,你不会受到伤害。”女人的声音空灵,轻缓,宛如神启,“在道路的尽头,你会得到奖赏。”
      她指的是什么?你第一时间想到了最近种种超自然经历。
      女人向你笑了一下,清冷的,不带有任何情绪。她后退一步,似乎就要离开。
      “等——”你下意识的伸出手。你的手穿过了女人的身体。她好像水波中的倒影,破碎,飘散。

      你再次看见了纯白的月神殿。你站在神殿大门口,茫然的看着往来的人群。
      你再次走进了斑驳的旧日时光。
      古老的城邦逃脱了神明的怒火,恢复了活力。
      你混入人群,漫无目的的游荡。
      你看见,在安菲翁国王自焚的地方,建起一座新的神殿,光明之神的神殿。人们虔诚的朝拜高贵的神明,怀着对生活的美好祈愿。
      这可真够讽刺的!
      你走进王宫。卫兵看不见你,谈何阻拦?
      你看见在庭院中玩耍的葛列格里和安德莉亚。他们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快乐。
      你不由得盯着安德莉亚的眼睛直瞧。上一回,这丫头把你吓得够呛。
      安德莉亚转过身,向你跑来。
      被发现了——你吃了一惊。
      安德莉亚穿过你的身体,绕过柱子,好像健壮的马驹,蹦跶得欢实。
      “这家伙绝对是个小恶魔!”你愤愤的想。
      被穿身而过,你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但是,感情上很微妙。暂时你不想看见安德莉亚。
      你在宫殿中游荡。这种公元前的古老宫殿其实很小。很快,你看见了雅莉克西亚。她成熟了,比之前丰腴了一点儿,也更具威严。是了,她已经不再是月神殿中的少女。她是底比斯的女王。
      雅莉克西亚似乎在研读什么。她面前的桌子上,有笨重的泥板,也有像纸又像薄木片的卷轴——很快,你意识到那些是传说中的草莎纸。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思考,偶尔提笔写点儿什么。
      有侍女安静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响,比你还像幽灵。
      突然,你听到马匹的嘶鸣。阳光不合常理的照进房间。你下意识的回头。
      光明的神祇从金色的马车上跃下。整个世界因他明亮。
      雅莉克西亚迎了出来。她笑着,好像幸福的妻子,迎接归来的丈夫。
      光明的神祇亲吻女王的脸颊,后者笑着依偎进他的怀抱。
      你忽然想起了旷野中坠落的少男少女,想起了少女脸颊上的血痂,想起了昂首走过长街的少女,想起了王后滚落的头颅,想起了自焚的国王,想起了神殿中安德莉亚过分明亮的眼眸……
      这才是对的,你对自己说,苦难已经结束,人要往前看,抓住手中的幸福。
      你偏过头,与金马对视——只有你知晓的对视。
      这样很好,再好不过了。你再次对自己说。
      你只是,突然有点儿……不安。

      你眨了眨眼睛。
      没有古老的宫殿,没有幸福的神明与女王,没有矫健的金马。你站在现代城市的街道,面对着沉重的购物袋,夜色中,分外凄凉。
      夜色?你茫然抬头。夜空中,满月如玉盘。
      你想起那位银发女士像谁了——有着月神之姿的少女,雅莉克西亚。她们相似的并非容貌,她们的神韵如出一辙。
      你想你知道自己遇见了谁。
      真够刺激的!在古老的故事中,那位从来不曾真正现身,不是吗?
      “为什么是我?”你有些茫然,有些愤懑,“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被《王后》吸引了吗?”
      那么,《王后》与你的邂逅,又是否只是莫伊莱的一场玩笑?
      不管怎么样,你都得面对过分沉重的购物袋。
      你艰难的拎起大大小小的袋子,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
      说起来,为什么你不叫一辆出租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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